请别告诉我这是重返襄阳(2)
(玄德视角)
“啊……我是不太懂啊,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份上呢?”
“叔叔,您是家中独子吗?”
“诶?啊,差不多吧。”
她突然的一问让我有些不知所措,顿了下声继续说道。而我刚说完,刘琦便好似理解了什么一般的点了点头。
“那就合理了。叔叔您知道家中有两个甚至更多孩子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吗?”刘琦说着,眼神不断发直起来,仿佛眼前正在过着那一幕幕场景,“还是老话,这些其实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州牧这个梨没法两个人平分。”
“诶?你也听过孔融大人的故事?”
“虽然我确实听过,但这并不是重点。”
她很一本正经的吐槽我,让我都有些颇为不好意思了。
如果她知道让梨的真相,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好了啦,我大概明白了。那到时候怎么说呢?”
“……这个。”刘琦微微陷入沉思,但马上便仿佛下了什么觉悟,“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只能实话实说了。黄祖大人用人无方,且屡次出兵挑衅,更是对下属残暴,直接导致了最终海战的失败——”
“等等等等……”
我赶紧叫停下来,毕竟实在是有些小听不下去了。
“有什么问题吗?”
“要是按照刘琦你这么说,那黄祖大人岂不是全是错误?好像咱们就是在她的带领下才会最终覆灭的一样。”
“是啊?有什么错误吗?”
刘琦丝毫没有感觉到我的愤怒,亦或是她并不知道我的愤怒从何而来,侧着脑袋反问起来。
我顿时便想张嘴反驳。但嘴刚刚张开,我才发现刘琦说的是对的。这次的失败,确实可以直接归因于黄祖,而且毫不夸张。
不管是一开始的救援战,还是攻城战,还是最后的海战,似乎都和黄祖出的问题有直接关系。
“可是,要不是——”
我又尝试着张开嘴巴,试图要说明些什么,但却又收住了。
毕竟有些话即使说出来也是没有人相信的,就算信以为真,那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我知道,黄祖的第一战本就是本着没有援军才去的,第二战则是为了维护刘表作为主公的尊严才去的,而本身黄祖就有料到甘宁要投敌,最后一战之前,本身也有非常完善的防御措施了。
但这些,却都是只有我知道的。而最终的结果所展现出来的内容,并没有把我所知道的内容统括进去。没有英勇,没有智慧,甚至连忠诚都无从体现,有得似乎只是昏庸二字而已。
那归根结底,这次的仗,真得全要怪罪于黄祖吗?真要以刘琦所说的那些言辞来给已经死去的黄祖盖棺定论吗?
未免,黄祖死得太冤屈了。
“叔叔?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嗯,”我沉思了片刻,但马上决定还是要按自己的想法来做,便说道,“刘琦,果然还是别说黄祖的事情了。如果一定要说,也加一句英勇牺牲吧。”
“叔叔,那样的话,咱们还从哪里去找体面话——”
“没有体面话就没有体面话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黄祖附身,我也学着她的坏习惯,打断了刘琦的话语。我见她一脸诧异,又觉得如此强硬确实不是我的风格。便接着说道。
“……回头如果要是怪罪下来,我会负责怪罪兄长的,毕竟是他只给我们带了五千人。真要说怪谁也怪不到黄祖头上,我觉得她已经尽力了。”
刘琦看着我,眼神中还是透露着些许的不解。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为何要提黄祖说到这份上呢?”
“因为她已经战死了。为了江夏。”
在我的眼前,似乎有看到了她裙甲上所写着的那两个大字了。
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话语,此时候的刘琦睁大了双眼盯着我。
“怎、怎么了吗?”
“不,我只是在想,叔叔居然也能说出如此有魄力的话。”
唔……
听她这么一说,我反而耳根子发烫起来。
“我也只是实话实说啦……”
“吼吼。”刘琦斜眼看我,似乎在心中也有所思索,随即她便也闭上眼睛,拱出手来说道,“不过您说得确有道理。是我对黄祖大人不敬了,在此致歉。之后回到襄阳,我也不会提有关黄祖的负面的内容的——这样可以了吗?”
“你也不用做的那么正式啦。就直接说个‘好的’就行了嘛。”
“好的。”刘琦一五一十的学舌起来。
我看她那副模样,更加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言辞有些太过于羞耻了。
“总之,到时候说战报的时候主要我来说就行了。虽然你是主将,但如果是兄长的话,应该至少会给我面子。”
“嗯,那就交给你了——啊。”
就在这个时候,刘琦似乎眼中瞥到了什么东西,直接驾马往前先行了几步,进而跳下马来,从地上捡起不知道什么东西来。
“刘琦,你干什么呢?”
我们慢悠悠的也跟了上来,我便问道。
“嗯?”她抬起头,手中的东西也显露了出来。
而她所拿的东西,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是……狗尾草吗?”
“是的,叔叔知道?”
居然还真是。
“文聘,”而就在我刚有些诧异的同时,她叫出来的人名更是让我诧异不已。
文聘?
“主公……”
只见她慢悠悠的从马上下来,随后轻轻走到刘琦身前。
而刘琦面上没有表情,只是把手中的狗尾草递给文聘去。
“给,这个就是你之前说的那种吧。”
“是。谢谢主公。”
只见文聘平静道谢之后,便把狗尾草轻轻接过去,然后叼在嘴上。
诶?这是怎么个情况?完全搞不懂啊。
“好!给各位添麻烦了!咱们继续走!”
说着,刘琦则又跨上我身旁的她那批白马,就好像没事人一样的往前走。
“啊~叼着那个东西好酷啊。”
“有吗?我倒觉得好脏。”
“不要对别人品头论足。”
虽然身后的那三个人又有了吵起来的迹象,但现在我对那个并不算太关心。
我更关心的是,刘琦这边的事情。
“刘琦,你是知道文聘喜欢叼着狗尾草吗?”
“……嗯,昨天晚上稍稍聊了聊。”
“嘿~”
我拉出长音。看起来,她真得是在于下属建立友善关系上下功夫了啊。
“怎、怎么了?”
“不,没什么。挺好的。”
我望着在这方面有些笨拙的刘琦,不禁露出笑容来。当然,我也是五十步笑百步就是了。
然而,我可是完全想不到啊。这两个人之间普通谈天的情形,并且我更加无法想象他们三个人凑在一起谈天说地的样子。总感觉稍不留神话题就结束了,然后剩下的时间全都是沉默。
啊,好真实啊。
但是呢……
我偷偷望向刘琦,再次感觉到刘琦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些许改变气息。
感觉,要更活泼一些了。
或许活泼这个词并不好,那至少可以说是更放得开一些了。
“……叔叔你为何又盯着看我?”
“嗯?没事啦,我只是觉得你梳双马尾还不赖的样子。不知道把头发放下来怎么样?”
“您不是见过吗?之前在我的大帐里的时候。”
啊,说起来确实是这样来着。
“嗯?皇叔,您没事去刘琦大人的大帐做什么?”
但一说到这个话题,陈宫首先询问起来。
“就是那次啦,最早的时候与一队山贼战斗之后你说部队不好带,然后伊籍不就带我去了嘛。”
“都说些什么了?”一旁的周仓也饶有兴致的问道。
话说为什么我感觉就像是刚回到家就接受妻子的盘问一样?而且这还没到家呢啊。
“就是说部队可能是蔡瑁的军士的事情啊?”
“是的,那个时候我还睡了会儿觉。”
一旁的刘琦进而补充道。
诶?!一定要用这种说法吗!?
“睡会儿觉?”伊籍耳朵很尖,马上眼睛就好似大了一圈。
“当时刘备大人没有对您做什么吧?”
文聘已经把刀抽出来了。
而我身后的三人也都用质疑的眼神看着我。
唔……又到了这种熟悉的场景了。
“刘琦!你可不能瞎说!一定要一五一十得说啊!”
我给刘琦递着眼色,希望她可以看看周围的场景再十分负责的说些稳妥的话。
“我明白的,叔叔当时什么也没有做。”
“对嘛!”
我使劲拍了一下手。
“就是把我抱到床上去了。”
“什么!!”
仓朗朗一声响,只听那长刀出鞘,直至我的脖颈。
“皇叔您对主公有何企图?”
之后,就感觉到文聘抵在我身侧,用十分细微但颇有压迫感的声音诉说着。
“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怕她着凉所以就把她抬到床上去了而已!”
“哦?是怎么抬过去的我很好奇。”
伊籍你就别老什么都好奇啊……
“嗯嗯嗯,原来皇叔是个会对自己侄女下手的人啊……”
周仓离我略远,不但换了称呼而且还仿佛看垃圾一样的看着我。
“我真是冤枉的!”
“主公,不管您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会跟随你的!”
“陈到!请不要说这种我好像已经无药可救了的话!”
啊咳。
而就在这时候,陈到左侧的陈宫轻咳一声,似乎是想让我们把视线都集中到她那边。
“大家都冷静一点,皇叔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一定是误会嘛”陈宫轻声说道。
哦?今天陈宫居然是这样会为我说话?!
“对的,对的。误会,都是误会啊!”我赶忙应答。
“好,那既然是误会,那皇叔您就应该身正不怕影子斜,回头我会把这个误会和襄阳的其他大人说说的。”
“诶!?”
“啊,皇叔放心,这是误会。我会和她们解释清楚的。”
“不!不要啊!”
大概我就是在这样和那样的煎熬之中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而当刘琦见我一脸痛苦而发出善心,告诉他们真相确实没什么的时候,我是真的全身虚脱了。
我本该想到的,那次的事情肯定是会被拿来大做文章的。
如今来看,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