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告诉我这是重返襄阳（3）
（玄德视角）
“啊……襄阳城已经近在眼前了啊。”
一直以来，我大多觉得行军的时间是过得是异常之缓慢的。一种是难耐的煎熬，一种是迫不及待的喜悦。
出征时候的行军总是煎熬，如果有人和我说可以马上调转缰绳回家的话我一定是特别开心，毕竟没有人会像打仗。
而不管是赢是输，归城的感觉则总是最好的。
倒不是说城中有着什么，但归城的感觉很像归家，那是一种归属感和安全感的集合。不知别人是怎么样的，但至少我是那种一放学便直接回家的人。
不管家里什么样子，就是觉得自己家里呆着舒服。
虽然襄阳并非我长期永久的家，但在那里，有着我的伙伴们。
“啊，也不知道她们那边的演习怎么样了。进展的顺利不顺利。”
“皇叔，这几句话您已经说了一路了。”
我刚刚说完，身后的陈宫就十分不耐烦的对我抱怨起来。回头去看她，面目上写满了烦躁二字。
有说很多次吗，我倒是觉得我还想才说了一两遍而已。
“叔叔，我知道您很关心襄阳城中的其他人，但现在您是不是应该想一想一会儿如何和父亲诉说咱们这一仗的情况啊？”
一旁的刘琦也似乎对我的期盼有着些许不满，那看来就也许真的是我说得次数太多了些。
“那个没事的吧，我会尽可能的按照实情来说的。实在不行还可以往蔡瑁那边拐一拐。”
“叔叔可要小心啊，蔡瑁那个人颇为狡猾且有心计，如果叔叔您现在就把事情激化，以后很可能会很快冒出新的问题。”
刘琦侧眼看我，表情严肃。
我则是微微一笑，点上几下头。
不过，虽然说我表面上是展现出一幅普通意义上的期待，但另一方面其实我的内心里还是满怀担心的。
因为我并不知道他们的军事演习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并不知道她们现在的情况如何。只是一切都去相望最好的样子，没有人有问题，而且也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冲突才好。
每每这个时候，我又总要想起财贸那个毫无表情的面孔，那张煞白的面孔。仿佛做出什么来都不会让人吃惊的面孔。
蔡瑁啊……明明在二十一世纪这个名字是绝对不会被我记住的。
“说来，叔叔您有没有留在襄阳的将领带些特产啊？”
“诶？”
突然，刘琦的话把我一下子拉回现实。
特产？
“怎么？什么都没有买吗？”
刘琦一眼就看出我的诧异，她从而也露出诧异的表情。
诶，我想想——好像此次一行，除了给同行的陈到等三人一人一个发带之外，确实没有给其他人带些东西。
“并没有。”我肯定的说道。
“叔叔您这样子真的好吗？”
“诶？”
“江夏城虽然说确实遭受战火，但其实早市和午市还是开放的，江夏的鱼干和木雕都是不错的特产的。”
是这个样子吗？
虽然我确实是在江夏城中闲逛了下，但并没有见到她所说的那些东西。还是说，我只是一门心思放在挑选发呆上了。
啊……越想这个事情越严重。
如此一来，回去之后恐怕又要被非议了吧。
之后又大概有走了一两个时辰，天气已经基本快到中午。远远看去，只见襄阳城已经是可以得见的了。
而就在刚才，确实有城外观察哨看到了我们。与我们通报了一下之后，便直接骑马奔向城中。
按照伊籍的话来说，两个可能。一个是要出城迎接我们，一个是要派兵捉拿我们。当然，第二个可能性要稍低一些，这段时间里，蔡瑁是不可能发展到那样的地步的。
“叔叔你听？”
“这是——锣鼓声吗？”
而当我们踏出森林，听到远处的锣鼓声音震天响的时候，我才算是确确实实认定第一种可能的正确性。
远远看去，只见襄阳城外，一队又一队的兵士等待在那里。他们身着一身洁净军装，横竖整齐，左右排开站定在那里。
而在军队之中，则是一个男子骑马领在最前面，而后面则是一干文武将领。其中有认识的，也又不认识的。而认识的其中，大概就有蒯良蒯越以及刚才一直在心中细思的蔡瑁等人。
“好大的阵势啊。”
身后的周仓用手遮着阳光，好似猴子一般望着城外的迎接队伍。
不过，这么大阵势，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
“刘琦，你确定你没有事先说明咱们要回来的事情吗？”
我问询刘琦。
“打了胜仗说一说也无妨，而如今打了败仗，还有何脸面说这些东西？”刘琦露出微微苦笑
说得倒也对。
“八成是刚刚准备好的吧？”
陈宫同样远望着，好似看到了什么所以下了判断。
“怎么了吗？”
“皇叔可以去看看那些人所穿的鞋”
“我哪里看得清楚，那么远。”
我的视力怎么可能要有陈宫周仓她们那么好呢。
“真是没用啊！”陈宫没前言没后语就骂了我一句，随即有些不耐烦的解释起来，“简单来说，就是那些官员脚上还穿着屋中用的木屐呢。一看就知道是早朝刚毕，听闻我等归来，特此直接乘车来此迎接的嘛。”
“那些兵士没记错的话，应该都是刘表大人府中的固定侍卫。”
刘琦也看出了些现象，脸上的苦笑表情更为深刻了些。随即，她继续轻声说道。
“啊，完全不像打了败仗之后归城的样子啊。”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总之，咱们还是先继续往前走吧。”
“嗯。”
刘琦点了点头，随即我们便又动了起来。
显然她还是有些担心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在。
别说是她，我其实也有些担心。
难道就没有可能是蔡瑁早已经吹出了耳边风？如今的这个阵势只是暴风雨前的黎明之类的事情吗？
坦诚来讲，我也有些怀疑。
“陈宫，你怎么看？”
我故意把马匹的速度放慢，慢到与陈宫平行的位置，小声问寻她。
至于陈到和周仓，我觉得我就没有必要再去征求意见了。
而陈宫看看我，又看看前面的刘表，稍稍摇了摇头。
“我觉得完全没有问题。这个迎接也应该是真的。”
“诶？”
我有些惊讶，一向是给我感觉精神敏感思路敏锐的陈宫，居然马上就如此断言。
“这很意外吗？”她反倒是对我的不解有些不解，“本身就是他的决策失误，错误估计了前线情况才导致的失败，咱们又何责任要付？这话之前皇叔你自己不也说了吗？”
“我说是觉得这可以当做是一个失败的借口。”
“这不是借口，这就是事实。”
陈宫马上把我的话接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
“皇叔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战斗都是以少能胜多的。这个道理，我觉得刘表他并不会不知道。”
“……嗯。”
我点点头。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
不过——
“可是，为什么要摆出这般阵势来呢？”
若是可以接受我们的战败，哪也不必要做到这一步啊。
就好像，是在对我们进行一番戏谑一样。
“谁知道呢，”陈宫耸了耸肩，“比起我来，我觉得皇叔您更了解他才对。”
“嗯……刘琦，你认为呢？”
我抬头看向刘琦，而刘琦则依旧是刚才那副表情，一变也不变的摇了摇头。。
“很遗憾的是，其实知道现在我都不能算是很了解父亲。而且这是我第一次出征，我也没有想到过父亲会以这种形式来迎接我们。”
“胞弟！！！胞弟啊！！！！”
就在这个时候，远远地，我听到一声颇为熟悉的怒吼声音。
而这个声音，自然就来自于位列军前的刘表。我知道，他这是在叫我。
我远远看去，只见他挥动着双手，嘴巴张得老大，反复是看到什么电影明星一般。当然，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电影明星就是了。
“胞弟啊！！！”
他依旧叫着。
虽然我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但这种时候，大声回应才是应有的礼节。
“兄长！”
所以，我也抬起双手大声喊道。而我的声音之中的情感，是绝对没有像他那样丰富。
“一路平安吗！！”
他见我回应，便继续往下嘶喊着。明明这种话可以更加近距离说的。
话说……一路平安吗……
“怎么会平安呢。”
我身旁的刘琦小声说着，脸上的苦笑刚刚缓和便又抬上面孔去。
实话来说，当然不平安。
“我能说实话吗？”
“叔叔你又说笑了。”
但有些话，确实无法直接诉说。
“平安！都平安！”我扯着嗓子回应着。
回应的同时，我也饶有兴趣的眯眼瞧看身后的蔡瑁。
很无趣的是，她依旧是那副表情。
“琦儿！琦儿呢？！！”
“唔……”
无法避免的，刘琦也被唤道了。
显然她是不愿意和我一样再喊回去的，只是在那里踌躇着，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
“刘琦，这是你应该跨过的一道坎。”
我在一旁有些幸灾乐祸，调侃道。
刘琦微瞪了我一眼，长舒了口气，才慢慢把手放在嘴边，围成轮廓来。
“孩儿在这里！一切都好！”
第一次听到刘琦如此大声地说话。而意外的一点是，她声音一大，那本来低沉的声音便有些发出尖声来，让我少有的听到了她略有些柔弱气息的少女音。
“叔叔你笑什么！！”
“我没笑啊！”
我真的没笑啊！！怎么？心里笑也能看到？
而见我们两个都喊出话来，刘表便没再说话。只是再令击鼓，继续迎接我们的到来。
虽然从没有见过给败仗的如此阵势，但释然之后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而且之前的一些担忧，此时候也都一扫而光了。
毫无根据的，我有些觉得这倒不是说刘表有多英明，但至少他是希望自己看起来有很英明。
毕竟战败了，总要给民众一些交代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