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告诉我这是夜间密谈(3)
(玄德视角)
本来还算清凉的夜晚,居然被一个所谓的车夫惊出一身冷汗来。
稍微想想,便觉得这个事情本身就已经够奇怪的了吧。
此时,我和廖化还有关平都还戳在后门那里,夜深人静,该睡觉的也都已经躺上了床。虽然我们刚才的说话以及砍杀声音并不小,但这个时候街市上的酒鬼众多,声音也并没有惊悚到某个程度,所以并不能够让其他人发现这边究竟有怎样的异常。
好在如此。
不然的话,指不定又要有怎样的骚乱呢。
“主公,我说什么来着。”
我蹲坐在一旁的石阶上犯愁,还完全没有理清楚究竟是怎么一会回事,廖化就唐突的走到我身前来。我知道他是来算刚才的旧账,便别过头去。
“我之前是不是说很危险?万一刚才这个家伙一刀劈过来,您被劈成两半怎么办?”
劈成两半,好可怕啊。
不过确实如她所说,我太冲动了。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明,来叫我走去谈话的就是刘表。如果刚才攻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的话,说不定大家的性命就都不保了。
“你说得对,我当时应该听你的。”既然自己错了,就应该承认错误,只是现在我还有其他需要在意的事情,“不过比起我来,你们两个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先瞧看向廖化,只见廖化赶忙把身子侧过来,不让我去看她那只刚才搓在地上的手臂。
“只是些许擦伤而已。比起我胸口上的这道来,简直不值得一提。”说到这里,她又把脸朝向我,眼神之中有些抱怨的成分在,“或许比起这些,您更应该找个时间和我们说说有人要害您的事情。”
“唔……我知道了,本来也并没有瞒着你们就是了。”
她这话又是把我堵得不行,只得是后知后觉的点了两下头。
“还望主公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说完,廖化则依旧愤愤的跨过车夫尸体,走到对面的台阶处坐下来。随即,她依旧拿出那本简牍,顺着月光的方向读起来。
很明显是还在赌气,但总的来说,我对廖化依旧不太了解,所以这个时候尤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为好。只得远远望着,尽可能的去按照她所说的检讨一下。
“那,关平你怎么——”
“哈~嘿~”
我话未说完,就被她颇为陶醉的招式喊号声音给打断了。
只见关平一脸轻松地做到我身旁望着天空,她手中那把小一号的偃月刀随之在她身旁飞舞起来,好似在杂耍一样。不同的是,如果被划到一下,可能整个胳膊就掉了吧。
看她这么有活力,我就放心了。
随即,我的目光转向前面,望着那个勇敢咬舌自己的车夫。心中一阵叹息的同时,稍稍有些感到火大。
总的来说,这个车夫是假的。是谁派来的更是连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蔡瑁就对了。可,难道我就真的那么妨碍到她了吗?
不过,为啥我总觉得哪里有些问题……
如果要是对我不利,又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呢?还特地派来一个官员说这个事情……
搞得颇为神秘,真的只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吗?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踏踏踏踏……
嗯?
突然之间,我仿佛又听到了马车的声响。本以为是我自己听错了,抬起头,发现廖化的眼睛也从书中移开来,随着声音的不断临近,而不断朝向后门看去。
踏踏踏……踏。
停住了。
“廖化。”
我唤道她,她回头看我一眼,随即赶忙起身,奔向门口。我也比她没慢多少,也赶紧往那边走。
“诶?舅舅?廖化大人?”
关平则是见到我和廖化都动了起来,她则也随之把偃月刀提在身后,往我这边一颠一颠跑过来。
当当当。
而我们刚刚走到门口,屋外便已经传来了敲门声音。
这么快就走过来了?
“……谁啊?”
这一次,廖化依旧警惕,她也没有和我打招呼,直接便问向外面的人。而这次别说是她,就连颇为优哉游哉的我也有些紧张和困惑了。
明明都已经倒下一个了,难道还要再来一个暗杀吗?
“我是州牧派来的车夫,让我来接人。”
屋外的人很快便回答了。而回答的内容,和之前那个人相比,除了颇为模糊之外没有什么不同。
又是刘表?
“主公。”
廖化看向我,进而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似乎是觉得无需多言,毕竟刚刚经历过一模一样的事情。
可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稍等一下。”
“主公……”
廖化皱起眉头,但我还是尽可能的伸出手去,示意她把心态先放平和下来。然后,凑到她耳朵旁边,轻声说道,她虽然心怀不满,但还是学舌一般的说了出来。
“你,可有凭证证明你的身份吗?”
这个问题,其实刚才就应该问的。只是现在来问也并不算晚。
而这个问题一问出,屋外的人便开始晃动起了影子,显然是有隐情的样子。
“主公,太明显了。”
“舅舅,就连我看着都很可疑……”
二人都对我极力奉劝,关平并不是那种能够察觉到诡异情况的人,既然她觉得可疑,那就是真可疑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果然还是——
“那、那个。”
而就在我正打算下杀令的时候,屋外的人突然说出话来。我挥在半空中的手臂马上停住,让颇有些扫兴的二人稍安勿躁,继续听她说。
“也许你们并不信,但我其实本来是有凭证的。只是半路上被一伙醉鬼劫财,顺带也把凭证给捎走了。”
“……这样啊,还真是巧合啊。”
(廖化!别这幅怀疑样子)
(本身就是值得怀疑。)
廖化满脸的不满,虽然平日里她表情并不多,但这个时候我则是可以十分肯定的。
“那个,确实是很巧合。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会被偷走了凭证还被打……啊,这下子怎么办啊,州牧大人拜托给我的事情要是完成不好……我就……”
说着,门外的人便开始哽咽了起来,明明听声音是个壮年男子,但一哭起来声音则细得吓人。
嗯……
虽然感觉很真实了已经,但是他说被偷走什么的……未免有些太巧了……
啊,对了!
随即,我又凑到廖化耳边去,说了几句话。廖化依旧诧异,然后慢慢把我所说的话用相同的语气说出来。
“你,还记得当时的凭证是什么吗?”
“……啊,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一封信和一个印章。”
信?还有印章?
如果说信的话,那就是那个假车夫递给我的那个了。而至于印章……
……好。
(关平,关平。)
我捅了两下身旁的关平,发现她已经困倦起来了。
(啊、啊,什么事,舅舅。)
(你去那个尸体车夫那里搜搜,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带印章一类的东西。)
(啊,嗯。)
关平也不问原由,便赶快站起身子,耍弄着大刀,走去那个车夫那里。
(……主公,莫非是?)
见我如此,廖化略想了下似乎明白了我的用意。我则只是对她点点头。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么本身来说,刘表大人是来请我去的。虽然原因不明,但那个前去前门告知的官员和现在的这个马车车夫应该都是刘表派来的。
而蔡瑁或者那个蔡夫人得知了这一点。
后来,马车车夫出来的稍晚一些,在路当中碰上了蔡瑁所派出来的假冒车夫,以劫财为名骗取凭证,以此来我这里试图杀我。只可惜那假车夫心理素质差,加上满满是破绽,以为拿出了信我便可以相信他,他又哪里知道我根本就不明白刘表的写法。
那么,也就是说……
“舅舅,这里确实有一块印!”
我身背后,关平发出颇为爽朗的声音。
“主公。”
廖化也看了看我,我再一次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这个车夫,就是真的车夫。
……当然,还剩下最后一关。
(主公,接下来我应该说什么。)
廖化也一改刚才的愁苦样子,换了个人一样的等待我接下来要说出来的话。
“不,接下来就让我来问吧。”
只不过,大概的试探也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谁来问询都没有问题了。
“那个,屋外的车夫,我再问你几个问题。你不用担心,如实回答就好。”我说着,清了清嗓子,开始给他出题,“那么,你知道你要接得是谁吗?”
“草民不知,草民只是码头拉货的,被路过的州牧大人叫住,委以重任。”
“然后,你知道那个印章和那个凭信上写了什么吗?”
我说着,从关平那边接过印章,透过月光去仔细瞧看——嗯,完全看不懂。
“草民不知,也不敢看。”
很好。
“那么,”我说着,看了廖化和关平一眼,二人的表情此时候都已经颇为安心了,我同样怀着轻松的心情,继续问道,“你知道刘表大人为何要让你如此叫我吗?”
“草民不知,草民更不知道别的什么。草民只是提州牧大人办件小事,真的没有其他心思。”
好。
由此可见,这人一定是真的。
毕竟,很多时候不知道要比知道更值得信任。
……哈哈,我真佩服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