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告诉我这是的卢的后继者(1)
(伊籍视角)
又要上朝。
天还未亮,我与其他一些留在襄阳的要臣便要匆匆忙忙赶去刘表的府邸,进行上朝。
好在这里不是朝廷,上朝的这种活动,一周也就只有一次。
作为一个负责礼仪的官员,作为一个十分看重礼仪的主公下属的礼仪官,比起去进行祭祖,或许上朝还算得上是比较轻松的事情。
擦擦擦擦……
周围的官员此时候的脸上都挂着汗珠。
虽然是夏日的清晨,不算特别炎热,但由于官服要穿,所有裹得很厚。加之强制要求在百步开外便要走过来,所以诸位都显得颇为艰难。
我的衣服本身就是礼官专用,没有长长摆裙,比较清凉,走起路来也很平稳,所以只是为了和众人显得颇为一样,我则很轻松地往前也迈着小步子。
我虽为礼仪官,但其实从我个人来讲,我对这种那种的规矩是抱有着困惑的。
为什么要这样码放贡品,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步骤来。从我的性格而言,绝非是一句祖宗规定祖宗要求就可以让我欣然接受的。
每次主公祭祖的时候,我则也是在各种心中疑问交杂中度过的。
“伊籍大人,今日怎么不见大小姐?”
与我一同过来的,还有文聘。
她褪去战场上的服饰,如今也换上了一身官袍。只见她用手挽起袖子,显得颇为别扭。
“大小姐今天有巡视任务,这时候正在北城那边监察呢。”
我回应道,又继续打量了下文聘,继续说道,
“挽起袖子我就不追究什么了,可按照礼法,长裙本身是必要的,不可也一同拿起来。”
我往下去看,只见文聘两只手把长裙提了起来,大概提到了膝盖以上的位置,露出小腿,显得颇有些不伦不类。
虽然我觉得无妨,但作为礼仪官,一来我的职务就是如此,二来一会儿若是主公看到,恐怕要比我骂得更狠了就。
“事情真多,所以我不喜欢这种形式。”文聘嘴上说着,但还是一点都没有反抗的把长裙放下,“形式这种东西,真得可以救荆州百姓于水火之中吗?”
在文聘心中,似乎没有什么比荆州百姓更重要的了。
“救百姓归救百姓,搞形式归搞形式,并不冲突。三皇五帝统治天下,同样自有一套礼法来运用。”
我开解这文聘,文聘虽然平时嘴上话少,做事情也从不出格令人放心,但想法却总要在心中窝着。长此以往,总是要生病的。
我望着文聘,只见她微微皱着脑门,把她的飞碟帽压得更低了些,以此来躲避晨曦光线的照射。我这才发现,太阳已经抬过了府邸的边沿,往天上升起。而就是这段时期里,我们依旧没有走到上朝的地方。我开始怀疑,这条道真的只是百步吗?
“……听说,前两天,皇叔来了?”
“嗯,是的。”我点点头,“说来你都知道了?”
“大小姐……”
“可以了,我明白了。”
我点点头,让文聘不必往下继续解释,毕竟我已然是理解了。
那天皇叔走后,大小姐归来的时候我则马上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她。
“是吗。”
起初,大小姐只是如此随意的应答了下,倒是合乎我的意料。
而正当我打算离开去做其他事情的时候,大小姐则又叫住了我。
“叔叔还说什么了?”
她背对着我,如此说道。
不过确实是没有说别的了,我便又如实的把同样的话用更加细节化的表述复述了一遍。
“是吗。”
大小姐又随便应答下来。
“哼,明明不用那么多礼的。”
可随之这一次,我还未完全转过头去,大小姐则又嘀咕起来。
“是嘛……叔叔向我来赔罪吗,明明不用这么多礼的。”
随之以后,大小姐则疯魔了好一段时间,那么几句话,则是来来回回的说着。
虽然有想到大小姐会因为皇叔来赔罪行礼这件事情而颇有些欣慰或者说是高兴,但我没有想到的是,大小姐的情绪竟是变动的如此异常。
“这两天,大小姐那边没事吧。”
我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担心,便询问与其一起共事的文聘。
“除了话多,没别的了。”
这就是出事了……
不知是否这个赔罪算是一个导火索,大小姐似乎是颇有些想同皇叔说说话了吧。只是当下正是特殊时期,皇叔那边正准备着去往新野,大小姐则因为安危以及自我努力等原因而无法前去寻到皇叔那里谈天。时间一长,便总会念叨当时那几句话吧。
……也罢,这个事情对大小姐也是好事。至少是个奋发向上的动力。
回头碰到皇叔的时候我还是嘱咐他一下好了,待大小姐事业有成更加独立的时候,与大小姐见面的时候还请不要忘记多夸上两句才好。
“这个事情很严重吗,姐姐?”
“很严重。”
这个时候,两个身影一下子从伪装成步履蹒跚的我身边走了过去。一个穿着蓝色长袍,一个穿着红色短裙。
即使是不听声音也不看长相,光是看着两个身影的身形,我便已经猜出是谁来了。
我往前看去,枝江刚才一下把我超过去的蒯良蒯越已经超过了我三四步的样子。
放在平时,她们二人做什么本与我无任何干系,我不去过问,最好连听到都不要听到。
而这一次,在我听到她们短小的两句对话之后,我不得不先行加快脚步,尽可能不被发现的走在他们身后。
毕竟大小姐交给我的任务,我总要做出些成绩来。
很严重?什么很严重?
就算蒯良蒯越二人与蔡夫人蔡瑁并非同一派别,但二人一直也对皇叔颇为不满,万一事情与皇叔有关,事情就不一样了。
“所以说,那个的卢有问题?”
刚刚赶上,便听蒯越如此说道。
的卢是……是之前吕布大人杀贼人之后给送过去的那匹名马吗?
“有问题,那的卢我本以为主公会用来赏赐功臣或者作为收藏。前几日见,主公竟然已经改为坐骑。”
蒯良的声音,显然要比平时更为急促一些。话语之中,还少了些许笑意。
“的卢本就是千里马,主公作为自己坐骑也是自然的吧?”
“那马妨主!”
“诶?”
诶?
蒯越发问在嘴上,我则发问在心头。
的卢妨主?
“姐姐此话当真?的卢乃一匹名马,救主不说,为何妨主?”
“的卢我望其双眸颇有闪光,便知其天性洒脱本非凡人的坐骑。那山贼不知从哪里得到,骑了此马,如今已然被关押在牢,等待处决。这便是妨主的证据。”
“如今断言,是否有些太早。”
“如是发生了情况,那就为时晚矣了。”
嗯……
蒯越沉思了片刻。
“可,就算如姐姐所说,那马妨主,可若如实相告,主公愿意更换吗?”
“愿与不愿,咱们都要说。”
“诶……可惜了一匹好马啊。”
蒯越感叹着。
我听到这里,这才大概安心下来。说来说去,也只是马匹的事情。与皇叔之类,并无关联。
想到这里,我便稍稍把行走的速度放了下来,心中的那份警惕也基本上放下来了。
“伊籍大人,为何走得那么快?”
文聘快步跟上我,似乎同样是从我刚才突然采取的行动之中感觉到了异样。
“不,本来是有些事情,不过现在没事了。”我略有些含糊地说着,“不说我,文聘你还是快把飞碟帽摘下来吧,不带官帽就罢了,这种并非正统的帽子,主公看了是又要非议的。”
作为礼仪官,我总要以我的工作为重。
随后,又走了没几步,便走到了上朝用的厅室。我等在屋外,又有专门的司仪进行传讯,然后按照文武官阶,官阶大小往院中走。
虽然并非朝廷,但朝廷的那一套流程可是一点都少不了。自然,在这个惯例初创的时候,我也随主公前去洛阳踩过点。而这一套流程,也都是我负责给策划改编照搬过来的。
是的,那个时候的洛阳还没有烧毁,皇帝也还高坐宝座。只是他并不说话,一切任务还都是交由那些常侍来负责而已。
随后,我给司仪一个信号,让司仪开始流程。司仪便大吼一声,众臣皆躬下身子,随后三下锣四下鼓的一敲,主公这才从后屋走出来。
众将官行礼,主公也跟着行礼,进而在最前面坐下来。众臣见状,这才也在两边跪坐下来。
此时我朝主公左右瞧看,发现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座位上都没有坐人。
顺便一说,大小姐没有来上朝是一次两次的事情,而二小姐则是经常的事情。倒不是她人犯懒不来,同样是由于公事课业紧张。
平心而论,二小姐也并不容易。只是继承之事,本也由不得她,还要看她母亲的。
“好,咱们就闲话少叙。”
颇为意外的是,这一次主公开篇便什么都没有多说直接冒出这么句话来。若是放在平时,总要开个小私塾,讲述先皇事迹。
蒯良蒯越总是听得颇为入神,我则不能。不了解,也不想了解。虽然现在依旧是大汉天下,但这种事情,也属于选择性学习的内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