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告诉我这是悄然相遇(完)
(玄德视角)
“哦~皇叔还记得啊。”黄祖脸上带上些怀念江夏战斗时候的笑容,略显寂寥,“啊……从那之后,我就一直没碰酒了。这糖水一喝多了,反倒是有些想喝苦得东西了。”
黄祖这话,明显意思就是想喝酒了。
既然如今也是无仗可打,那倒也不用再遵循那个时候的规定了吧。
“你的身体现在尚未痊愈,喝酒的话说不准就会引起伤口迸裂。”
元直那边则是从另一个方面进行的考虑,发出了反对的声音。
“无妨的,无妨的。”这个时候倒是子龙,突然说起有助于黄祖的好话来,“喝一些也好,正好我可以陪她喝。全当,是找到玄德并遇到二位而做得庆祝吧。”
玄德你说呢?
她小声又把这个话题抛给了我,本心来讲我并不对酒这个东西有什么留恋或者着迷。但今天这个时间点,用来喝酒庆祝也不是错事。
“嗯,也好。”
所以么我也点了点头。再抬眼看元直,只见元直微微低着头,似乎是有些为难。
“没事,如若是不会喝酒,以水代酒也无妨。”
倒是子龙似乎猜出了其中的含义,抢先直接说出口来,也不打弯弯绕。
“……好。”元直对于这个体贴入微的台阶,她、则是稍稍沉思片刻。便接受下来。又继续和黄祖那边嘱咐,“那黄祖,你也只能稍稍喝一点。”
“好。”
黄祖很快答应下来,板着面孔连点了好几下头。之后便很麻利的把葫芦飞给了店小二。
“说来,元直你完全喝不了酒?”
这个时代的酒并没那么大劲才对。加上这个大氛围,不会喝酒还真不太容易。
“不喝,”元直回答得如黄祖一般麻利准确快,侧眼斜看我一下,继续说道,“因为不好喝。”
这个小孩子一般的理由也是没能让我猜到。但仔细去想,却又是那么具有说服力。
转头再去看向黄祖,只见黄祖依旧低着头。手中没有葫芦,又开始玩起桌子上的木纹来。看得出,她也着实是有心事的。
好吧,我承认我又要多管闲事了。
“黄祖大人,你是不是在想回去之后的事情?”
我坦言道,因为我觉得这样她才可能和我也说心里话。
前两日刚刚再次见到黄祖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到黄祖稍稍有些怡然,感觉就像是离开了枷锁,变得自由的那般怡然。
但这两日,她的表情反倒是异常漠然——虽然平时也很漠然吧。
我不知道她之前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开心,亦或是一想到必须要去襄阳便感到内心沉重。
亦或是,两者都有。
“嗯……算是吧。”
黄祖并没有对我的问题产生敌意,只是长出口气思索起来,似乎就算我不问,她的内心里也同样在想这个事情。
“回去之后,应该是请罪吧?”
我记得她之前是这么和我说的。
“是的,请罪。”
黄祖重复一声,仰起头来望向天空,头帘随着仰望也跟着撩开。
虽然我看不清她的面庞,但至少从侧脸来看她确实很漂亮。哪怕,多了一道伤疤。
“不过,我现在并不知道请罪之后我应该做些什么。”
“诶?”
我没有想到的是,黄祖继续往后诉说着。
“请罪之后,如若是让我带罪赴死我或许还更能接受些。但若是戴罪立功,我现在则开始害怕起来了。”
“害怕?”
我依旧不懂。
“害怕之后还会再打败仗,让主公更失望是吗?”
在这个时候,子龙插出话来解释道
“嗯。”
黄祖很是实诚的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
“确实,胜利很重要。不过,有胜利就会有失败,这个时候,还是要看自己的心态。”
我对黄祖说着,并且觉得自己说的话还是满在理的。
“玄德,你在说什么啊。”
“诶?”
一旁的子龙皱起眉头来,一副“没啥能力就不要误人子弟”的样子,朝我继续说着。
“能赢的话当然是要赢啊,不能赢的时候也要创造机会赢。”子龙很是认真,继续说着,“因为如果输了,就无法告慰那些死去的将士,失去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无法挽回。”
“啊……”我被子龙问得哑口无言,深知自己的那些残存的价值观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并未有什么指导作用,赶忙低下头来,“对不起,刚才我说得话我收回。”
我赶忙致歉,子龙这才喘出口气来。望着我,眼神稍稍有些泛光。
“玄德你和伯珪在这一点上还是真像啊……”
诶?和公孙瓒?莫非公孙瓒也说了类似的话吗?
“总之,黄祖大人你不要听玄德的。”我还没来得及问,子龙便先行转头过去和黄祖对答去了,“你只要精进自己就可以了。以后做事,多动脑子就行。”
说完话,正巧酒碗和装满酒的葫芦也都送到了眼前。子龙拿过来一饮而尽,长长“哈~~”出一声来。
“嗯……”
黄祖点点头,似乎还是在思索着。但恐怕至少,子龙所说的话比我所说的含金量要高上不少吧。
如今活过来了,我还是要继续的努力啊。
我思索着,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荆州的酒也算是好喝的范畴了。但不论如何也是好喝的酒糟而已吧。
“好了,那既然吃饱喝足了,咱们就尽快动身吧。”见我喝下酒,子龙便看准时机站起身说着,“去新野的路还有一段,咱们尽可能加快些速度吧。”
这也是我本来打算说的。
随后,子龙便雷厉风行的走去自己的马匹那里,而元直则也收起葫芦,去收拾行李。而黄祖则暂时停止了思考,喝了两口,把酒葫芦往腰上去别。
望着桌前只剩下的黄祖,我觉得有些话应该和她说说。
“黄祖大人,”我跨过木凳,走到她跟前,“虽然是误会,但刚才还是多谢你挺身而出。”
“嗯?没事。误会嘛,刚才也都解开了。”
“啊,是。”
黄祖摆弄着葫芦,也没有转眼过来看我。
望着刘海下面若隐若现的伤痕,我觉得之前和刘表对话的有些内容,我应该和她说一说。
“黄祖大人,你知道吗?当时回去襄阳的时候,兄长听说你死了的时候是很悲伤的。”
“……”
我话说出口,就见黄祖马上整个人定在那里,静静恭听。去看她的双眼,其中有些惊讶,有些欣慰,也有些悔恨。但终究,不是漠然。
所以,我继续把我最想告诉黄祖的事情说出口来——
“你要知道,州牧是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的。”我一边说着,并没有瞧看黄祖的表情,进而走过去黄祖的身旁几步,站定脚步,低声说道,“所以,请不要说出会处罚你这样悲伤的话。如果是刘表的话,他恐怕会做得只是高兴而已吧。”
说完,我便继续从黄祖身旁走过。
“……谢谢。”
身后传来低吟,声音很小但却很是清晰。我听在耳中,心中则是踏实了。进而,回到自己的马鞍那边。
随后,黄祖也跟了上来。
在这之后,她并未就这个事情评论什么,但我觉得我的话语应该传达到了。
不然的话,为何她会露出这一副很期待会襄阳的表情呢?
去过新野,便马上赶去襄阳吧。
黄祖的神情似乎如此说着。
只愿哪怕是暂时的,兄长能够一切安好。
(孟德视角)
玄德是真得死了。
对于这一点事实,在经过了短暂调整期之后,我已然是可以完全接受下来了。
而我必须要承认的是,就在这段时间里,我真得很难去忘记这个可能并没有什么特色的人。只是简简单单,很难忘记而已。
只是,若是我不能忘记玄德,那我就总觉得我无法正式往前迈出步子。我就无法去更快地完成我的使命。
所以如今,我忘记了。忘记了那些悲痛,以及那些欢乐。还有,一些附属于其中的东西。
“孟德。”
“嗯?”
一个带着焦躁气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应下声来,抬眼去看,见罕见的穿着布衣的单眼少女急促朝我这边走过来,步步生风。
“元让吗。”我抬起的眼睛稍觉得有些扫兴,又重新放回到椅子上去,“有什么事吗?是对今天白天开朝会所落实的事情有疑问吗?”
“啊,不。关于部署南下的事情我已经清楚了。”
元让稍皱起眉头,停在我身前好几步的位置,低头拱手。
明明是对我,却这么多礼数。完全不像是元让啊。
“所以说,是什么事情?”我心中想着,但并没有在意,进而问询。
“嗯……”
“不用多疑,讲就是了。看你一副吞吞吐吐的皱眉样子,看着都着急。”
我到此,大概猜到元让来这里并非是和我唠家常,便再次把头抬起来,正座在坐垫上。等她准备好,说出来由。
而她见我如此,便很快准备好了自己的说辞。
“孟德,我其实是来替朝中官员找你的。”元让说着,喘了口气,“孟德,你最近准备要杀得人是不是有些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