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告诉我这是倒戈曹营(6)
而在这个时候,审配则扭脸瞧看了下李典二人,那二人也同样瞧看了回去,感觉或许是有了一点点的情感交流。片刻之后,审配把脸色扭转回来,神色之中,偷着些许的憋笑的状态,这种样式我还只是在即将要恶作剧的小孩子那里看到过。
“是啊,那,不如这样吧。”审配说着,用食指点了点桌案,收起笑容,抬起眼睛用一双狼目瞧看向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回去把吕布杀了,然后为我们开放城门。如何?”
“什么?”
啪。
文远瞬时间就有些按捺不住了,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怎么?办不到?”
审配微微笑着,似乎是已然猜到我们会有如此反应。
然而,帮助去杀掉吕布什么的……这自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我转脸瞧看陈宫,以为她那边会有些什么主意,但是陈宫此时候也颇为寂静,坐定在那里眉头微皱。
“行了,不要再演了。”
审配的声音显得颇为厚重,让我的心中一悸,整个人都为之畏缩了一下。
一时之间,只因这一句话,我就开始冒出汗来。作为武者,我甚至都不曾在战场上流过多少汗水。
我们已经被拆穿了吗?什么时候?
心头发问起来,不敢抬眼瞧看审配,生怕他完全看出我此时候颇为动摇的内心。
现在已经不是回想刚才有何失误的时候了。
“审配大人,此话什么意思?”我顶上来一口气,朝着审配吐露出来,“难道说,不能够听从您的安排,我们就是在演戏吗?”
“难道不是在演戏吗?”审配说着,双臂放在桌案上,用一种颇为刁钻的视线瞧看着我来,“你们的前来本身就不够合理,如今我说道让你们去杀吕布开城门,你们三人又如此支吾,难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唔。
确实,现在摆在面前的一点主要还是我们无法答应下来这件事情。虽说可以先承诺下来,回去商讨对策,但是若时对方要看吕布大人的头颅,那我们可是完全给不出来的。
以这几个人的脑子,应该不难想到这一步。
而到那个时候,就只能告知全盘皆输。
我侧眼瞧看李典曹仁,见二人也同样抱以疑问的目光瞧看这边,似乎是对审配的话语多有赞同。
这样一来,我们也就没有办法让她们两个为我们说话了。
等等……
仔细想想的话,似乎还能够有另一种解释才对。
呼……
我长出口气,然后调整好心中的摇摆,抬起视线,进而抬起整个身板,对向审配去。
“……我明白审配大人的意思。”之后,我颇为义正言辞地开了口,“我也知道,这个事情本身就是在对我们是否真正倒戈进行的考验。您嘴上说考验结束了,但是实际上,自始至终都并未结束。”
“……”
审配微微笑着,并没有说话。
果然,她现在这个样子要比之前的那副样子要显得老谋深算得多。
“不,我没有指责您的意思。我想,文远和陈宫也并没有。”我赶紧摇摇头,朝脸上依旧没有好脸色的陈宫和文远瞧看了下,“怀疑我们的前来,本身就是理所应当的。更何况,我们所展现得想必并不能够让您满意。”
“是的,我对你们的诚意完全不满意。”
审配“啪”得一声,双手拍在桌案上。表情平静,但是内心之中,恐怕已经是开始有些烦躁了吧。
但是,审配内心烦躁,不代表其他人内心烦躁。即使其他人内心同样烦躁,我也大概可以猜到,他们的考量还是绝不相同的。
所以,我决定一试。
“但是即使是如此,即使,我们背负着被三位怀疑的情况。”我顿声,双眼毫不畏惧的去瞧看审配,慢慢诉说着我的尝试,“我们依旧不会为了倒戈,而杀掉吕布大人。”
“……是吗?”审配侧了侧脑袋,“能告诉我原因吗?”
“这正是我要说的。”我点点头,余光之中,他们二人虽然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但是却也都一副和我一条心的样子。
正如之前陈宫所说,不管什么事情,都只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直说好了,虽然我们与吕布不相匹配,但是作为武者,我敬重她。”一边说着,我一边侧身往外去拱手。
“敬重……是吗?”审配反问着,大概是希望我能够往下去诉说。
“是的,不然,为何文远可以忍受吕布大人那么长时间。”我反问出去,然而我料想审配也答不出,便马上自答出来,“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作为武人,吕布大人太过于出色了。”
这句话,我是发自肺腑的。
作为武人,吕布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多余的动作,除去似乎有一些对哥哥的某种情感或者羁绊之外几乎没有多余的情感。
而最为主要的是,吕布强于“决断”,则又心系“不武”。这一点,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严重缺失的。
包括我自己在内。
只是这些话语,我就算说出来,审配应该也是毫无体会吧。唯有武人,并且是希望精进自己的武人,才能够参透我内里的话。
“武人吗……”审配摇摇头,“对不起,我只是个文官。如果你要是找我部中的高览去说,说不定还有些效果。”
“效果……”
“不是吗?”审配摇摇头,“你不过是随便找了一个不杀吕布不完成我们交付任务的借口罢了吧?”
果然是被猜中了吗。
我平日里有时会去酒馆喝些酒,在那种地方,总有人要打牌。不乏,也有赌色子的人。他们往往越玩越大,最终能把整个场子的人都吸引过去。
唯独,我对这种游戏不感兴趣。
“随便你怎么想。”
但是,唯有这一次,我决定要赌,而且就赌一个大的。
“……”
话语说完,眼前的审配没有接话。只是抿着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呼……”之后,她出了口气,“……好了,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嘡啷。
审配手中一晃,桌角的酒樽便被一下子碰开了桌角,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紧接着,屋中静寂了片刻。
踏踏踏踏踏——
紧接着耳边一阵甲胄与脚步声响,之后就见整个营帐的帐布在一瞬间被千万把尖刀刺挑而开,一阵撕碎布匹的声音之后,我们被重见了天日。
踏踏踏——
周围的兵士在一瞬间显露无疑,她们一言不发,团团把我们几人围在当中。此时,我可以感受到寒风的冰冷,以及眼前同样冷酷的刀刃闪光了。
而以上这一套环节,只是用了区区几个眨眼而已。
“你们这群家伙!”文远坐在那里,脸上则露出平日里最为常见的笑容来,“原来一开始就决定要搞定我们吗!”
摔杯为号未免演练得也太过于娴熟了些。但是,却不知为何并没有让我感到惊讶。我如今的状态,也一如文远和陈宫。
“就是如此。”审配脸上的肌肉毫不抽搐,全然一副看着我们要如何应对的样子。
正如当初离开的时候徐庶大人所说,他们确实从一开始就怀疑我们的。所以到了现在,也算是差不多快撕破脸了。
至于刚才的问题,审配或许就从没有想过我们会答应下来。所以,我的反对也是在她的情理之中的。
但是,我们一开始前来,本就不是冲着审配的信任来的。
我赌,就赌在另外两个人那里。
我侧眼瞧看向李典和曹仁,去见那两个人的反应。
果然,两个人此时候则反倒像是我们应该展露出来我们本应该展露出来的皱眉面孔。
再抬眼望去,则发现眼前把我们包围的部队是一水的袁绍军的服装。
原来如此。
“审配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李典眉头一皱,先我们一步说出话来。
“您是什么时候把部队安插在营寨周围的。”曹仁的笑容也几近是消失,双手支撑在地上,侧眼瞧看审配,“我事先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主将大人,在这件事情上,还请让我迟些在禀报。”审配并没有对曹仁的询问做出什么动作,把手一伸,指向我们,“如今比较重要的,是如何处置眼前这几个诈降者。”
说着,身后的尖刺便距离我们又是近了一分。
而我们三人中,也大概只有陈宫是微微动身,显得稍有动摇。我稍稍抬眼瞧看二人,二人则并没有瞧看回我这边。
似乎是已经决定好按照我的行为见机行事了吧。
然而,我现在要想转危为安,也就只能换来李典曹仁的信任而已了。
呼。
我轻喘出一口气,重新看回审配。
“审配大人,您虽然一直都在说我们是在演戏,那么,恐怕我们说什么您都不会相信了吧。”
“是啊,不会相信。”审配遥遥头,“光是刚才的几个问话,我就可以完全判断你们并非是真心投降了。”
“我们没有配刀,我们是伪装出城。”
“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我顿了下声音,继续说到。
“那,看来就只是因为我们不能按您的意思去杀掉吕布了吗?”
“是的,如果你们答应下来,那我倒可以相信你们。”
哈哈哈。
说到这里,旁边的陈宫笑出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