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寻同学，请下课后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
当天下午，欣老师又把我单独叫到了办公室里，等我到他办公室后，正疑惑是因为什么理由而被叫过来。然而很快我就从他的口中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你是说……伍晓雨要被学校接受处分了？”
“这是我上午的回忆中旁听到的，毕竟是我自己班上的学生，也就不能置之不理，这个消息伍晓雨本人告诉过你吗？”
“不，没有……”
我回忆起上午与她相处的时候，她从年级主任的办公室回来后，就一脸阴沉让我不好搭话，虽然我也趁着下课若有若无地想要试探她一下，但是她却无论对什么都闭口不提，让我最终只能作罢，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受到了学校的处分。
“不过准确地说处分预留，并没有实际受到处分，充其量只是警告一下，如果再犯错误就是处分决定。”
“再犯？难道是因为……打架吗？”
“没错哦，因为她在校外打架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并且这次她的伤也是因此而来，询问她理由的时候她也没有否认，所以学校的年级主任才决定给她处分预留。”
“但是她并没有错啊，她这次打架完全是为了……”
——伍晓雨是为了我而去打架的。
虽然我明明知道真相，但是却不知道为何无法说出口，在听到处分后我也感到了害怕。在我们学校如果受到一次处分就会让之后的生活以及升学变得相当困难，两次处分甚至就会直接退学。
“她没有错……这都不是她的错。”
“无论是谁的错都没有关系，问题是她打架这件事是事实，所以当时即使我在场也没有办法站出来反驳，更何况她的情况我也了解，确实也是因为冲动才经常打架。”
静静聆听欣老师叙述的我，现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表情。内心中仿佛泛起了层层波澜而无法平静，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昨天与她相处的场景。
她即便是面对人数众多、比自己更高大的男生也丝毫没有胆怯，仅仅是为了帮我把被抢的钱包夺回来而动手，甚至最后被抓住也没有向我求助。而懦弱的我此时却没有勇气站出来帮她说一句话。
这样的我实在是太差劲了。
“欣老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呵呵，你说呢？”
“……我，能做些什么？”
欣老师仿佛等的就是我这句话，他高兴地露出迷人的微笑，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柒寻，我也就问这你一句——你究竟想不要帮伍晓雨？”
这个虽然问题困扰了我很久，但是现在也已经没有犹豫了。
为了舍弃自己的懦弱，我必须在这一步做出选择。
“是的，我想要帮她。”
“谢谢你，因为身为教师的我不可以偏袒学生，所以年级主任那方面我并没有办法去说明，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劝说一下伍晓雨让她不要再惹事，这样的话就一定可以避免处分……”
“不，请让我去和教导主任直接说明吧，她之所以打架全都是因为我的关系。”
“因为你？你身上的伤原来是这么来的……难道她和你打起来了么？结果好像是你惨败呢！”
“不是这样的啦！”
“呵呵，我开个玩笑而已啦。”
“老师请不要开这种玩笑！我可是说认真的啊……”
虽然说欣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不过在他的面前学生总是容易放下彼此的身份袒露心声，仿佛师生之间的关系在这种时候就像是朋友一般。
“知道啦知道啦，总而言之能和我稍稍说一下昨天发生的事吗？既然你说因为你才打架的，我想你应该也在场吧，而且看你身上的伤你也去打架了？”
“其实……”
我把昨天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欣老师，只不过之后在伍晓雨家留宿的细节完全省略掉了。
*****
“那个……事情的过程就是这样，有什么可以给的建议吗？”
在午休的时候，我向着玖礼音搭话。
虽然我与她也并不是有很多的交流，但是比起向那些死党询问这些有关于女生的话题，不如还是向女生直接询问比较方便，至少玖礼音也与我曾经是小学同学，现在也一直是邻居，相较于其他的女生应该还算比较熟悉。
“对于学生会受到的处分预留，只要不再犯就可以了，我认为你没有理由为别人为这么烦恼。”
“但是……这之中也有很多的理由。”
“因为她是伍晓雨，你才去烦恼的吗？”
不知为何玖礼音仿佛隐约地在生气，果然是因为她很讨厌伍晓雨吧。
为了避免被直接拒绝，我还是稍稍避开一下她的雷区比较好。
“并不是因为伍晓雨我才去烦恼的，如果是换做是你我也会为此很烦恼的啊。”
“哦……是吗。”
“嗯。”
“虽然我从来没有受到什么处分，不过真的有什么复杂理由的话只要说明应该能得到年级主任的理解，毕竟只是处分预留，所以还是有撤回余地的。”
“原来如此！谢谢你咯。”
“不谢。”
“那个……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玖礼音突然一脸认真地看向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来向我寻求提议的时候，是因为我是一个优等生，还是因为我是玖礼音才来找我？”
“哎？什么意思？”
我完全没有明白她这句话有什么含义，无论是玖礼音本人还是身为优等生这都没有什么区别吧。
“不……没什么意思，就这样吧，我接下去要复习了。”
“哦，总之谢谢你了！”
“嗯。”
最后玖礼音留给我一些意义不明的话，虽然我没有理解但是之前的提议已经相当让我有自信了。这也让我为接下去的选择暗暗下定了决心。
因为这是我仅仅能够为她所做的事而已。
*****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年级主任的办公室，也是唯一的一次为了别人而主动去找老师。
我们学校的一年级年级主任办公室是单间，里面除了年级主任之外并没有其他人。虽然布置的很简洁但是却不失严肃感。年级主任带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个一个看上去很严格的女老师，年龄大概在40岁左右吧，或许比我认为的实际年龄要再年长一些。
“这位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我的名字叫做柒寻，我今天来是为了伍晓雨的处分预留的事。”
“这样啊，是谁告诉你的？你们的班主任？”
“不……是伍晓雨本人告诉我的。”
我非常清楚欣老师的立场，在这里我必须以我个人来说出真相，并且希望年级主任可以撤回处分申请。
“原来如此，那么你想要说些什么呢，伍晓雨是因为范围校纪校规，在学校外肆意打架，这可以相当严重的学校风纪问题。所以给予她处分预留是很合理的决定，这也算是给她留了个机会了。”
“那么老师，您了解过她为什么打架吗？”
“理由并不重要，问题是她打架已经是事实，更何况她本人也承认了，并且没有做任何的辩解就接受了处分预留的决定。”
真像是伍晓雨的风格，无论如何都没有牵扯到别人，也不会向仍何人求助。
如果她说出是因为我而打架，或许就会因此而牵连到我，所以她才没有说出真相吗？
“老师您错了。”
我鼓足勇气，第一次否定了高高在上的年级主任，并且向她表达了我的想法。
“就算是打架，正当防卫并没有错吧。”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为什么伍晓雨没有说出来呢？这只是你想要为她消除处分而编出来的理由吧。”
“这并不是什么谎话，因为我就是当时在场的受害者之一。”
我慢慢地卷起衬衫，露出了在腹部的绷带。并且撩起衣袖，让她看到了我手臂上绷带以及斑斑血迹。
“这是……”
“这就是证据。我在前天放学后，被一些外校的学生给缠上了，他们要我把钱包交出来，我如此照做。但是这一切却被伍晓雨给看到，她想要帮我要回钱包，结果就和那些人打了起来。”
“……这样啊，确实这并全是不是她的错。但是如果她不去找他们麻烦的话，也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了吧。所以处分预留的决定我还是决定保留，只要伍晓雨在之后的学习生活中不再也如此的行为我就不会给她处分……”
“老师！”
我终于忍不住对着她喊了出来，虽然我明明知道她是年级主任但是我仍旧没有害怕。
不能再胆怯了，就算是为了伍晓雨也不能再逃避了！
“如果说你觉得为了帮助同学而打架是违反校规的，那么你也给我一个处分好了，我也是为了伍晓雨而和那些人打架了！”
“……”
年级主任也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思考，良久才再次开口。
“如果你也是在校外打架的话，接受处分也没意见吗？”
“是的……如果你坚持不撤销伍晓雨的处分预留，那也就给我同样的处分吧，但是我会把这些告诉我们学校的同学，就说学校就算是正当防卫也会给予处分。”
“柒寻同学，你这是和老师说话的态度吗？”
教导主任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这让我不禁感到一丝的颤抖，差点就要为此而退步了。
“无论你怎么理解都一样，我所说的事实就是如此，并没有半句的假话。”
“呵……你被处分也没有怨言的话，那么就……”
“老师请稍等一下……”
这个时候，年级主任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站在门口的是拿着一打资料的玖礼音。
为什么她会来？而且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等一下，难道她一直在都门外偷听吗？
“玖礼音同学，难道进办公室前要敲门的规矩都不明白了吗？”
“失礼了，我只是被其他的老师拜托要送资料但是在门口听到里面有争论的声音，所以在门口稍稍等了一会儿而已。”
玖礼音竟然为自己偷听找了个这么好的借口，这恐怕能让年级主任也难以反驳。果然是个很厉害的家伙呢。
“老师，您说的话里有几句说错了哦。”
“偷听就不追究你的问题了，那么你指的是什么？”
“根据我的了解，校规里并没有说在学校外打架是违反校规的哦。”
“……”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全部三十二条校规中第十一条——学生如果在学校里打架，重则受到处分，轻则警告以及处分预留。但是伍晓雨是在学校外打架的，无论理由是什么这都和学校没有任何的关系吧。”
“但是她因为打架，会引起学校的风纪不良问题……”
“这和学校也没有关系，因为她是为帮助了同学才去和外校的学生打架的吧，可以说并没有给学校带来影响，甚至说可以让学校周围的风纪更加安全，这谈何风纪不良？”
“……”
年级主任在玖礼音激烈的言辞下沉默不语，不愧是学校年级成绩第一的保持着，说出来的话就是有分量，我当初竟然没想到去研究校规，如果是那样的也话也不用总说些无意义的傻话了。
“老师，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可以先回去了吗？下节课很快就要开始了，如果迟到了可是会被老师批评的呢。”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玖礼音向我使了个眼神后，放下资料后默默地退出了办公室。
“老师，伍晓雨的事……”
“我会和其他的老师再商讨一下的……你也可以先回去上课了。”
“好的，谢谢你老师。”
也就是说成功了？
我怀着些许的激动与高兴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如果说不是玖礼音的突然出现，恐怕现在的我也是背着一个处分走出这扇门。说到底我根本就没发挥什么作用，欣老师的期待我也完全辜负了，或许他并没有希望我去找年级主任说出事实，因为在这方面我大概完全不行吧。
总之，这次的事件总算是有了那么一点的转机，这对于我而言已经是万分庆幸了。
不过我却并不明白，既然玖礼音从最初就已经在偷听了，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进来呢？
如何想破头都想不明白的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再为此而费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