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溏心湖游玩回来之后,陆礼生便也没有耽搁,因为自己的师傅早已同意,因此他也无需征得自己这边其它人同意,第二日就让小闫去隔壁北街去找了媒婆。
算好了说媒的吉日以及钱的事情,隔了几日,媒婆便带着彩礼找上了银萱。
银萱哪里知道这一套,当时便慌了神,但是看着陆礼生躲在院墙后面偷看,便心中一松,看着摆在院中的四箱彩礼,犹豫了半晌,然后对媒婆说道。
“让他自己进来和我说。”
说完,银萱走进屋中,将屋门半掩,媒婆柳老太太楞了一下,然后扭头朝后面的院落大门看去,陆礼生从中走过来,有些害臊的挠挠脸,招招手让柳老太太走过来。
凑近之后,柳老太太便先小声的开口道:
“陆少爷,方才小姐的话你也听到了。”
“嗯,不过她这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呀?”
“十有八九。”
“十有八九?成还是不成啊?”
“这银萱小姐来这镇中有三年了,天天和公子你在一起,俗话说日久生情,你待她那么好,银萱小姐心中没有意思那也是不可能的,不过我看啊,银萱小姐大概还没缓过神来,这求婚求的突然,大概对方是想让你亲口说一声吧,我媒婆只算是个搭桥的,既然银萱小姐这么吩咐了。少爷你便自己和她说吧。”
“额,可是这种不都是媒婆才对嘛,媒妁之言媒妁之言,我亲自去说.......”
“非也非也,媒妁之言致死一种形式,现在形式已经过了,接下来就是你们两个能否心意互通了。”
柳老太太笑着说完,抬手一挥,帮忙抬彩礼的几个人倏然之间就化作一道 烟尘钻进柳老太太的袖子里。
“诶诶,这,这真叫我自己去说?”
“放心好了,老婆子会帮你看着的,尽管去吧。”
说着,柳老太太的身子化作一道浓雾,顺着陆礼生的背后钻到旁边的墙缝之中,陆礼生对此见怪不怪,但是看着银萱的屋子,却是有些骑虎难下。
但是犹豫再三,陆礼生还是心道:反正都是自己要提亲的,现在畏手畏脚作甚?
这么一壮着胆子,陆礼生便大步走到屋子前,然后弓其腰,小心翼翼的将半掩的门打开了。
吱呀——
门刚推开,陆礼生就慢慢伸出脑袋,往里面一看,只见银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背对着这里,如瀑的黑发倾泻下来,素白的长衣虽然松软,但依旧能看出对方柔曼的腰肢。
陆礼生忽然之间变得更紧张起来,进到屋中,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然后往前走了几步,随即停了下来。
因为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比较好,因此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最后还是银萱先开口道:
“那媒婆是你找过来的?”
“额,嗯。”
“是要做什么啊?”
‘额.......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陆礼生红着脸低声说着,眼神从银萱的背影上挪开,显得十分局促和不好意思。
而银萱仿佛看到了他的表情一般,发出一串银铃般的声音,慢慢说道:
“显而易见?”
“是、是啊。”
“如何个显而易见法?说出来岂不是更显而易见?”
陆礼生明白了,银萱这是要听自己亲口说出来啊。
脸颊发烫,嘴唇嘟哝了好半天,对这种事陆礼生感到十分的害羞,倒也不是抵触,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激发自己说出来。
而银萱也安静的等着,半晌之后,陆礼生终于是说出来:
“我找柳老太太,是为了向你提亲。”
“为何呢?”
“因为.......因为.......我,我想和你在一起。”
陆礼生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逼迫到这种份上,而这银萱的话中恰好又有一种魔力,循序善诱的让你跟着她的话题走去。
陆礼生很快着了套,说出当时社会上很难直言开口的话,银萱不自觉的勾起笑容,但还是背对着陆礼生,说道:
“我们不一直在一起吗?你担心我会哪日逃跑?”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虽说我们现在在一起,但也不是那么在一起.......”
“你们这些读书人说话是不是都喜欢这么拐弯抹角的啊?”
银萱故作调侃的说着,陆礼生舔舔嘴唇,反而心沉静了些许。
“虽然我们此时每日都在一起,但是无实无名,我想与你结为夫妻,能真正的.......去照顾你。”
“........”
这下轮到银萱沉默了,她微微抬起头,望着面前的床帐,一时间有些怅然起来,手指不自觉的在自己的裙上握紧。
“礼生你,觉得夫妻是什么意思?”
“诶?”
“我其实挺疑惑的,可以和我说说吗?”
“夫,乃男子二十而冠。冠而称妇,寄以顶天立地之大丈夫,妻为贤内助,为夫为妻,聚合而内外。若是问我的话,我觉得,仅仅只是在一起的两人能倾尽所有未对方着想吧。”
“倾尽所有?”
银萱对这个答案感到惊讶,肩膀颤了颤,显然是强忍住了扭头的冲动。
“对,我想倾尽自己的全部.......去陪伴你。”
陆礼生说的稍有底气,此时心境也变得明朗,害羞的感觉居然也没有了。
看着银萱的背影,他语气笃定的说着。
银萱则是沉默了下来,用力吸了口气,想到了过去的那份记忆,她咬了咬嘴唇。
“为什么?”
“无理由。”
陆礼生冷静的说着,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
但是银萱却就此沉默了下来,半刻钟、一刻钟、两刻钟。
陆礼生一直等着,但是银萱却一直没有过身来,半个时辰后,陆礼生咬了咬嘴唇,有些遗憾的低下头。
脚擦着地面准备往后撤走,但倏然之间,前面的少女开话了。
“你可知.......银萱乃我妈妈取的名字。”
“诶?”
“但是只给了我名,并没有给我姓。”
“你的意思是......”
“若是我嫁于你,可否随你?”
“你是说,陆银萱?”
陆礼生有些诧异的张大嘴巴,但随即却又开心的笑了起来。
“可否?”
“有何不可。”
语毕,银萱终于是转过头来,对着陆礼生点了点头。
——
啪踏。
安凝从窗台上下来,之后的事她选择不去再听。
跟着这条记忆线她看到了很多她有所误解的东西,关于感情,关于谎言,关于承诺。
但是看着这一切,安凝又因为知道之后的结局,一时间变得不安起来,转过身去,想要等待着记忆线是否还会继续。
但忽然之间,耳边却响起了一个声音。
“看够了吗?”
安凝的瞳孔猛然收缩,飞快的转过身去,和屋中一模一样的一个少女,此时穿着红色的衣裙站在了自己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