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们回去吧。」
我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幸亏这次不是真要抓人来，只不过是调查一下而已。这房子我可半秒钟都不想多留了。
「嗯，回去可要好好洗澡，谁知道这儿有多脏。」秦若欣说的话我都很认同，只是我刚想附和，却又一不小心摸到了门口的鞋柜。
……恶心。
下楼之后，我们来时的车周围站了一些便装男女，他们每个都是能力者，这会儿说说笑笑的，身份倒是掩饰得不错。
不过与其这么说……想到干活儿的不是他们而是我与方知，一种被当成工具人的感觉便油然而生。
什么掩饰身份，就只是在工作时间闲聊旷工吧。
秦若欣走在前面，打算装绅士替我靠车门，不得不说这家伙还真是蠢萌蠢萌的。她刚走到车旁，身体忽然定住不动了。
她……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我们来的时候只有三个人吧……？」秦若欣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吗？」方知还没有发现问题，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咳嗽个不停，「我有点记不清楚了。」
这算什么？记不清楚了……奇怪，我好像也没有关于这些的记忆。
「应该是有的，至少也带了个司机。」我朝驾驶位上看了看，的确有人坐在那里，凭我这记人脸的能力也不知道自己见没见过这家伙。
秦若欣虽然疑惑，却还是坐进了车里，这可把我给惹毛了。
「喂，你不是要让我先进去吗？」
谁先进去并不重要，可你也别虚晃一枪，开了车门又做手势请我进去，还没等我过来了就自己坐进去……
喂喂喂，现在可不是适合开什么轻松玩笑的时候啊。
本来想继续说点什么，可仔细一看，秦若欣似乎也很迷惑，「是吗？好奇怪……我怎么觉得自己怪怪的。」
难道说……这里的霉臭味难道是毒？
不可能啊，戴防毒面具的方知也变得蠢蠢的，怎么可能会是毒啊。她那防毒面具应该是内循环的，外界纵使毒雾弥漫也不可能影响到内部。
那到底发生什么情况了？
忽然，车子的引擎启动了。
我越发察觉到事情已经再被未知的事物所影响，阅读笔记时的恐惧，再度侵袭而来。
强忍着不适，我一步一顿的走到了驾驶位的车门处。
那位司机看上去似乎并无异常，只是他为什么会……戴着美瞳？不对啊喂，我记得这家伙可是比直男还要直男的怪物啊。
别说美瞳了，这家伙的男性自我认同感，都快要碰到女孩就暴毙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还是靠“女性过敏”记住他名字的！
为什么现在他的眼睛是绿色的……而且还在发出微弱却的确存在着的光？
在我百思不得其解，后退半步的同时，秦若欣所打开的车门被从里面关上了。引擎的声音变得更大起来，车子竟然全速冲了出去……！
本能的想要去追，连时停都来不及发动，车子连同里面的秦若欣都离开了我在二十秒钟时停所能移动的距离范围。
秦若欣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她从车后窗焦急的望着我，声音传过来，才让我意识到从离开房子开始我们三个人身上的变化。
「李梦依！有人在你身边埋伏着……！快点跑！」
我们的意识变得迟缓了，因为三个人都受到相同影响，所以彼此之间并没有察觉对方的变化……
诶？
刚才，秦若欣说什么？
我们身边有敌人？
开什么玩笑呢，你当这是最后的晚餐嘛？为什么要这么说啊。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很在意……她为什么忽然就开车离开了？
「我、我好像又开始遗忘东西了……」
记忆开始逐渐消失，就连指尖的触感也不见了。此刻的我，已经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甚至为何要来这里也完全不知道。没有为此感到疑惑，是因为根本意识已经迟钝到连这种浅显的问题都不能发觉。
敌人到底在哪里？或者说真的有敌人在吗？
我的内心之中充满了矛盾，需要有一个果断的声音来打破僵局。
然而方知比我还要更加迟钝，她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站在原地眯着眼睛，似乎随时可能站着睡过去。
情况不妙。
现在，我就连句“站着睡觉？你是驴么？”的吐槽都说不出口。再过几秒，可能连秦若欣来没来过这里都会忘掉。
谁来……帮帮我？
——————
没有人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是如何从清醒进入睡眠状态的，这本身就是个伪命题，想记录就要清醒，然而清醒与睡眠不可能同时存在。
清醒梦也不行。
「喂，醒醒。」
一个声音，叫醒了沉睡之中的我。
是谁？现在……又是什么时间了？
「你睡了十分钟，外面的世界可已经大变样了。」
这听上去很像是我的声音，准确的说，是在游戏中与队友交流时的声音。我不开变声器的话，队友大多就不会讲关于战术的话题了。
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是你意识的投影，现在你的精神正在被外力所侵袭，很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你应该能感觉到的，自己现在已经无法思考复杂的问题了。」
这……
「不可能，我怎么会……」
「现在的你啊，已经跟被切除脑前额叶的人差不了多少了哦，因为敌人对你的侵袭主要在大脑，看来他很在意你的智慧呢。」
不、不要！
这难道是不可逆损伤？不行……我绝对不能……
「但是，我有办法可以挽回这一切。」
「什么办法？」
不疑有他，此刻的我已经没了其他选择，如果这个声音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自己恢复原样！
即便是失去四肢也好，被永久的剥夺视力听力也罢……唯有意识一点都不能被外力所干扰，否则一定会……
「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只需要记住是谁帮了你这个忙，并且隐瞒此时此刻所发生的一切，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她给出了一个慷慨的报价。
没有任何霸王条款，也不是落井下石，要求简单到令人怀疑是否暗藏杀机。
但我没得选。
「我的意识告诉我，这个要求可以接受。」
「当然了，毕竟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以后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如果你选了拒绝赤煞的好意，那么从此往后，外界的信息就只能由我来口述传达给你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