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无需太大的房间,就可以装下女孩子的大多数爱好。
布置紧凑,并不会导致想要放的东西放不进去,或者可以说紧凑感也是舒适感的一部分。
除非她喜欢的是高尔夫,或者网球这些不可能在房间里进行的爱好……大多数人应该也没有如此偏执的愿望。
秦若欣不认识方知的家人,她仿佛上古史书中突然出现的姓氏的第一个拥有者,父母一辈无法考究,再往上追溯更加是不可能完成的工作。
但,任谁也不是从天而降的。
「她家里人知道吗?」
我一个人坐在外面,动都不想动弹一下,方知还躺在里面生死未知。
而秦若欣却显得尤为冷静,与医生的沟通全部是她负责,我只是毫无意义的在等待着结果。
方知的具体情况并不为我所知,但秦若欣阻止了我对她使用抑制剂,并将其带到异处局之后,事实的真相开始被我所了解到。
他们将脱离能力者控制,并且失去作为类似真菌生存方式的“孢子”称为「JHC细胞」,这种细胞在攻击生物的同时还会不断破译猎物的DNA。
病毒会在宿主细胞内留下遗传物质用以繁殖,而这种不能被称作病毒,也绝对不是细胞的细胞与之完全相反。
在方知体内的JHC细胞获取了她所有的遗传信息,并以此将自身伪装成类似干细胞的存在,杀死方知体内细胞的同时将其取而代之。
它们会攻击肺、肝脏、肾脏乃至所有器官,免疫系统无法辨认它是否需要清除,甚至无法将其与被替代的细胞区分开来。在当前状态下,自身免疫系统没有进行无差别攻击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由JHC细胞组成的器官效率低下,在被人为压制继续分裂的欲望之后,它们的性质变得十分浅显……
无限繁殖,如同癌细胞一般。
「如果没人做决定的话,下一个遭到攻击的就会上大脑了。」医生的表情十分平静,这种时候如果连他也焦急起来,那才是最坏的情况。
尽管他表现得是这样,可从我这个角度,是能清楚看到他肢体语言的。
情况不容乐观,医生以这种无意的暗示将其重复讲给我听。
「一定要让她家人做决定?」不满的表情在秦若欣脸上一闪而过,她随后看了看我,不希望自己的表现让我不安。
还要顾忌别人……难为她了。
「不一定,程序上必须得这么做,但在异处局工作的能力者大都没人替他们做决定,这种时候一般是让局长来……」
「那就直接做吧,难道你还能把她叫醒了?」秦若欣打断医生的话,只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
方知的生命,现在就掌握在他们两个人的手上了。
「但她的家人不一定接受这种治疗方法……」
「她是家里人的宠物?要不要救她的命,还需要让从来没关心过她的家人决定?」
「这是程序啊,医院里也是这样。」
「医院有办法治疗这种病?」
「可能……你说得对。」
他们正在为一种无聊的事情大费周章,这一切都是无意义的。倘若……克莱因在的话,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为什么那家伙会在这种时候消失不见?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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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依然还坐在椅子上,就连愿意陪在身边的秦若欣都起身多次,也不见我站起来几次。
我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但负罪感难以避免。
认识方知不过几天,与她相比热解似乎都成了几百年交情的熟人,不是朋友也没有相互敌对,只是脑海中熟知的一个人名,时而从别人口中听到罢了。
与她相比方知才是朋友,我不可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而且,自然也不会否认是谁害得她遇到这种事情。
这或许是一个交换吧,生命不是能具体衡量价值的物品,一百个人的生命不等于一个人的,但同时也不大于、也不小于。
所以用她来换取秦若欣的绝对安全,到底值不值得……
答案是什么都无所谓,只要秦若欣的性命得到保障就好,我不在乎其他任何事情,就算不值得,我想要做到的事情也绝对不能放弃。
但是……
想别的已经没有了意义,现在我所希望的,是如果自己能更冷酷一点就好了。
看了看手上的抑制剂,它依旧可以使用,现在却完全成了废物。我把它塞进口袋里,秦若欣这时走了过来。
「这东西的容器很脆弱,换衣服的时候记得要拿出来哦。」
「知道了……」
她坐在我身边,除了句提醒以外什么都没有说,这于我而言是最好的安慰。可能她想说我这样做是正确的吧。
别管自己心里是否这么觉得,只要不怪罪我,秦若欣一定会尽全力让我安心下来。好在她没这么做。
为什么呢?当初无情的跟夏晓倩分手,现在却不能释怀……也对,毕竟夏晓倩可是直到今天都活得好好的。
「已经很晚了。」秦若欣忽然说道。
「嗯。」
「还要继续等着吗?其实方知的情况不算太糟。那种手术的失败率几乎是零,做过之后也不会有影响。」
怎么可能啊。
我不知道她说的手术到底是什么,只是以我目前了解到的瓦尔哈拉的技术,能被称作“毫无影响”的一定都处于试验阶段。
治疗腿疾可能不会导致瘸腿,这可以称作没有后遗症,但一定要付出别的代价。
「好啦,不用说了。」秦若欣的手搭在肩膀上,把我拥入怀中,「等就等吧,你中途停止时间打个盹我也不会发现的哦。」
「才不会睡……」我小声嘀咕道。
「喝个咖啡吧?再过一会儿就要结束了。」
她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罐咖啡来。这家伙但能力创造不了持续存在的物质,食物也无法制造,所以她肯定是把咖啡藏在哪里,然后再忽然拿出来吓唬我的。
真是……
「谢了。」我接过咖啡,打开喝了一口。
「你觉得今天是开心的一天吗?」秦若欣忽然问道。
这真是个很没意义的问题。我没有回答她,只是从她怀中脱离。要是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今天自己是睡着度过的。
不管是否还会发生这种事情,至少……别给我留下关于此事的记忆啊。
「怎么可能开心。」最终,我还是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