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就像补丁,就算能解决问题也不可随意乱用。
对于这种无需太过关心的人并不需要给出解释,就随她怎么开心怎么想去呗。
「我跟她之间有点不愉快,但跟你没关系,现在还是专心逃命吧。」我敲了敲一边的窗户,心想设计这里为监狱的家伙真是蠢到爆炸。
好好的用铁栅栏窗户啊喂,就算犯人一般没办法走出牢门,你也象征性的加强点防备,至少用比玻璃更硬的材料做窗户。
很好,就敲碎它然后破窗而出吧。
「你想撞那扇窗?」锡疫问道。
我准备回答是,不过话说出来之前就先付诸了行动,结果一头撞在上面之后什么也没发生。
嗯……这玻璃比我想象中的硬。
「等、等我一下哦,没关系的,只是一扇窗户而已。我觉得在方知过来之前再挑战一次还是绰绰有余的。」
锡疫听着我的解释,没有表情的脸上更体现出一种嘲讽,「事实上,她现在正在你身后。」
……哇哦。
在应该不会被当成感冒了的前提下,我稍微咳嗽两声缓解了一下尴尬。然后回过头去撞上了方知的视线。
我似乎不敢与她对视,看来今天撞不破的东西不只是玻璃而已。
「那是某种树脂制成的,应该没办法撞碎。」她眨眨无辜的大眼睛,一本正经的给我科普着知识。
啊,对呀对呀,异处局名义上是我的。结果我对这里的一砖一瓦还不够了解。
真是失职呢……放屁。
「不要指望我会说对不起,我没有为那件事感到过任何愧疚。」躲开方知的视线,我走向了门口。
反正这是我家开的,就算把人给带走了也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不会有人不开眼……喂,你这家伙倒是跟着我走啊!
我见锡疫傻愣愣的在原地站着,顿时气得不轻,又跺着脚气冲冲的走了回去,「把手拿来。」
「好。」
“好”什么啊?你这笨狗……
「等等呀,姐姐。」只是回头去牵锡疫的手,还没用几秒钟的时间,荣冠也出现在了门口。
看样子她不想让我离开。
「走开,给我到一边去。」
「不行不行!老大说了,在你们两个和好之前我不能放你离开。」荣冠摇了摇头,她固执的模样看起来也跟个小男孩没什么两样。
方知……别透支我们之间的感情啊。
「呼——」深呼吸后,我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平静下来表现,「既然我的妹妹都这么说了,那听听你的说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到底,被伤害的是她而不是我。
站在受害者的角度,可没有被不被原谅之类的问题。
「你说妹妹?她真的是……」
「好了好了锡疫,别管我的事情,好么?算我求你了。」
锡疫闭上嘴之后,方知笑着向我走了过来。我不断后退的动作是在说“别这样”,而她也看出来了。
「怎么啦李梦依,我都不在意了,你也当没发生过吧,不行……嘛?」
「不行。」
「真的?」
「说了不行,就这样。」
我正在协助锡疫进行史上最光明正大的越狱行动,而这家监狱的典狱长,跟在我后面喋喋不休个没完。
就当我想让她闭嘴的时候,一转身却发现她已经回去了。
真棒。
「我觉得你该在意一下自己的人际关系,多一个朋友总比……」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接地气了,锡疫?行了行了,今天要做的事情比我想象中多太多了……」
要做的事情太多,而留给我的时间却远远不够。
很高兴能够体会到这种感受。克莱因要求我去协助一桩悬案的侦破工作,而我现在必须在五分钟之内到达现场。
而锡疫也需要帮忙。
我重新阅读了一遍字条,上面写着的数字令人头大。
而锡疫竟然凑了过来,也在看上面的字,「你骗了我,上面明明写了我的名……而且还是我的真名。」
「真名?哈,幸亏她是在用我看不懂的文字。」
「你怎么会看不懂,明明你已经按照上面所说的带我一起行动了。」
「括号里有你的代号,中文的。」
「哦。」
这家伙暴露了自己看不懂中文的事实。原来这家伙是外国人吗?对中文会说不会读?
「跟我走吧,你说的事情我会考虑一下。只是考虑一下而已,别想太多。」
像个真男人不回头看爆炸一样在前面带着路,没坚持几秒钟,我又回头看了看她。好在锡疫没有真就把我丢在一边不管。
她正跟着我,就算不知道我要去干什么也依旧如此。
锡疫欲言又止着,即便是她的那张厌世脸,也没办法使之勇敢半点,「我们……」
真是个没主见的家伙。
「没有什么“我们”,是你和我,两个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因为一些共同的利益而临时合作一下,仅此而已。」
「无所谓,这样的合作可以增加我们之间的……“因果”,没错。」
神神叨叨的,真是讨人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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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前,曾经有一个大法师来到了庆集。
他施了个法,询问苍天:“请告诉我这片大地上所隐藏的所有秘密吧!”
……嗯,大概就是这么个故事。他当然什么答案也没得到,而且还被抓起来了。毕竟封建迷信都是骗人的。
好吧,即便没有什么法师也没有什么法术,他所说的“秘密”也是的确存在的。有些秘密无人试图隐藏,只是单纯的被遗忘了而已。
人说互联网的记忆力有限,可却总有仿佛比盘古开天辟地还早之前的故事,毫无征兆的被人发掘。
比如说克莱因给我指出的这件事情……
「小溪凶宅啊,这还真是挺古老的都市传说,我还以为现在的小孩都不知道这回事了。」
我一边说着衬托自己年纪很大的话,一边心里也在想“小溪凶宅”到底是个什么鬼。
啊……果然我还是太年轻了?
「我想,我应该知道的比你多……」锡疫一边说着,没等我回话便开始讲起故事来。
二十年前,曾经有一个海外归国的退休老板曾在庆集购买了一栋别墅。就是我们俩面前这个。
……我刚才是不是说了“我们”?
反正,这里曾经发生过连是自杀还是他杀都无法确定凶案,老板夫妇两个与一儿一女都在这之后消失不见了。
是的,消失不见。
警察在院子里的焚尸炉中找到了骨灰,也找到了因炉子未能全关而仅仅只是烧焦的骨头。
表面上看这是自杀,一家四口在决定自杀后,先是协助其中两位自杀,然后焚尸,再然后剩下两位自己进炉子里面……
剩下的无需多说,问题在于是谁关上了炉门?
老板留下的遗书,只记录到前两位被焚尸后的时间段,而后面的内容自然不可能有人会去记录了。
最初的调查很容易就发现了炉子可以自动开关门,也可以定时开始工作,所以理论上讲这种自杀方式并非绝无可能实施的行为。
但问题在于,他们为什么要自杀?
老板待人亲善,甚至年轻的时候还从天台上救过别的轻生者,退休以前给员工们留下的印象也是个铁腕汉子……
然后,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炉子?
警方根本无法追查炉子的来源,近期重启调查以后,更是发现当初因草草结案而无人问津的炉子竟凭空消失了。
「问题一。」我看着锡疫的眼神里满是怀疑,她也看出来了,不过很显然……
这家伙正在为我与她难得的合作而感到很幸福。就算没表现出来我也能看懂,「为什么要重启调查?」
「为……这不很正常吗,因为没调查出合理的答案。」
「都已经说了是草草结案,为什么要旧账重提……因为忽然有人想起来这桩旧案,然后把它暴露在公众视野下?」
「可能……」
「可能?」我追问道。
「就是这样,你说的没错。」
公众眼里,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并不存在冷饭热炒的尴尬。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每年都会有虽不大量却也让人吃惊的人口凭空消失。
在人们很少知道的地方,还有一些不知身份的尸体等待家属领走,有些甚至已经在殡仪馆呆了十年。
这些都是一个个未被启动的“秘密”,他们隐藏于名为庆集的大地上,存活在阴影之下,从未试图隐藏过自己的身形,只是被遗忘了而已。
没有多想,我继续打量着锡疫这可疑的表情,「问题二。」
「还有别的问……OK,我知道的。有一就有二,请问。」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你被关在监狱里,他们没人给你提供免费WiFi,而且你在庆集生活的时间也远远不如我,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讲真,这种事情我已经遇上很多次了。
被初来庆集的小鲱鱼,安利了本地好几个我连听都没听过的著名景点,用“嗯”、“啊”、“好”来回答之后,还被好好的鄙视了一通。
我可以接受外地人比本地人还了解一座城市的魅力……但对方把自己当成导游,向我一本正经的介绍起来就很奇怪了吧!
简直就好像是不知道老婆漂亮,被别人提醒之后才恍然大悟一样……这挺蠢的。
「克莱因告诉我的。」
「哦,克莱因。」我揉揉太阳穴,一下子居然发不出火了,「行吧,既然是她说的,那就无所谓了。」
毕竟是神一样的存在……她要是说我背后有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痣,那我也肯定会相信。
「所以我们能进去了吗?警察今天似乎不在,我们快点把事情都给解决了,然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
向前迈出第一步,我踩到了一根树枝。
嗯,正常来说,这应该会发出能把别人招惹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