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怜……」我忽然自言自语的说着,随后发现自己一直呆呆的,饭菜都没怎么碰。
我这边的米饭还是满满一碗,秦若欣和安珀却都已经吃了一半,这种情况以前可不多见。
应该是我正准备吃第二碗,而她们只吃了半碗才符合常理……嗯,虽然看上去都差不多。
「啊?怎么了?捡到雪貂了没抱回家里来?」秦若欣说道。
「这算什么鬼啊……为什么是雪貂?」
「因为猫和狗还有仓鼠都有了,要是再加一只的话,最好是雪貂之类没养过的,或者土拨鼠也行。」
这也太随意了吧?想要什么就能捡到什么,就是RPG也不至于会有这么强行推动剧情的操作吧。
我动起了筷子,有些不太适应新的餐具。
想着果然筷子也是有区别的,同时还跟秦若欣讲着话,也就更是效率低下了,「土拨鼠和仓鼠?啮齿类动物重复了吧。」
「猫和狗还都是食肉目呢。」
……这种时候就别跟我杠了吧?你要真这么说,那雪貂也是食肉目来着。
不对,我到底想说啥?
「好难吃。」安珀说道。
啊对,我是想说这里的东西不太可口来着!
嗯,秦若欣家里的厨师应该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吧,可能是我不太习惯?反正做的没有安珀那么对我胃口。
「喂!不满意可以不吃呀!」
秦若欣忽然站了起来,打算抢走安珀的碗。而我当然是继续吃自己的饭——那可不行。
「别生气别生气,说、说起来我也想买个雪貂啥的……」
「真的?」要说秦若欣也是反应迅速,这么快就转怒为喜了,「雪貂的什么?」
「啥?」
「不是皮草嘛。」
……原来你这货不是打算让我抱回来一个活物啊!亏我还想了想那玩意儿要怎么养呢!
可恶,这种东西怎么能捡到嘛……
而且说到底,我也不觉得冰冷的茸毛有什么好看的。柔软、温暖、还有毛茸茸的质地,要是说我这也算喜欢动物的话,应该就是喜欢这三点吧。
总而言之,必须得是个活的,皮草什么的实在太残忍了……
然而同样是从动物身上获取的皮革,光看上去就半点曾经是活物的感觉也没有,如此一来,我竟然就不感到半点残忍了。
还真是有够虚伪的,李梦依。
另外……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不为人知,而非光明正大呢?
有些事会永远追在身后,而且这种事还会不断积累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真是可怜。
看我忽然变得很抑郁,秦若欣也没有再做令人费心的事,开始安慰起我来。她连我为什么这样都不知道,再怎么安慰也是无济于事。
但是我可不能真的把半点也没被安慰到的心情,给她就这样表现出来。唉……算啦,至少她也跟我一样不喜欢皮草什么的。
嗯,至少也是个温柔的家伙。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于是我就算再怎么心累,也还是打算找点话题来。不是说轻松话题都能让人
「对了,你刚才到底说什么东西可怜来着?」
「啊。」
要不是被秦若欣提醒,我都快把这事给忘干净了……好吧,那就跟她讲讲严清盈的故事吧。
直说能说的,多余的可不能跟她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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链式反应、连锁反应、多米诺效应……这些玩意儿都是说的同一件事。
因为种种巧合,严清盈变成了个倒霉的家伙。虽说初恋这东西根本就不可能靠谱,不过总的来说,失去了它还是因为严清盈自己的原因。
她何必那么主动呢?
谁也不可能那么幸运,第一次谈恋爱就捞到好处……啊,不行,抱着捞好处的想法来谈就更不成了。
但她就是那种性格外向的家伙,有什么事也不可能瞒着,若是憋着不说,那她可就不再是自己了。
为了继续当自己,又要马上去找下一个对象,也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找是必须要找下去的。这是为了掩盖自己受伤的事实。
人们更喜欢聊多情浪子的“换届选举”,而他们如何痛苦就很容易掩饰了。好在这种情况维持不了太久,有感情的初恋都留不住,没感情的就更容易好聚好散了。
一个没了又得找下个,需要掩盖的东西越来越多,解药同时也是毒药,因而严清盈只能在不断痛苦和不断寻找解药之间徘徊。
她越来越需要一个结局,却越来越不相信自己,然而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直到最后也还是喜欢最初那位。
或许那人早已属于其他幸运儿,但反正也得不到,有什么意义呢?
严清盈很固执,只要初恋还是那个初恋、自己对她的认知没有任何变化,那就应当继续喜欢下去。
这都是为了让自己更像自己。
固执啊……这种性格有两种表现方式的。旁人喜欢就说这是有毅力,不喜欢便是死不悔改,还不都是双标嘛。
大家都是双标,亲人见了面还不得坦诚相待?虽说双标狗的坦诚……也还是双标。
「好可怕。」秦若欣如此评价道。
「啊……是嘛。」
也感到有些可怕,我连喝水都开始手抖了。
她这还真是个冷酷的反应。
得到这种回答也真是让人感到失望,不过想想自己遮掩真相的程度,能感同身受可真就神了呢。
再怎么说,故事也得说全了才能引起共鸣嘛。而且秦若欣不感兴趣,就代表此事与她不会产生半点关联。
幸运啊,好幸运啊……
嗯……
喂!也别不说话啊,这得多尴尬?也来个人说点话吧?
想着想着,倒是没料到竟然是安珀先打破了僵局,「好难吃。」
怎么还是这句……
我有点担心秦若欣的反应,她果然又不开心了,「有吃就不错了!别太——呃,难吃、难吃也别说出来嘛。」
吃之前还能说几句话,把这玩意往嘴里一放,还真就半点好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让我颇为好奇,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能这么难吃?
不信邪的提起胆子尝了尝,然后……就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个主意实在是有点鲁莽。
看秦若欣那样子,也顾不得护着厨子,都快把她笑开花了,「太勇敢啦!不愧是庆集的英雄,想当英雄就得有这种常人追尘莫及的勇气!」
她这是在拍马屁?简直是葬礼上不知讲给谁听的恭维话……
「要是我事先知道这么难吃,还义无反顾的迎难而上,那我才是实打实的英雄呢。」
「对呢对呢。」她点了点头。
「那你倒是提醒我啊!」
「诶,不是你要吃的嘛。」
这混蛋还在幸灾乐祸,不过看了我这模样,就是真的没心没肺也得于心不忍一下子了。
「可恶……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东西!」
该怎么形容这味道呢。
味道重得不敢嚼,口感韧得咽不下去,二者相辅相成,目的就是让它在嘴里尽量停留的时间够长,不断释放几乎取之不尽的异味……
说到底,我连这是个荤菜还是素菜都不知道呢!
「到底是什么神仙炒了这玩意儿?」就是秦若欣再不愿意,我也还是得吐槽这么一句了。
不然这不白吃了?
那些个哗众取宠的吃播,最初肯定是源自一个吃了怪东西的倒霉蛋。想着自己吃了亏不能白吃,于是只能再吃一回,拍给大家看了。
安珀也不想再吃了,甚至还在钻研这是个什么烹饪技巧搞出来的不明物质,「应该不是炒,而是炖的。」
「不会把?炖也得留点汤汁啊……」
「可能跟蜜饯一样,要把糖汁熬干。」
「诶,原来还是个甜点。」
反正我是除了难吃什么都尝不出来,就跟伯乐相马似的,看不出颜色还是雌雄,能只盯着性能看……嗯,虽然也没什么性能。
秦若欣也不可能颠倒黑白,只是菜被我们一通阴阳怪气,看着还是不怎么开心,「这种事也不意外啦……」
看来她还是很在意。
「哎,你到底跟厨师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也就是从小就认识……啊,那会儿只有我是小孩。」
废话,你俩还能都是小孩么,同岁?多大就在你们家打工?那秦含璃不成雇佣童工了?
最近的故事还真是越听越多,我倒是没听腻,「从小就一直被照顾吧,那……他的手艺好嘛?」
说这我还特地看了看安珀,她倒是没攀比心什么的。
「当然好了!你看别的菜,哪个不是好看又好吃的嘛。」
「这倒是……所以,他就只把这一个菜做难吃了?」看着那团黑乎乎的玩意儿,我差点又没忍住动起筷子来。
为什么啊?越难吃越想碰……这算什么病态心理啊,我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什么的。
秦若欣这也感觉奇怪了,的确是有些奇怪,「嗯……他就是失手了,也不该是这个味道吧。」
在外面吃习惯了,她叫了声服务员,亏得家里的佣人还能面不改色的过来,她也没感到不好意思。
「这个菜……对对,就是这个……」说了半天悄悄话,秦若欣的表情变得也越发难以理解起来。
她看着还挺开心的。
我也不知道这又是抽什么风,结果一不留神又把那玩意丢进嘴里吃了起来,正打算夸它好吃,结果秦若欣反倒不开心了。
这货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吃呀!继续说嘛……噗,这么难吃都能端上来……」
原来这是吃疯了啊。
好吧,那就别招惹她了。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天这道菜是出自秦含璃的高超厨艺。这就不奇怪了,反正这对母女之间也只是不和而已。
嗯,亲人只要还没打起来就还是亲人。
忽然,沉默半天都安珀又开了口,「好难吃。」
……还是这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