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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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询知道,在火车上使用空气清新剂的话可能会被抓……嗯,会被厕所的烟雾报警器当场抓捕。
可能飞机上也有这规矩?
不然的话,为什么眼前这个女孩的身上还惨留着一股沙子的味道?
好吧,沙子应该没什么气味。不过垂询就是闻到了,只要常识缺乏,想象力就能构建起一个人的整个世界,
「首先是……名字。」即便半年左右并不是多长的时间,不过那时的垂询几乎是另一个人。
她不屑于使用自己的能力,因为她本身就很精明能干了,跟能力者斗智斗勇都绰绰有余,平时也一刻不停的使用,会让她有一种作弊的负罪感。
啊……这么说也不对。
平等的二人、同等的人格逐渐才会有负罪感,连能力都不曾拥有都家伙根本没资格让她感到愧疚。
许久之后,垂询终于得到了答案,「水银。」这个回答来的不算迟,毕竟垂询自己刚刚也愣神好久。
「不是问代号,这东西我这里写着。」她连头也没抬,这份工作有着许多即便什么都问不出来也需要动笔的地方。敲了敲水银面前的那张单子,垂询稍微抬了抬头,「我是说你的真实姓名——啧,没有名字先有代号?真是离谱。」
其实是有名字的。
安珀其实不像是个名字,更像是姓氏……不过连代号都有代指的作用,那应该也没什么不能用来称呼一个人了。除了化学方程式。
「它的名字是什么?」水银指着那张纸说道。
这让垂询有些意外,她那不可亲近的模样会让人几乎无法问出任何问题。
因此,她对别人的询问已经有些过分的敏感了。不然可就只有她提问的份了,「我?我的名字是阿斯塔……啊,不是我来着。」
岂止不是她啊,要是开启了能力,就连“它”和“她”都能分的一清二楚……虽说也没什么用。
「这个。」水银也隔着纸张敲了敲桌子,原来她问的是这个。
……略显尴尬啊。
也对,不正常的家伙总是难以捉摸,这种时候还是不发动能力,那这东西岂不是白得到了?
即便如此,垂询依旧不打算开启能力。
「还能是什么,来访人员的记录……」突然,大学时期一直被导师评价为思维跳跃的垂询又想到了一种可能。
隔着纸张敲桌子?这句话……到底是在是说桌子还是纸?这个问题很麻烦,而垂询不想再浪费脑细胞了,「桌子是楠木的,别问我牌子什么的,光是知道材质就已经不错了。」
「指节。」水银说道。
「哈?」垂询逐渐对她有点兴趣了,这个小鬼的注意力似乎比想象中更集中,「注意到这个了啊……原来如此。如你所见,这是个婚戒。」
在某个遥远的国度,婚礼之中并没有婚戒的存在,他们的风俗本身就有类似婚戒的物件。而后他们也接纳了这种来自异国他乡的习俗,却也是换汤不换药。
具体体现在……“诅咒”之上。
每一对新人都会得到这样一件物品,它到底是什么并不重要,重点在于一旦双方分开,复仇的神明就会让他们被厄运侵袭。
这一属性被附加在戒指这种外来物上,出乎意料的是,即便原住民对于殖民者的枪炮毫无抵抗之力,如今的这些外来者们却比当地人更加相信诅咒的存在。
或许是炒作?也可能是因为相信诅咒会显得很有趣……总而言之,娱乐精神让此物小小的流行了一段时间,而垂询就是在那时得到戒指的。
「你结婚了。」水银点了点头,这可能是见面以来让她最感兴趣的一个话题了。
不管男女老少,人们总是对婚礼十分关心的。
「没有,这玩意儿不是附赠品……也没有其他附赠品。」没有带来戒指的另一半,也没有因为买婚戒而获得个丈夫。
「哦。」
一声漠不关心的回应,让垂询明白了水银根本没对自己感兴趣,「是买来当挡箭牌的。」
婚戒是可以当做AT立场使用的,这是一种常识。
光是在约定俗成的地方戴上戒指,就对从前来勾搭自己的恶棍进行一番筛选,去掉占了绝大多数的弱者,让自己的拳头可以确保打在每一个真真正正的人渣脸上。
垂询不想说到这种地步,因为说到这里懂的自然懂,而跟不懂这个的家伙讲了这个,也只会留下不太好的印象而已。
「能告诉我它是什么了吗?」水银仍旧在问。
「你……」
垂询已经感到累了,她实在不想开口询问水银到底在讲些什么。好在水银比垂询更加敏锐,「指节。」
「什么指节?」
「每个指节都有自己的名字,左手的、右手的、男人的、女人的,各自都有不同的名字,请告诉我这个——」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一番交流。
直到最后垂询都没有发动能力,也连水银的真名都不知道。有个令人讨厌的家伙路过,趾高气昂地说什么“有代号就填代号”,然后就急匆匆的被电话支走了。
趁那家伙走之前,垂询可算是用了能力。那家伙叫做夏晓倩,昵称……也是夏晓倩,看来她和她的情人关系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得知这件事后,能力什么的到底发动与否就不重要了。连带着想要知道水银的真名,把代号填上之后她也急忙窜出房间。
然而水银早就已经上了直升机,比运输移植用的器官还快的送去了别处。
自此之后,连名字都没被得知的水银成为了垂询的朋友。她有怎样的能力?会是伪装自己的相貌吗?
应该不是吧,不过因为这种可能依旧存在,垂询便在几天内不间断的开启着自己的能力,用来探知身边所有人都想法。
他们吃了什么、喜欢什么……一切的一切,都是能够找到水银的关键。水银就是安珀,这是长久以来她唯一得知的情报。
后来,垂询养成了不解除能力的习惯。
再然后,她写了一封长信,这封信完完全全的表露了她的一切,对于安珀这种人间行走几个月的小透明而言就如同核武器一般威力十足。
正是因为这种无聊的原因,安珀多了个朋友。
即便两人根本没一起出去玩过,相比与其他不存在的朋友也算是称职了。李梦依不是她的朋友,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如此。
安珀想要成为李梦依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换而言之,就是有着把世界上数一数二的能力者变成自己新娘抱走的野心。
然而两人的关系从客观上讲……更像是母女。至少她比李梦依的亲妈更像亲妈,就连这位“乖女儿”自己也这么认为。
若是有人开口询问,李梦依还是会把安珀当成朋友介绍……所以总的来说算是二比一吧。
不是朋友,是的,绝对不是什么朋友。
「我只要跟你这种有趣的家伙当朋友就行了。」大概在上个月的时候,两人算是久别重逢的见了一面。
垂询理解了安珀的能力,二人相谈甚欢,即便只有垂询十分兴奋,只要她有堪比两人的兴奋程度也能算是聊的很开心了。
「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为了完成我的课题啦,你看看这个——或许你会感兴趣。」即便只是亿万分之一的可能,在垂询看来也已经是一种“或许”了。
她有着两个能力,「垂询」……用于读取心中所想之物,分为动态与静态两种模式。
动态模式无需太过复杂的触发机制,只要对象在面前,就能读取对方此时此刻的内心想法。
静态模式则更为实用。它如同一个仪式一般,需要作用对象失去意识,进行长达至少五分钟的直接接触。
由此便能够将对方当做知心的朋友或生意伙伴那样,以自己所知的情报交换对方的。
比如……
「我的母亲有碧绿色的眼睛。那么……你的母亲呢?」
此刻,进行过完整仪式的对象至少会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对她言无不尽,只要有相应的情报进行交换,哪怕没有任何价值也是如此。
不过她面对的对象是安珀……于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记不得了。」
「啊,也对。」
然后是第二个能力。
「垂怜」,与前者类似却能用在死物身上,效果被局限于只能得知对方的名字,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的、存在还是不存在的都能够正常获取。
借助这两个能力,垂询创造了一种无法被外人理解的语言,这是一个依旧在演化当中的语言,它舍弃了易学、规律、优雅等一切多余的部分。
它设计初衷只有一个,那就是简洁而高效,用人类大脑难以完全理解的严格、复杂的规律当做模具浇灌而成。
规律……啊,复杂的规律在无法理解之人看来,也只能是混沌而无序的不可名状之物。
「而你可以为我研究的课题开辟一个新的领域,在展开必要工作之前,我得先从你身上得到足够的基础知识作为跳板。」
「作为交换,你要给我东西。」
「是钱嘛?还是别的什么……」垂询对钱的敏感程度,就像是大象的脚踩在一片纸上的感觉一样几乎不存在。
不过,这依旧让她感到了一丝急迫,「时间得抓紧点了,看来你也逐渐变成了无趣的样子。」
李梦依……啊,就是那家伙令安珀变得无趣了,好在她能力有限。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看看我能不能给你吧。」
如果不能就想办法得到它。若是这种能力属于安珀,那她应该也会轻易读出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