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无人，陈华可以将怀里的破东西取出来了。
「烫个不停的，你当自己是暖宝宝？」她还算笨的，被点燃了好几次才想起可以消除氧气，从而阻断燃烧。
也不知道多久以后她才能明白可以斩草除根的把热量也一并降下去……
「放开你的脏手，废物。」
李梦依怎么会调教出这么没素质的剑？难道她私底下就是这样的吗……真让人在意，但也已经与她没多少关系了。
不管怎么说……这就是初恋了？
「看开一点吧，陈华。你这贱人以前过的不也挺好？现在多痛一点，就当把从李梦依身上找到的幸福全部分期还款了吧。」
够了，别提了。
「我能读取你的想法，也知道你管自己叫贱人。这不是很有自知之明吗？既然如此，就把我放在地上，其他的什么都不用你管。」
「噢，为什么？」
「问为什么——你他〇问我！？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用世界上最传奇的宝剑？」
……嘴太臭，也只有些并不值得提着耳朵忍受的作用。
「这也不是不行，但是你也得回答我的问题。」
「回答？你不就是个……」
「李梦依说，只有被承认的家伙才能与你对话。」陈华揉了揉耳朵，感到稍微好点了，「还说我不必特地买个耳塞，根本就不可信。」
一下子就安静了。
除却不甘心的哼哼，连呼吸声都根本没有。它只是一把剑而已，无法说话才是正常的，怎么可能还能要求这要求那？
「她知道的太多了，我迟早有一天要把她的脑袋切下来。」赤煞的声音跟李梦依很像。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
像是有些沙哑，但听着很柔和，真要说的话应该……如果李梦依是个男孩子，而且还学了半吊子的伪声，大概就会有这样的声线。
挺好听的，但也有点不入耳，毕竟杰作的模仿品会被跟杰作本身对比，而不是跟其他的下三滥相提并论。
「你会弑主？」
「那个废物唯一教会我的，就正是这种再简单不过的事。」
「看来你很骄傲啊。」
因为自己是一把剑，天生就有剑鞘可以插就骄傲吗？冰冷的身体坚不可摧，整天像个棒槌一样敲着敲那的很开心？还是说被主人用来切开了同样坚固的铠甲很值得庆贺？
拜托吧，你所做的一切都在为主人服务，既然对主人不屑一顾，那就真的应当弑……
「好了，剩下的话就轮不到作为人的陈华来说了。」
没头没尾的，说的这些话基本毫无作用。解释那么一长串都只在心里，不讲出来有个什么用？
还是说……
「啧。」
啊，少年音版本的李梦依不屑。
「果然能读心，跟她一样。」
「喂，杂种。我承认你是个很强的能力者，也有资格使用我，但为了你自己想想吧，只要我不配合你……」
「就会不断强化我身体某处的肌肉，强化到涨破皮肤？」
说什么读心啊，一句话戳破了阴谋，把赤煞搞得无言以对，好像这种威胁十分老套一样。
「……你就说怕不怕吧。」怕是肯定会怕的，但效果已大打折扣，「而且也不只是这么简单，肌肉密度增加到把肋骨折断也能做到。」
真狠啊，这得怎么强化才行？就算赤煞拥有强健体魄的本事，这也实在太离谱了吧。
但要真是折了，恐怕肺部就会被扎得跟个仙人球一样。
「或者更像牙签肉？」陈华很害怕，嗯，从这言论就能看出她真的很害怕。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就是这种令人食指大动的比喻嘛。
「给我适可而止啊臭〇子！」
「少废话，再乱讲就拿你切大便。」
好嘛，威胁一个比一个强大，一个比一个低级……对了，还有李梦依委托她做的事呢。
赤煞已经承认了自己，却会依旧如此嘴臭，正因如此，就算她再怎么挨骂也不代表些什么。
哼哼，就只是一把傲娇剑而已。
听说赤煞能当剑也能做刀？而且还能分开使用，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能把人格也一并分离……就试试好了。
「算了，咱们各退一步吧，谁也别骂人了。」扯淡，哪个骂街泼妇会觉得相互抵消就不必骂脏话了？
反正陈华是不会信了，而且她很想把这东西丢进池子里喂王八。只是可惜，现在的她很容易就能保持冷静，「告诉我，李梦依现在正干嘛呢？」
「鬼他〇的知道。」
……啊，不知道诶。
「能确定了，你跟“刀”之间没有任何链接，这么看来，你也不过只是赤煞这个名字的二分之一。就连性格也不过只是如此吧，被割裂出来的一半，像阴阳一样？」
「闭嘴吧，贱人。」
闭嘴？陈华并不想闭嘴，但对于这种被迫读心的家伙来说却无需在意这点细节，「可以啊，你果然是阴暗的那部分吧。」
没有回声，真正纯粹的语言甚至不需要什么语法，它就是能被听懂，陈华的恶意更能塞进赤煞的体内。
很可惜，赤煞并不是一把锐利的内存条，不然就可以抹去上面的记忆了……噗，“一把”内存条可真够有意思的。
「你可以尽情期待了，等你用手上这把剑杀人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它失手落下去，尤其是落到你的脑袋上！」
「得怎么持剑才能掉脑袋上啊？当我蠢么。」
「哼……」
闲话少说吧，总而言之现在应该做的是……查查看，李梦依要杀的家伙到底是谁。
异常的奇怪啊，连要干嘛都不知道，只清楚要杀人——一般来说只被要求杀个不认识的人，就是再怎么罪大恶极的家伙都不会立刻接受吧？
但就算接受了也并不是多么怪的事……这也理所当然，理由是委托人的身份。有什么比李梦依还能更让人相信？
「总之就这样吧，让我们携手并肩，看看怎么才能回去交差，你跟刀重新合二为一，我……」
你？
陈华僵住了。
拾起的信心冷了下来，寒风刺骨迎面来，赤煞没入手腕，除了胸口亮起点马上熄灭的红光外整个都消失不见。
她已经感到自己被割裂了，人间的疾苦与快乐，都永远与她分道扬镳。
都结束……了。
不知为何，陈华举起了右手，握紧拳头，像是在庆贺什么一样。
总之，她充满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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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把嘴臭话多的剑，就有把沉默寡言又精干的刀……对吧？」
我可没睡沙发上，只是把衣服重新穿上，然后躺在沙发上休息片刻……特地把刀取了出来，为的就是有个家伙能陪说话。
真的，转头回安珀那里取刀可尴尬死了……得亏我足够不要脸。她什么也没说，还把电脑还给我了。
是个好人，起码不是坏人就对了。
「是的，李梦依小姐。」怎么说呢，赤煞就跟个过分礼貌的AI一样可靠，可是这样就无聊得很了。
「帮我规划下明天的行程。」
「很抱歉，以我的智能尚无法完成这种任务。」
「……你不能读心吗？用我脑袋里的记忆，拼凑出来一个答案就行。」
「是的，很抱歉，这是简单的计算能力问题。」
啥？
弄了好半天，我才知道这个看着可靠又冷静的人格根本没分到多少智力，两个人格当中就只有剑的形态稍微有点脑子，果然性格并不与智力挂钩。
算啦，那就睡觉吧。
「你能发热嘛？我有点儿冷。」
「那边有空调遥控器。」
很好，看来是不能了。
跟不是人多东西聊了这么久，感觉自己身上的人性都快被磨平了。把赤煞收回去，就会感到由内而外的被窥视感，放在外面就更是如此了。
它的存在令人不适，原本还觉得都差不多适应了，但这种事也根本不现实嘛。
「晚安！」
瞧这句话说的，就跟给布娃娃取名字的小女孩一样。
如此以来被盯着的感觉就更加严重了，好容易挨到第二天，它又像个闹钟一样把我从睡梦中一把拽出。
我真谢谢你个大……唉。
「对不起，我在尽力协助您的工作，或许这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最大的么……」还真是够大的，早上六点就把我叫起来，这未免也太健康了点吧。
「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更多能力了。」
真有自知之明啊，有这种程度的自我了解，已经能算足够机灵的了，谁也不能说它是个傻瓜。
对，要好好的鼓励一下它。
「但是我跟安珀约的是十一点半出门。」真是个大鼓励。
「好的，已为您规划时间安排。」
「嗯……又有新功能了，昨天还没这本事呢。」
「上午六点钟起床，七点钟洗漱，八点钟吃早饭，九点钟穿衣服，十点钟出发，十一点钟到达目的地。」
……等等，有问题吧？问题何在来着？
「这些事各自都得消耗一个小时？规划的这么整齐……你该不会是把一小时当成一回合了吧。等等，还有半个小时去哪里了？」
约会提早半小时到也算正常，不管怎么说，早到肯定是没错的。但我怀疑的是，这把破刀到底有没有这么智能的功能。
「抱歉，小数点后面的无法计算。」
这算个锤子的小数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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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集·地上·“大收藏家”的陵寝·6月3日 11:46……】
什么叫私人博物馆呢，反正就是归私人所有的博物馆。其实也就是大一点的书房啦，有钱人都能得到它，只是愿不愿意而已。
世上只有为富不仁的有钱人，而在我面前的私人博物馆，本质上也是个有钱人免费开放的书房。他是坏人吗？生前不一定，身后就只会剩下死人的身份。
不是很可惜吗？
所以，才会有人说这里是陵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