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坚到底是什么人?」安珀对这个问题不太上心,她的了解其实已经足够,只是用它来测试热解的了解程度而已。
毕竟出事之前的热解可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
除了与李梦依初见面就发生了冲突、最后一次碰面也不怎么愉快之外,还有更早之前的其他印象。
不过仔细想想……安珀还能想起来热解的一点糗事。在异处局员工食堂吃饭的时候,跟妹妹点了一样的餐,吃掉自己那份之后惊呼“呀,这不是你的吗?”
冻裂自然只能回答说“呃、对啊?”,她可倒好,发现错吃了妹妹的饭,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再把自己那份也吃了。
这逻辑够复杂的吧?不能两个人都吃错,所以就要让自己吃两份……最起码如此一来就不是全错了。
如此一来,那两姐妹是夏晓倩的人也十分能让人信服,而且现在她们倒是自由了。
「金坚啊……代号够奇怪的。我觉得她就是个笨蛋,有能力没本事那种。」冻裂如此评价道,「啊,我的意见好像不太重要吧。」
「嗯。」
「那我问问姐姐。喂!金坚她……啊好的。嗯,我姐姐的看法也是这样。」
唱双簧呢?
这要是李梦依早就骂人了,换成秦若欣的话,更是马上就会让你这混蛋横遭厄运……
「下一个问题。」安珀看上去并不激动,没有想要杀人的样子,只是可惜这种冷淡的恐惧并不能透过电话传递过去,「她联系你们了?」
「没有。」冻裂不假思索的说道。
「我说过,要你姐姐回答问题。」
「没这必要的,她……」冻裂忽然压低了音量,好像已经把扬声器关掉了,「她的所有设备都被我监控了。」
「那当面的会面呢?」安珀还是不为所动。
「监控。」
「什么?嗯……我明白了。」
不光只是明白了,而且还要从中学到点什么才行呢。给李梦依的房间也装上个同款的摄像头?算了吧。
……
也不一定非得是同款的。或者多留神也行,只要自己跟的够紧,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那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这东西马上就会氧化,再不处理的话……赔给我钱。」
「用你的能力降温。」
「快说。」
安珀想了想,也就明白了自己真正要问的事。她刚刚是去开路了,把沿途的障碍物都融化掉?
是这样,也不完全是。
双剑都在她手上,正好是个尝试的机会,而且她也很容易便找到了这么个试验品。
一块残缺不全的……已经不可描述了,在废墟的肮脏之中露出一抹洁白,表面却有许多不美观的伤痕。
无从得知它的主人是谁,或者说是哪个部位。
但对于再生而言,断掉的肢体还是苟活的生物都一样,只要还有活性就都能修复。
刺下去以后,安珀注意到的是快速却没有规律的修复。
倘若是给一个树桩进行修复,场面就会是这样的:树干缓慢的重生,树枝也是一样。有些没处落脚的树枝直接就掉到了地上,然后接着凭空出现,接着掉下去……
再生的修复能力有些过剩了,而正是这种过剩最能当做验证真伪的凭证。
然后,还得测试一下进化。
「好脏!厕所炸了?」走在前面的李梦依,似乎踩到一滩粘稠的液体,感到了十分恶心。
那是血迹,安珀对此……不只是感到对不住她,还觉得之前见到的那一幕十分可怖。
地上的东西其实是一种新生物的血迹。
那应该说是生物吗?根本连完整的循环系统都没有,被再生催促着修复身体,同时本身的遗传因子又不断被进化所撕裂重构,刚长出来的部分马上就会遭到排异。
不断修复,不断老化,无用的部件直接被切断养分供给——而且这种养分的来源也不确定;有用的部分也难以存在下去,因为突变实在是太快了。
最终,或者说直到现在为止……那东西都只是一块巨大的血肉,像是个被吹的越来越大的气球,外层破了又发现里面还套着个新的继续扩大一样。
这一切都来自那块还没有完全死掉的血肉。
不对,来源并不重要。安珀测试的只有两点,那就是自己的能力可以对异变之物生效,以及双剑之中没有一把是假的。
另外还能确认的是,金坚已经死了。
「死了?」冻裂也是吃了一惊,姐姐怎么会找如此不靠谱的家伙啊。
办不成事还算对自己负责,连命都搭上去了,这可绝对是本事不够还硬上。
好在情况没有恶化,而且那人反正也只是个工具,「没关系,没关系!我再给你找个别的工具人,用不着你再多出钱。」
「太浪费时间了。」
「有什么嘛,反正你不是把东西都搞到手了?」
「是。」
「那就很好了哦,已经是我们经手过最顺利的挫折了。」
顺利的挫折?
就算安珀不怎么会修辞,也只会觉得这个词很别扭。不过对于热解和冻裂来说,这的确是种常态。
忙着夏晓倩的任务或者其他赚钱的私活,经常会不幸而走运的遇上这种事,突然一场意外把她们卷入其中,结果又总是能全身而退,跟动作电影一样。
然而这都是往事了,而且……还是很早很早之前的,直到那场意外发生之前情况都一直不错。
「我尽量把这两把剑放在这里,不被拿出去。但你也要尽快找到人选,另外,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嗯哼。」冻裂挑了挑眉,后面的警告全当没听见,「有件事我还是挺疑惑的,不知道你能不能给解释一下……你说,她的死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参与其中呗。
——这个回答可不能说,而且说了也根本是在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可冻裂要的好像就是这个答复。
「见到了。」安珀没有称她的心意,稍微一想又补充道,「不是尸体,我没功夫挖开废墟。」
「找到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了?」
「手机,还有过期的学生证。」
「辛苦你了。为什么不检查一下呢?照你说的,应该知道她就在废墟底下吧?」
「怕她死掉。」
「嗯?」这两人看来是半斤八两啊,逻辑一个比一个怪异。
「把废墟整个融化,会把让她窒息而死。」
「那也比……算了,现在怎样?手机什么的又在哪里?」冻裂无法理解,但也……能想清楚?
不会吧,难不成自己跟安珀是一类人?
这样的想法只要出现了,瘙痒的感觉就不会停下了,让人难受又心烦,恶心还恐惧。
「现在的话,应该已经死了。」安珀说道,「看出血量。」
「哦。」
「手机和证件,已经放到你的包里了。」
「哦……诶?」冻裂神色一变,菜刀险些切到手指,却还是在案板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你在废墟上行走的时候,就应该听见了。」
安珀什么时候把那东西放进来的?
要去确认一下吗?没……没必要了,这么想的话,其实之前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听见过奇怪的铃声了。
那似乎是从包里传来的,为此,她还狠狠地瞪了身边大叔一眼。心想着什么人的音乐鉴赏能力会如此差劲,没想到就是姐姐前不久勾搭上那位。
「……什么?」即便如此,她还是异常震惊。
而安珀就不这么想了,光想到她那放到显微镜下面都不需要切片的大脑,很容易就能明白此人根本就聪明不到哪去。
「好好想,是要复仇还是死。」
为了根本没死人的事大动干戈?对方虽未补偿,只要开口也还是能索取到比失去还要更多的补偿。
李梦依……她做错了什么?
——————
走在废墟之中,开开心心的谈天说地,这都很好。解开了过节,秦若欣还是蛮可爱的嘛。
现在应该算是挺开心的?
太矛盾了,这座废墟年纪可不大,只有不到几个小时而已。
「还有别的吗?」见到一个救不了的男人被压在废墟下,我的好心情一下子全部消失不见了。
本来就一直感到违和,是秦若欣的幸运使我迟钝了……哼,我就是个心理变态,也不会在死伤惨重的地方还有心情谈情说爱吧。
「没了,地下应该只有这些人。」本来就是个不受欢迎的博物馆,没什么人赏脸来看也实属正常。
「能救一个也行啊,真是……」
居然开始抱怨了?李梦依!你可是引发这场爆炸事件的真凶……可、可能是吧!
不行,完全无从考证去啊。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我还真想知道,就算切两个手指头才能得知也行啊,可这机会根本也没让我碰到过。
「嗯哼,你看这位好像就还有一口气,你要不要去救他?」秦若欣指了指面前的一个家伙说道。
越往上走就越是多的遇到伤者,而这位……伤的太轻了,却还是倒在地上。
「不会是你的能力让他摔了一跤,让我救了来平复心态的吧?」
「谁知道呢。」
看了看那人的状态,全身都脏兮兮的,胳膊有点红肿,嘴唇也干裂了。除了口渴以外应该也没什么其他问题,应该只是被爆炸吓晕了。
真麻烦,那就留给他一瓶水吧……安珀用能力从空气中榨出了不少水,现在已经不缺了,缺的是装水的瓶子。
其实瓶子也不是非得有才行……但要如果说真的没有呢,安珀一定会说“太麻烦了,一边接吻一边给补充水分”吧?
嗯……秦若欣要是渴了,就会被说“那边的水管好像漏水了,去试试看吧。排污管?也有可能吧,先试了再来找我。”
……
噗哈哈!
「我可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呢,在这种时候都能笑出来,简直就跟那家伙一样……」
「陈华。」
对,就是陈……
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