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刺去,又是扑了个空。
「别给我闪啊?拜托您了,让我刺个一两剑呗?」
腿有点麻了,感觉还挺累的……就这么一点点运动量应该不至于会累吧?但事实就是这样。
完全紧张不起来,身体一直无法活动开,稍微动了动就累个半死……离谱啊。
「在留给我点时间……拜托了,我还没有向李梦依、向李梦依告别。」
「哈?我就站在你面前吧?」
「求求你……给我思考的时间,一会儿就行!给我、快、快给我啊!!!」
「咦?」
这个疯子……
给你时间?又不是什么真正要命的东西,这么着急干嘛。而且我又没追击,不就已经是给了你时间嘛。
唉,又发疯啊。
我抬了抬手,虚握几下,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之中的某些东西被我握住了。空气?异空间里怎么会有空气啊……
氮气、氧气、二氧化碳、稀有气体……尤其是后者,挂着个稀有的名号,放在异空间这种高科幻感的地方可完全是萝卜白菜。
而且还是因过分平常而显得特别稀缺的那种,就好像五星级酒店里不可能会有蜂窝煤一样。
我捏了个凳子给自己坐着,等待的时间并不漫长,而我也没有任何窒息的感觉,想必也不会感到饥饿吧?
就算很多人都没意识到,呼吸也是跟进食有着密切联系的,无需呼吸就无需进食,氧气与养分是缺一不可的,这可是常识中的常识。
……哼。
可没人告诉我,有着对挚爱痛下杀手的决心的人,也会因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精神崩溃,变得跟个疯子一样。
不,她现在已经就是疯子了。玩这些文字游戏没有意义,还是考虑点别的吧。
「你说,你为什么要背叛我?」随便问了个问题,本就不指望有回答,结果引来陈华那质疑的眼光还是气死个人。
怎么,这货不觉得自己已经背叛了我?
越想越气,椅子的扶手也被我很用力的握着,手指深深的留下印记,把它捏的有点像饺子上的褶。
我看着她狼狈的丑态,并没有心思去笑话她,「你喜欢我还是讨厌我,这都不重要,但背叛可就不行了。」
「我没有向你效忠……我的一切,都是属于李梦依的!」她瞪大了眼睛,已然是恼羞成怒了。
「这是什么歪理?」
像是成立了个皮包公司,借着一个不存在的公司的名号来咬人一样……或者说开小号报私仇比较贴切?
都无所谓,我要把这家伙打醒,「李梦依就是你眼前这位!就是我,而你是陈华——这你总该知道吧?」
「我不会想要杀了李梦依的,她是我的……她是我的!」
好嘛,不知道我是你的什么,干脆就把这只说了一小半的话,戛然而止的换成另一种表达了。
嗯哼,她这是真疯了?
「因为你不会杀了我,于是乎,我就直接变成另一个家伙了?哈哈,连我都不再是我自己了,那还有谁能是李梦依本人呢?」
「我喜欢她。」忽然,陈华就停止了继续接着讲那通疯言疯语,相反,她的眼神之中透露出我难以理解的深度,「所以,才为你做了这个棺材。」
棺材?那可真……是挺不值一提的了。
我关注的不是这个,而是陈华所使用的“她”与“你”这两个字到底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真相了嘛。」我从座椅上起身,不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又是时停,身体的机能一点点停止下来,闭上眼睛,再想睁开就难如登天了。
……但是我能做到。
「陈华。」我念起这个名字,怎么念都觉得很流畅,似乎嘴巴并没有讨厌她。
「你……」
与我这个屡次拒绝了她心意的负心汉不同,这个女人反倒还显得异常震惊,难道这时间不是你停止下来的?
「蠢猪,你以为是谁在这方面经验更多啊。」
极尽所能,尽量不要把鄙夷表露的太过分,但我也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噗、哈哈哈!
「身体……动不了了?」陈华还真够直率的,说得这么具体,就像在跟我汇报病情一样。
此刻,我们正处于正常流逝与非正常停止的时间夹缝之中。时间正在逐级减速,却还没有完全停止下来……陈华也能感觉到,看来她是真的也能够停止时间。
「在你停止时间的那一刻,我也会一并发动能力。」
面对我的解释,陈华只需要听个开头就能完全明白了。我与她的能力相互作用,谁也动不了,只能静静的等待时停结束。
如此一来,谁都没有优势了。
「你——」
啊,停止了。
看来我的能力比她的更强,后发制人的先让她被停止了。不错嘛,那接下来就让我——
……糟糕,我好像也动不了了。
——————
热解的屏幕上,黑色的背景下满是折线,乍一看好像坐在椅子上的是个全职的股民,其实这就只是防止偷窥的手段而已。
她戴着特制的单片眼镜,透过镜片才能看到上面的东西。偶尔她也会把这东西忘掉,也偶尔会忘掉自己失去的是哪只眼睛。
只要这种事真的发生了,热解就会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
盯着屏幕一秒钟,看到的就是上述的黑幕与折线。
两秒后,折线会开始运动,变得像方向不定的波浪一样,线条越来越多,越来越能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这不算什么反击,设计了这套程序的家伙最先可能想要让偷窥者受到制裁,后来却转换了思路。
为什么呢?是因为觉得这设计思路真没什么用,杀不死人也吓不到人,还是担心效果太好了?
可能……就是担心有热解这种时不时犯傻的用户出事吧。
「怎么了?」热解开始询问有关发生过的事情,这种态度让冻裂颇感不爽。
才不是怎么了吧。
如此想着,站在热解身后的冻裂感觉脑袋有点疼。没有眼镜就盯着屏幕更久,会发生什么?
答案是突然蹦出几个字,文本内容由用户决定,但也不外乎就是“别看了”、“给我爬”、“一边去”之类的短句。
「还问怎么了,那家伙不是你的伙伴吗?得知她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巧的是,冻裂还真就说错了一点。
金坚并不是她的什么伙伴。伙伴嘛,出生入死的多麻烦?还是动不动私定终身,时不时海誓山盟的恋人关系更稳妥,也更容易换掉。
简直像是一瓶标注了“杂质”的瓶子那样,随用随取,若是不要了,能滤出来的话也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嘛。
看到冻裂非得得知点蛛丝马迹不可的眼神,她也应该清楚自己也是必须得说点什么。
「人死了?」热解早就知道了,就算是不知道,被告知以后也不可能还稀里糊涂的。
「对啊。」
「那我已经知道了,还有别的事?」
「倒还真没有。」
「嗯。」
金坚的能力并不强大,至少热解就有几百种方法能正面将其击溃……美中不足的是,这些办法简单来说都是寻求别人的帮助。
就算是这样也足以体现出她的本事了,热解并不是个专精于战斗的能力者,相比较之下,那稍微精通点的计算机技术都要强上不少。
她的力量来自于人脉,在瓦尔哈拉期间结识的同事、雇佣兵、以及欠自己人情或被掌握把柄的敌人,他们之中的强者大部分都比金坚更强。
而至于为什么没找这些人……不,严格来说也并不是没找,而且还正好找到了。
沉默良久,冻裂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喂,你对我是个什么态度啊?」
「福券。」
「什么啊?你别转移——」
屏幕上的曲线忽然变了。累计起来,冻裂盯着屏幕看的时间似乎已经超过了界限,因而屏幕上蹦出三个字,也并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她还是被吓一大跳,正要在心里安慰自己,那人竟从屏幕背面的阴影之中径直走出。
「我在,什么事?」
那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昏暗的灯光下,好像只有她那里是亮着的。或许还有更多褒义词可以赠送给她,不过冻裂想着的就只有“难道这家伙刚才趴在地上吗?”之类的奇怪念头。
忽然,冻裂想起了以前还在瓦尔哈拉给人卖命时的一件事。
到底是什么事并不重要,她在那次认识了个实力不弱的人物,虽然跟其他人比起来本事还是不算太大,脾气却也并不怎么好。
「福券?」
是这个代号吧,她的能力也挺杂乱的,当初可伤透了那些个取名狂魔的脑筋。
易容、伪声、还能遁入阴影之中……这能力的确不错,但是很难挑出个重点。要是这样,她的能力倒还是挺容易命名的。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她还拥有一把传奇一般的利器。
「深渊」……本体是一把长剑,因为尺寸太大,并不能很好的匹配功能,被福券得到之后才算能发挥作用。
她可以将深渊隐入阴影之中,只把本身的作用发挥出来。而这剑到底有什么用,就十分的见仁见智了。
「有效果,对么?」热解对她的关心,有些超过了冻裂的理解。
「我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嗯,原来如此。辛苦你了。」
哈,回来了就是把事办成了?真了不起啊,这么信任她……还是信任自己手上的把柄?
「姑息养奸……」冻裂偷偷的骂道。
她见此处没自己的空间了,转身打算先干点别的事情,顺便把之前没用到的炸弹也处理掉。
走到门口,打算顺便把灯打开,以免自己那只剩一只眼睛的姐姐视力再退化,可是一瞬之间,她感到自己伸出去的手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握住了。
不,不是感觉。
她看到了,那就是另外一只手,手腕处黑色的恶犬纹身清晰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