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杀，让我想想再说。
嗯，这家伙以为我的时停只能维持二十秒，但事实是还有点零头，没能称她的心意。
如何理解呢？
好吧，就是说这货有意把自己释放出来的时停控制在二十秒，就是为了跟我保持一致？
这还真可可可可、可笑的呢！一点都没有细思恐极的感觉……
「你刚才说谢谢？」就算很害怕，我这从容不迫的状态也不是装出来的。
嗯，这是把恐惧剥离出去，交给另一个李梦依去处理。虽然我并没有能够割裂开来的人格，但这样自己骗自己偶尔也是有用的。
深呼吸一口，充满肺部的只有虚无的感觉。但我觉得自己已经充满了决心，「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呢。你恪守着我提出的公平的要求，谢了。」
「对不起。」
……居然用道歉来回应感谢。
「那就这样吧，咱们认认真真的来打一场，谁要是死了，另一个必须立即忘掉她，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如果能这样就最好了。」她还是兴致不高的样子。
「那就来吧！让我教教你，剑这东西到底应该如何使用。」
想到能教会陈华用剑，我竟然有些期待了。至于迅速结束战斗的打算？别了吧，我可答应了要公平决斗。
人只有在公平之中，才能逐步找到属于自己的恐惧。战胜恐惧，才能取得能摸到的胜利。
不等陈华回应，我就已经提着剑走了过去，「别站着不动啊，来，我慢点攻击，你试着来接一下。」
可不是骗人的啊！我斩下去倒是真的，但速度一点也不快，至少比拦车的杆子落得慢。
「哦、明白了……」她有些吃惊，但更多的却是欣喜。
架起了武器，明明是没有实体的黑剑，却还是碰撞出清脆的声音。不，应该是“公平”的声音才对。
最近呢，我总是会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过着怪话，故意想要煽情，或者表达些正能量的东西，结果弄巧成拙的句子。
就算没说出来也是真的有想过……嗯，为什么呢？
「因为有点心虚呀，多少事有点的。」我忽然咧开嘴笑起来，可想而知的不会很好看，就是没镜子我也知道。
「诶？」
陈华的眼中充满了疑惑，她想问为什么，但我却并不想给回答。黑剑忽然崩溃了，化作粉末状，又变成圆形的液滴。
「李梦依……？」
它们滴答滴答的落了一地，让我不由得担心起自己的鞋子，因为穿了白鞋，就算知道能洗掉也总会觉得变脏了……
哼，明明都知道是心理作用了也还是说服不了自己。
「为什么？明明只要你愿意……」
「真讨厌啊。」果然沾到了，四散开来的重压如同一个个墨点，都沾到衣服上了。
可恶，不该穿白色衣服的……而且白衣服是不是跟白鞋子合不来？呀，完全不清楚啊。
「想让我死的话……」
陈华还在说话啊？啧，效果没想象中那么好，「想让你死又怎样？你会同意？反正要是换成了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重压已将她完全吞没，一个选择的机会，如同快递一般交给了陈华。好吧，你要选择反抗吗？
……
没有？
看来是真的没有了。
好吧，那就算是我赢了。
——————
「吃掉了？」
冻裂又被糊弄着回去了，这下热解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说这些黑暗话题……黑暗？其实就只是恶心而已。
「没有。」断肢坐在椅子上，脚动来动去的，看样子不是紧张就是着急，心情本就很不稳定，又多补充了一句，「多恶心啊？」
是的，一般来说都不会有人把刚干掉的敌人吃了……不对！才不是“一般来说”呢，常识还需要这么讲吗？
医生会建议没异食癖的家伙别吃别人的屎，以免交叉感染？就连强调是“别人的”这点也很奇怪啊！
「那么，你是如何继承了金坚的记忆？」
热解的眼神比她妹妹的锐利多了，也更加容易捕捉到别人脸上的弱点。
而断肢却是眼神闪躲，完全不复初次与金坚见面时的从容。出生时自带的威严，恐怕已经外全被丢掉了？
不，不是丢掉，而是没有继承到。
「还要说几遍才懂啊，我就是金坚，金坚就是我……只是开了个小号而已。」
在热解眼中，此人与金坚那是百分之一万的不像。
因为实在是太帅气了，干干净净的纯黑色头发，也远比金坚那头染了又染的杂毛好看得多。
这个女人……让热解不愿意接触。
她喜欢用虚假的爱情骗人，却对真正有哪怕一点点想好好相处的家伙，都无法说出第一句谎话。即便眼前这人已经被骗过……也不行。
说不出口啊，真是的。这么别扭就不要玩弄别人的感情了吧，不然迟早会引火烧身。
「找出证据来，然后给我看。」
「你认真的么……？这话是连贯的吗？」断肢可不想得到个“少说废话”的回击，马上就开了口，「我记得点事情，倒是没多重要。嗯，你收到一封邮件没读。」
「邮件？」热解大概知道她在说什么。
从断肢出现到此刻，防止窥视的软件一直没关，想看到邮件未读的提醒……也只有更早之前了。
热解看了看窗边，本就黑暗的房间更加见不到光，想必外面早就已经天黑了吧。
时间过得很慢，异常的慢。
「很奇怪。」她又说道。
「怎么了？邮件看了？」
「用不着你来提醒……」她停顿了一下，随后话锋一转，「晚上就留下来吧，还有事要交代。」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就是以前没这么孤僻的时候，热解也没怎么邀请过陌生人吃饭啊。凭什么断肢……或者热解就有这个机会？
因为实力吗？几次三番的任务失败，想要从中挑出点可圈可点的东西也就只有命长了吧。
那么，接下来就要看看金坚是否同意了，她看上去应该会很乐意接受热解的好意——
「不必了，我还有事要做。」她走上前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热解，「帮个忙吧，之前给我下的那种药，你还有吗？」
——的确是要接受好意，不过却并不是热解主动提供的那种。
「……不行。」
「你也知道不行啊？什么都明白也还是对我用了，肯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密谋吧。」金坚似乎变聪明了，只是换个身体，竟然还真就聪明了不少。
只是可怜了断肢，在杀死原型的一瞬间便成为提供灵魂容器的工具，只得沉睡在属于自己的身体里，看着、或者连当个旁观者来看看的资格都没有的见证一切。
「拿走吧，你知道放在哪里。」
「嗯哼，谢了。」
药物只能骗得了感官，整个身体都换掉以后，药效自然不会随着精神体转移到新的身体当中，所以金坚才会对热解如此冷淡。
既然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也就该离开了吧。
热解可能会惋惜，但金坚不会，她暂时还不着急走。
一步步的走到电脑桌前，拿起了一个小瓶。
「喂。」
「怎么？」
「有效期是多久？上面写了吗？」
「你又不是没长眼睛，倒是看去啊。」
「字太小。」
「新能力不是能看到么，用它去。」
气氛忽然变得十分凝重。一下子两人都相互透了底，也都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热解什么都知道，但还是或多或少的有些不适应。
而金坚呢，就更是被逼出了更多要问的问题，「你懂的不少……呢？」
「没有。」她下意识就否定了。
「哼，去博物馆的时候我可没预料到这个，也不知道自己会得到新的能力。」
「真意外。是了，恭喜你。」
金坚还挺羡慕这家伙的，要是她也能这么随便的让自己的谎言张口就来，那可绝对比什么“看到物体所能维持的时间”要好用多了。
而被如此敷衍的回应了，金坚竟然还没有发火，「我说……得到了新能力之后，旧的还在不在呢？」
「不清楚。」
「我也不清楚，可是你知道的总比我多吧？对吗，幕后黑手？」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手还放在键盘上，但手指已经抬起了几厘米，悬在上面不动了。
金坚并没有适可而止的打算，「很好啊，既然咱们两个都不知道，那就求证一下呗。」
她的手距离热解很近，说完了这话，热解更加感到这个距离异常之近了。
「注意你的安全吧。没注意到……」
“铛！”
天花板上的什么东西……被切下来了。
「看来不止是还在，而且还变得更强了。」
连看不到的东西也都能斩断，这种能力可绝对不简单。
但热解不在乎，知道了这点，也并不能让她改变自己的想法。
她继续若无其事的说完了话，「……没注意到周围的温度降低了吗？」
是冻裂干的，她就在自己身后——光是这点的话，金坚很容易就能明白。
可是温度降低这件事本身却很难理解。
「没感觉到。」金坚冷淡的看着热解，心想这家伙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少穿几件衣服的话，应该就能发现了吧。皮肤想要感受到周围温度的变化，其实是……」
「你在耍流氓么。」
好吧，讲多少给她听也没用，「其实是因为温度的变化太快了，你穿的多，感觉不到而已。」
「嗯哼？」金坚眨了眨眼，目光不知道放在哪里，但看上去也已经察觉到了其他东西。
热解可不知道金坚看出了什么，因为她想表达的就只有一点……
「加热再放凉，反反复复的几遍下去，药物恐怕会快速失效吧？你可以看看，反正你有这个本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