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捂着有些发胀的脑袋,睁开了眼。嗯,是熟悉的天花板。
甩了甩头,轻轻地拍拍脸,拖着有些沉重的身子,想从床上爬起来。但手脚有些脱力,使不上什么劲。
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暖色的灯光照进昏暗的房间里。
“呀。你醒啦。我看你睡得正香,所以吃饭的时候没有叫你。饭菜都放在电饭煲里保温,你去吃吧,我去楼下看着你弟弟。”妈妈温柔地说道。
“嗯。”扯着干涩的嗓子回应了一声。
“睡觉的时候觉得热就不要盖被子嘛。你看你,身上都汗湿了。”
我只好点了点头,又从有些嘶哑的喉咙挤出几个字来:“知道了。”
“那我先走啦。”妈妈退出了房间。
爬下了床,走进洗手间,用热水洗了个脸。正准备将脸擦拭干净的时候,客厅传来开门的声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变得急促起来。
“妈!”我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什么事?”她回应道。
“……”
“早点回来。”
“知道了。”
紧跟着,是关门时沉重的声响。
它猛地叩击了我的心房。
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
可能是错觉吧?
我轻轻摇了摇头,走到餐桌前,取出电饭煲里的饭菜,随便吃了几口,又放下碗筷,盯着晶莹的玻璃杯发呆。
为什么我总是心神不宁的?
“难道……楼下……很危险?”这个念头从脑海里冒出来,不可遏止地在脑海里生长起来。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在小区里还能有什么危险?”
“……万一呢?”
这个念头如附骨之蛆刺激着我原本还昏沉的大脑。
“万一呢?”
“万一……”
“不行!我得去看看!”
我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心在砰砰直跳。
带着这挥之不去的念头,我连忙打开门冲了出去,将门把手向上一扭,赶紧跑向电梯。
这时,电梯井外的两个显示屏分别显示着“30”和“-1”。
我停下来,简单地计算着:“我们家住在十楼,我跑楼梯需要两分钟左右,而两个电梯到十楼就至少要两分钟。这样的话……”
没有过多的犹豫,我转身冲向了安全通道。
一进入安全通道,皮肤就泛起了鸡皮疙瘩,一种奇怪的感觉爬上了身体。
就好像……
有什么凉丝丝的东西,在往骨头里面钻。
打了哆嗦,甩了甩手,向楼下冲去。
一股暖流从心脏蔓延出来,身体很快又暖和起来。
两分钟,这说短也短,说长也长的时间过去了。
我到达了一楼,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
“不对!”我停下了脚步,“现在不是夏天吗?”
脚步声没有停止。
“怎么会感觉冷?”
我没有动。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我睁大了眼睛,身体突然颤抖起来,大脑疯狂地催促着身体离开!
刚想迈出左脚,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两腿像是灌了铅似,任凭自己怎么努力,就是抬不起来。
“动啊!”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快动起来啊!”
刺骨的寒气环绕上我的身体,轻轻地抚摸着我的皮肤。那种感觉,或是冷藏室刚出来的尸体抚摸着你,或是自己穿着单薄的衬衣站在冰天雪地里。
对未知的恐惧萦绕上我的心头,蚕食着我所剩无几的冷静。
就在这时,心脏里涌现出大量的暖流,将已经快要僵硬的身体从寒冷脱离开来。
寒气如潮水般褪去。
我再也不敢在楼道里停留,拖着僵硬的身体,狼狈地跑出大门。
“前面就是妈妈和弟弟在的地方了。”
“我要快点!”
“快点!”
压榨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心脏就好像要跳出胸膛,我能清晰地感到肾上腺素带来速度上质的飞跃。
“……”
但是……
我亲眼看到了……
我亲眼看到了!
我看到了什么……
他们在我的面前被撕碎。
他们眼里弥漫着绝望。
鲜红的内脏从巨大的裂口流出来。
血,溅得到处都是。
残肢断臂像被折断的树枝,随意丢弃。
我的眼前只有血色,在昏暗的灯光照射下的血色。
“妈妈……弟弟……”
“妈……”
“……”
“你们……”
“这是怎么了。”
“别和我开玩笑啊!”
“这怎么就……”
“这怎么能这样呢?”
“你们别吓我了,我要生气了啊。”
没有人理我。
只有那头颅带着绝望的眼神,静静地看着我。它们的样子千奇百怪的。你看,那个头只剩半边了,带着血丝的脑髓流了出来。喏,还有那个,少了只眼睛,还带着脊椎呢。
“呵呵呵……”
“这不是真的。”
“我是在做梦。”
“我是在做梦!”
“我是在……呕!”
未消化完的食物和胃酸沿着喉咙冒出来,嗓子火辣辣的,胃袋翻滚着。
“……做梦……”
这时候,我的眼皮开始打颤,视角越升越高。
我,我看到了整个城市。
黑色、白色、灰色……
各种长相奇异的生物,在夜晚各色的霓虹灯相衬下,在街道上一边咀嚼着血红的肉块一边行走着,它们左顾右盼,就像是到这个城市旅游的游客。而这个充斥着血腥与恐惧的夜晚,是独属于它们的狂欢!
“这是鬼吧。”噩噩恶恶的我脑海里下意识的反应道。
“……”
“这……不是真的。”
这是被纯白笼罩前,我最后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