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红色喜字的大门轰然打开。
而两人眼前的情景却截然不同。
徐三石在打开房门后,他的眼前,是一位身穿灿烂红色婚裙,抱着膝盖,坐在红色大床房上瑟瑟发抖,脸上早已哭的梨花带雨的绝**孩。
江楠楠的面前,却看到了,一个身穿红色礼服,脸上红扑扑的,带着酒气,明显喝了不少的可爱男孩一摇一摆的从门口走入。
两人刹那间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一幕并不是未来的对方扮演的,自己仿佛真的是来到了那一夜。
也正是这个想法才让两人看向了自己现在的姿态,果不其然。
他们两人的身体竟然也变成了儿时的模样。
甚至徐三石还可以闻到自己身上那淡淡的酒味。
这个突如其来的代入感,一下子让两人紧张了起来。
首先是徐三石这边,他低下头看着幼小的自己身上的这间红袍,因为之后与江楠楠之间的纠缠,为了痛改前非,徐三石早已将这件衣服烧去。
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再见到自己穿上这件衣服,看着自己稚嫩的小手与短小的身材,他脸上不由的红了起来。
自己那晚到底怎么想的竟然真的下手了,明明看着还小呢。
这时候徐三石还能如此暗忖小时候的自己,还真是得夸夸他的心真大。
当然他也没忘记自己到底身在何处,他的头又快速的抬起,眼中此刻满是温柔的看着床上的幼年江楠楠。
记忆之中的那一夜,对于徐三石来说算是比较模糊的。
那时候的徐三石虽然是一个贪玩的小孩,而且还挺色的,但归根到底只是个孩子,真的父母的安排下来时。
徐三石只记得那时的自己很害怕,当时的他算是已经晓得了世事,而且作为男孩,其实在性这一方面是比较早熟的。
他渴望过妄想过很多次暧昧的场景,但父母告诉徐三石晚上就要用一个女孩的处女之身完成武魂觉醒时。
徐三石并不愿意,他是一个阔绰公子,不要脸的人,但徐三石的内心真的是一个很柔软的孩子。
就如同他的武魂一般,在最坚硬的外壳之下,那些被保护的都是柔软之物。
在那个夜晚,徐三石必须灌醉自己才能说服自己前往自己的小院。
哪怕是自家小厮的不断安慰与对这件事的美化,都让徐三石有一种怔怔的感觉。
但也是这个原因,徐三石的脑袋当时真的就是一团浆糊,又是喝了酒又是紧张,第二天醒来时江楠楠早就走了,而徐三石却完全没回味到昨晚的任何甜美。
徐三石想到这里不自觉的流露出来可惜之色,这是他与楠楠的第一次,却没想到竟然会这样被遗忘……
一下子陷入了对回忆的沉思之中的徐三石,让正在床上的小江楠楠吓到了。
原本就已经绝望的小姑娘只是渴望来的人不要是一个特别恶心的人就行了,看到小徐三石的样子时,小江楠楠还是有些松了口气的。
不丑不老,而且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希望他能温柔一点。
小江楠楠这样安慰着自己,但徐三石接下来的沉思就是真的吓到小江楠楠了。
此时的小江楠楠本身就处于害怕紧张的状态,看到徐三石那种沉默着紧盯自己的样子,心里不自觉就害怕了起来。
徐三石此时也不进行下一步,也不动作,甚至没有说话,这种气氛,让小江楠楠的背后一阵发凉。
难道对方实在想怎么对待自己嘛,徐三石此时表现出的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气息与表情让小江楠楠不自觉的想歪了。
而在她祈祷的时刻,徐三石终于有了动作。
徐三石大踏步的就来到了床前,双手直接搭在了江楠楠肩膀上,让两人的眼睛对了起来。
这个行为让小江楠楠不禁尖叫出声,但她叫到一半有强迫自己闭上嘴巴,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扫了眼前这人的兴致。
自己的母亲乃至全家的命运都在自己身上,所以这女孩马上收住声音,嘴巴颤抖着翘起,看着眼前的男人。
“大人,我……”
“我叫徐三石。”对于小江楠楠的话不用说出口徐三石也通过她的脸色明白了,所以徐三石出言制止了江楠楠想说出的话语。
“你就叫我三石就好,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
徐三石此时将自己完全代入了当年的身份,嘴中软糯未入变声期的声音慢慢响起。
对于徐三石此时的表现,小江楠楠有些惊奇的看着徐三石,他说话的方式好温柔,似乎早就认识我了一般,正是这个想法让江楠楠此时略微放松。
而在放松之后,小江楠楠也就自然而然的回答道:“我叫江楠楠,三石……三石真的可以这么叫嘛。”
看到小江楠楠颤抖的嘴角终于平复,徐三石的嘴角不禁挑起,笑了出来:“你叫我三石,我叫你楠楠,很公平。”
“嗯。”徐三石此时的举动让这个小女孩一时间放松了下来,她眼里原本溢满的泪水已经散去只留下一双泪光莹莹的美丽双眼,嘴角也是学着徐三石一般挑起。
一时间徐三石竟然被这表情完全吸引了,美人的破涕为笑比之出水芙蓉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正是这一愣神,徐三石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一下子吓到了小江楠楠。
这一巴掌可是真的狠,也不知道徐三石如何打自己都能如此狠的,一巴掌给自己脸上留下了一个个深深的巴掌印记。
小江楠楠马上抱起徐三石的手,焦急的问道。
“三石,你干什么,为什么突然打自己,很疼吧。”
小江楠楠此时不过是个刚过十二岁的孩子,哪怕家庭磨难极多,但自己那纯洁的善良让她下意识的开始关心起了这个她之前很厌恶恶心的权贵。
而徐三石听到小江楠楠的关心,如果是以往想必他早已高兴地疯狂,但在今日,徐三石的脸上满是惨然,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嘴里似乎有了一些腥味。
“我……我是个混蛋,楠楠,对不起,我为了自己而让你受伤,让你难过,让你背负了痛苦,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在做那些畜生的举动,也绝对不会再对你妄想非非,我今天绝对不会碰你一根手指的,请你相信我吧。”徐三石此时斩钉截铁的将话说出了口。
看来这个男人对这件事的害怕也是注入了心中,毕竟几乎八年的空追求,徐三石在江楠楠面前所有的傲气,所有的自信,所有的一切都被抛弃了,作为一切隔阂的开始这件事,对江楠楠来说是一个噩梦。
对于坚持了这么多年抛弃一切的徐三石来说,更是一场折磨,他无数次想改变这件事,所以当回到此刻时,他终于有了一种赎罪感,徐三石终于感觉到了一些放松。
说完这些话的徐三石直接跌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坚定中带有一些轻松,他终于能守护现在这时候的江楠楠了,除了少数几人又有谁知道,这个平常看起来最没心没肺的人心中对自己抱有最大的厌恶与痛恨呢。
但是在这个时刻,一只小手搭在了徐三石的肩膀上,对于这小手徐三石自然明白是谁。
他微微回头眼中有些奇怪,自己说了不会再动手了,那就肯定不会……
徐三石刚想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动摇,抬头却看到了小江楠楠那温柔与奇怪共有的眼神。
小江楠楠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但徐三石却感觉自己面对的是自己的母亲一样,温柔却又有着一股经历事故的自信。
那柔弱但却坚定的声音响起了。
“三石,你现在的感觉很放松,但你刚刚的话似乎并不是对我说的,你不欠我什么,相反,我是出卖身体换取金钱的女人,你不必如此温柔的对我,我自幼就明白了,一切都是等价交换才能使用,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所以你现在的样子,才是让我真正害怕的。”
小江楠楠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她的母亲多病,父亲早死,作为长女支撑整个家庭的日子也已经习惯了,她不是公主,不是徐三石心里纯洁无瑕的天使,她只是一个为了看病的金钱出卖身体的女孩。
虽然她也不是很愿意出卖身体,但是小江楠楠已经经历过太多了,她很明白这个世道是残酷的,自己在进来前已经被警告过了,如果不做那一步那么一分钱也拿不到的。
最简单的道理就是,当江楠楠真的把身体交给了徐三石,她才有能守得住这钱的能力,那时候不管怎么样这个隐世的家族都会为她解决事情,相反,如果真的入徐三石说的一般什么都不做。
她哪怕拿到那笔卖身的钱财,又用什么来保住这些钱,小孩执金入市下场如何自然都知。
更何况,小江楠楠很明白,徐三石刚刚说的话根本不是对自己说的,自己和他才第一次见面,对方如此强烈的感情,明显只是把自己作为感情的寄托罢了。
小江楠楠心里很清楚,自己不是徐三石话语中更多那个人,所以徐三石此时的表达……只是宣泄感情罢了,自己要的是实际的利益。
难道自己出卖了身体了,还要装模作样的给自己立个牌坊嘛,早就下定决心的小江楠楠,露出一个比较难看的微笑说道。
“没事的,三石,你说的话我很感动,但是此时此刻,如果不做到那一步,我们之间的情谊似乎真的就只剩下一场金钱交易了,我说实话,其实我一开始出卖身体时还是很心灰意冷的本想着拿到钱就去死了就行,但是看到三石你,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不会这么短暂,而且,难道你真的不喜欢我的……身子嘛。”
小江楠楠的话语就如同利剑一般的戳穿了徐三石的所有伪装,此时此刻徐三石的眼中原本的坚定之色变得迷离,看着江楠楠,他突然内心之中有了些明悟。
‘我似乎弄错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一直想着改变未来,让这件事情不要发生,但是我和楠楠的一切正是因为这件事才开启的,不管这件事是好是坏,是美梦噩梦,这件事就是一切的起点,一直想着改变这件事的我其实只是想着如果起点更好是不是能更快追到楠楠,却没想到,或许没有了起点,这条道路早已走不下去了。’
爱不是悔恨自己以往的过错,不是一直想着弥补,而是改变与成长,就如同时间一般,任何的一个变化,都会使这份爱不再纯粹。
徐三石一直以来悔恨的这个夺走江楠楠身子的夜晚是真正的起点,哪怕这个起点不好看,但这起点也是一切的开始。
更何况徐三石此时对小江楠楠的话语正是符合了之前那冰冷声音的诛心之语。
“维持你的爱是愧疚?”
徐三石明悟的看着小江楠楠,这一刻他的眼中有的不再是愧疚,不再是同情,不再是温柔,而是一往情深,
我喜欢你不在于悔恨,不在于补偿,而是因为你吸引了我,让我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
徐三石的眼中原本有所夹杂的已经散去,此时他的眼睛真的很美。
而在他面前的小江楠楠的双眼中的眼神也在变化。
与徐三石一般的一往情深。
下一刻,徐三石面露惊喜,他很清楚眼前的不是小江楠楠,这个眼神……只有江楠楠能做到。
我们将时间往回倒一些,看一看江楠楠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楠楠在明白自己的身体已然变小之后,突然一股酒气冲了过来,她抬头一看,就看到小徐三石那张因为酒而红彤彤的小脸已经凑到了跟前。
他身上有一股酒气,却完全不像是那些大叔,因为酒而微醺的小脸此时只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直接问道。
“好,好漂亮的女孩啊!那,那个,请问你,叫什么啊?”
小徐三石因为微醺的状态连话说的都断断续续了,江楠楠看着他这幅样子不禁一笑,当时还真没在意这小家伙竟然如此的可爱呢。
说来也是,马上就要失身了,小江楠楠怎么可能会在意小徐三石的可爱脸蛋。
江楠楠微微一笑,早已停止流泪后脸上已经满是泪痕,但也无法让那绝美的小脸多一丝瑕疵,微微一笑下,江楠楠的美已经彻底将小徐三石吸引住了。
“我叫江楠楠,你……叫什么呢?”
江楠楠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应该不认识小徐三石马上在后面改口问道。
小徐三石也是被江楠楠吸引乐的呵呵一笑:“我,我叫徐三石,你叫楠楠,楠楠这名字真好听啊。”
江楠楠看着小徐三石的样子略微沉吟随后点了点头:“嗯。”
她想看看小徐三石接下来的举动再决定自己该怎么办,她反正是不希望再一次体验失身的痛苦,更何况是不走正路的那种痛苦。
在这个时刻,小徐三石看着江楠楠安静的样子有些放不开了的说道:“我没想到,楠楠你会是这样,我听说,听说你是被买来的,原本还以为你很委屈呢,我这不也想着你先安静想一会,你这是想通了?”
小徐三石小心的看着江楠楠等待着江楠楠的回答,但江楠楠摇了摇头,她的眼眶此时还泛着红,带着哀怨的语气说道。
“不,三石,我没有想通,我到今天为止还在害怕,为什么我要失身,哪怕我也明白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决定出卖身体换取金钱时就应该做好失身的准备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都走不出来,我一直都在痛苦,在恨着这个夜晚,我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的讨厌自私,明明是我提出的卖身,明明一切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明明我不应该因为这件事情去恨,去这样对待一个对我报以善意的人,但,我就是想不通啊,我就是一直走不出来啊……”
江楠楠的话一下子吓到了面前的小徐三石,看着对方吓得一懵的小脸,江楠楠原本再次要垂下的眼泪慢慢的收回了,她有些嘲笑自己的心道。
他只是个孩子,你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呢,那一晚恐怕他也很高兴吧。
但江楠楠没想到的是,小徐三石脸上的懵懂慢慢褪去,他一双手抓着衣襟说道:“可能……可能是因为,你在意的不是这件事吧,你在意的是那个人?楠楠,虽然你嘴上说着三石,但我觉得你的这些话不像是给我说的,你的样子就仿佛从未来回来的一般,所以我真的不是很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你说的话里,就是很在乎吧,放不下,想不通就是在乎的感觉。”
小徐三石说到这里嘴中的话竟然没有因为醉意而有停顿了,他的红彤彤的小脸明明那么不严肃,但他的眼神却无比严肃。
“我也一样,我想不通父母为什么要我来这个地方,为什么要这么想着我武魂觉醒,我很不喜欢和一个我不认识不喜欢我的少女进行那种仪式,但是想不通,却也放不下,我能感觉到父母对我的眼神,他们不是为了自己的地位,他们是想让我过的更好,他们想的是让我不至于陷入家族的漩涡之中,所以他们对我的行为虽然也是想不通放不下,但我认为这种感情就是对在乎的人才有的吧。”
“所以我觉得楠楠你说不定不是在乎这件事,而是在乎这个人也说不定呢。”
听着小徐三石的话语,江楠楠脑海中的记忆慢慢回过,她突然想到了在那个夜里,为什么失身的她没有自杀,原因只是因为她觉得就这样把身子给了徐三石不值。
她想要报复徐三石?不此时此刻江楠楠明白了,那只是因为那时自己对这个温柔善良带着一些奇怪气息的公子哥已经上了心。
所以才在意了这一失身的事情,若是没有感情,不在乎,江楠楠何必如此投入感情,爱的结束不是恨,而是无感。
自己想了这么久为什么没有想通原来很简单啊。
自己凭什么要去想通,凭什么要去原谅,事情早已经发生,正是因为是爱人,所以才想不通放不下,因为这件事是爱的开始,也是爱的根据,当放下的那一刻,爱才真正的结束了。
我爱的是徐三石,并不是因为某件事讨厌他,也不是因为某件事爱上他,我爱的是他整个人,人就是复杂的。
他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也做过为我献出生命的事情,但这一切并不冲突,爱一个人不是要去原谅他的一切过错,也不是要自己强迫去想通什么,只要知道自己爱他这个人的哪点就行了。
哪里来的那么多爱恨交织,爱恨就是分明的,自己爱徐三石,但恨徐三石**自己,所以自己不需要原谅徐三石根本不需要去想通什么,因为错就错,对就是对。
自己的爱不是为了原谅错误的,而是因为他是个能改变错误的人。
我爱的是那个人!
两个小时候的自己的话竟然真的让徐三石和江楠楠领悟到了什么似的。
这到底是是幻境还是真实,谁知道呢,而这领悟出来的是对是错,又有谁知道了。
爱就是这样,在每个人身上是不同的,哪怕是传说中真正的爱神,也无法诠释爱。
当然此时已经回到金色屋子里,还在对视中慢慢相拥起来的徐三石和江楠楠看来,可能领悟的真的挺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