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不记得了,他是什么时候播的号码?心里是怎么想的?现在,他握着手机,上面显示在呼叫,对方是萧潇。
“杨广。”萧潇犹豫了好久,直到害怕杨广等不及会挂断,才匆忙接通。
“我只是想……问问你假期过得怎么样?”想她就是想她,干嘛找别的借口啊。
“还好……”萧潇心中有愧,“你呢?”
“我休息得很好,要准备期末考试了。”
“对啊,很快就要考试了。”
“嗯,考完试,就可以放寒假……”那时,我就可以见到你了,杨广多想这样说的。
谈话很短暂,两个人都无言以对,只好说些无聊的东西,杨广挂掉手机,心里鼓励自己,要好好复习,度过这次的难关,等着萧潇放假回来。
正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碰到袁紫烟也刚刚回来,她显然是很生气,当他是透明人径直走过,然后找钥匙想要开门。
“那个……今天的事情……”杨广说。
袁紫烟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看来是想听听他怎么讲,杨广于是继续说:“我实在觉得同学们是好意,所以没有拒绝…..”
这样的说辞完全无法打动袁紫烟,她加快速度,开门,进去,又重重地扣上了门。杨广站在走廊上,迟迟没有动换,过了几分钟,那扇门竟然慢慢地敞开了一条缝,接着,袁紫烟露出了头,冷冷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会开门的?”
“只是有这样的感觉……”杨广打起了精神,“继续帮我吧,我肯定会努力的。”
“只好这样了,答应过的事,我不想食言。”袁紫烟说完,关上门,然后身体背靠在门边的墙壁上,不禁叹息着,“没想到做了几次精神对抗,他已经可以感应到我的想法了。”这足以说明,杨广是个精神力极其强大的人,只不过现在怎么看他都不像那样的人。不能否认,他确实有许多惊人的潜力,更不能否认的是,袁紫烟对他的潜力已经有些感兴趣了。
回家路上,袁宝儿和谢依芸一起到书店去了,要买一些给杨广补课用的材料。
“我以前从来都没买过这种书的。”宝儿看着书架上成百种教科书练习册,头隐隐作痛,“怎么这么多?”
“没见识啦。出这种书很赚钱的。有些学生嘛,以为看的书越多成绩就会越好。”谢依芸挑选得很认真,语文这科其实不是很依赖书本,关键是基础,所以她只是找了一辆本着重于基础知识的练习。
“都买下来算了,反正是杨广他去做。”各种系列的书乍一眼看上去没什么区别,令宝儿无从下手。
“你今天很反常哦,竟然主动要去帮杨广。怎么想的?”谢依芸说,宝儿知道,这丫头憋了很久才说的。
“响应班长大人嘛。她一个人又不能补那么多门。”宝儿故意找了个一眼便能看穿的说辞,意思取笑谢依芸明知故问。
“原来如此……”谢依芸莞尔一笑,“我还以为是那个为同学两肋插刀的女侠又重出江湖了呢。”
“好汉不提当年了。”
“可是好汉,就是本性难移啊。”谢依芸逗够了她,才说出心里话来,“平时对人家那么差,现在又挺身而出,难怪总是惹人误会。”
“你是说,杨广也要感动得不行,然后对我以身相许了?拜托绕了我吧。”宝儿顽皮地吐吐舌头。
“你呀你,把身边的同学都当家里人看待,总有一天会被拖累的。”谢依芸有些嗔意,“对别人有时比对朋友还好。”
“全世界那么多人,能聚到一个班里,就是缘分嘛。”
谢依芸捏了捏宝儿的耳朵,“你怎么那么信缘分啊,杨广说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是啊,没想到,那家伙也信。”宝儿一直记得,那天杨广简单的自我介绍:我相信缘份。虽然不知这话出自真心还是随口乱说的,宝儿从那时起,便对杨广有了新的认识,有时还是会讨厌,还是会瞧不起,但心里面,却把他当家人看待了,就像对其他的同学一样。
两个人在书店里面有说有笑的,这时路过的一个女生忽然驻足,“这不是袁宝儿吗?”语气中带着一些轻蔑和衅味。
“是你。”宝儿甚至都懒得去叫那女生的名字,“做什么?”
“老同学相见,你好冷淡啊。”
“难道你还要和我叙旧么?”
谢依芸并不认识宝儿以前的同学,不过看这个女生化着浓妆,烫了时髦的发型,打扮十分成熟,倒像是个大学生,与高中女生的风格完全不符,令人有点不敢相信她竟然和宝儿是同学。
“听说你进了一中,好无聊吧。”女生优雅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镯表,似是不怎耐烦的样子。
“听说你进了贵族学校,肯定很有趣吧,终于能找到臭味相投的人了。“宝儿没有手表,也不想拐弯抹角,拉起谢依芸的手,走出书店去了,女生并不阻拦,冷笑着,看不透心思。
“宝儿?”谢依芸等走远了,才问起。
“无关紧要的人,和我初中同桌。”宝儿不太想去提起。
“算了,怎么去吃巧克力火锅吧。“谢依芸善解人意地将之略过,宝儿最喜欢她这点了,立即一把搂住谢依芸的纤腰,笑着说:“我要是男人,一定会娶你啊。”
“好好好,海枯石烂,小女子一定等到大侠成为男儿身的那天。”谢依芸玩笑着说,但此刻心里,却默默地叹了一声。
杨广不是故意的,但请家长的事情令他头大,以至于听袁紫烟讲课的时候又走神了,等反应过来,袁紫烟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把这几本练习都做了。”袁紫烟把桌上的书往杨广怀里一推,自己去厨房泡了杯咖啡,杨广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一点,怕耽误她休息,便准备离开。
“做完了再走。”袁紫烟立即断了他的念头,坚决命令道,“不然别睡觉。”
这么多…….杨广不愿违背,既然下过决心,一切能提高成绩的事情,再难也要去做。快速地打开第一本,闷头开始做题。
杨广的担心纯属多余,袁紫烟根本没有要陪他熬夜的意思,留杨广一个人在客厅,自己会卧室睡觉去了,夜晚很安静,杨广把手机关上,不再去看时间,平时很少晚睡,不一会,便感到睡意猛烈进攻,头昏昏,眼沉沉。
实在受不了,杨广连忙跑到卫生间,用凉水往脸上泼,但不怎么见效,突然想到以前听说的方法,涂了些牙膏在太阳穴和眼皮上,凉冰冰的一阵,稍稍恢复了些精神,赶紧回去继续做题,这样反反复复,困了就想尽办法清醒,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把袁紫烟的作业写完了,杨广露出疲倦的笑容,一直强打着的精神,忽然一散而尽,没有预兆的,他便昏昏入睡了。
杨广做了个奇怪的梦,梦的画面很清晰,就像真的发生在眼前似的。梦中,父皇听说了请家长的事情,并决定亲自前往。于是,有一天上学,杨广坐在豪华专车里面,身边是有些紧张的父皇,按照皇上正式出行的标准,长长的车队浩浩荡荡地驶进一中的校门,缓缓停在教学楼下。
杨广推开车门,只见外面围了无数的学生,他们纷纷用羡慕和惊讶的目光,看着他,“这不是杨广么?他竟然是皇子!”“真没想到,不愧是皇室,好大的气派。”杨广听着众人的议论,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接着父皇也从车里走下来,围观者更是爆发出一阵骚动,争先恐后地想亲眼一睹皇帝威仪。
父亲自己去办公室找班主任了,杨广沿着熟悉的路线来到教室,一路上也是受尽瞻慕,全班同学看到他,一下子围了过来。
然后在这里,梦就醒了。杨广猛地睁开眼睛,仿佛做了恶梦一般全身冒着冷汗,清晨洒在脸上,冬日阳光里慵懒地气息令人想要赖床。杨广闭上眼琢磨那个梦,心情杂乱,梦中的他似乎很开心,尽管他觉得自己并不是虚荣的人,但那种感觉却好真实,被大家围观艳羡,成为焦点的感觉。杨广其实最在意的,是班上同学的反应,大家会怎么说怎么想呢?可惜,他没有梦完。
手机刚刚收到了化及的短信,说是请家长的事情解决了,找到了代替的人。杨广不得不又一次佩服化及办事之快,好奇地问是怎样的人,化及回话叫他放心,绝对没找错人。
门轻轻打开的声音,袁紫烟从卧室走出来,竟然已经穿好校服准备上学去了,这会来到客厅一看,仿佛才想起还有杨广呢,于是皱着眉赶他走。
“我作业做完了,你不要看一下吗?”杨广打开书本给她看,上面密密麻麻的计算式,那可都是一晚上的劳动成果啊。
“先放下吧,快走。”袁紫烟很着急似的,一面赶着杨广,自己也快步出了家门,杨广头发乱糟糟的,抱着书包和外套,可怜得像是刚被打劫过一样,站在走廊上看袁紫烟乘电梯下楼去了。
终于下雪了,仿佛有人等待了好久,整个冬天,若没有下雪,又不知有多少人会失望的。萧潇第一次看到洛阳的雪,虽说和长安没什么两样,可萧潇觉得,只有家里后院的雪景是全世界最漂亮的。
她穿着学校的制服,打了长长的毛线围脖,却还是感觉抵不住那寒风,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温暖,这个味道,萧潇一嗅便知,是小熏身上淡淡的橙子香。
“被人家抱都不反抗的么?”小熏对着她耳朵坏坏地说道,“万一我是流氓呢?”
“要不要我现在大喊救命呢?”萧潇说。
“你的背影太寂寞了,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抱住。”小熏忽然认真起来讲奇怪的话,萧潇只当她是玩笑,“你是不是总幻想自己是男生?这种心理很危险。”
“你才是危险人物呢,把每个男生都迷得神不守舍。”小熏明显话有所指。
“不要老说他了好不好?”萧潇一提起李靖便有些不耐烦,“和我没有关系。”
“期末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小熏难得说到和学习有关的事情,萧潇想来想去,平时不爱学习的家伙突然关心起考试,大概只有一种解释了,“小熏,你不会是叫我帮你作弊吧。”
小熏听了气不打一处来,立即用手去搔她的腰肢,痒得萧潇赶快求饶说:“我错了我错了……”小熏把她身子转过来,嘴巴撇了撇,告诉萧潇:“今年有推荐一中的名额,学年成绩优秀的人,有机会高二转过去。”
“一中?”萧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长安一中,你不是做梦都想去的么?”小熏说,“期末好好考……”
“真的?”萧潇高兴得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你的消息一向是最准确的啊。”
“真的那么想去一中,有什么了不起的么?”小熏反而一脸不高兴,早就预料到萧潇的反应了,可是亲眼见到,才更觉得难受。
萧潇知道小熏不高兴了,有些尴尬地低下头,“我也知道希望不大,可那份遗憾,很让人难受。”
“我没怪你。”小熏不忍心,“你知道消息是谁告诉我的么?”
“是李靖吧,一般这种事情你不都是听他讲的么?”
“没错啊,他去年就有资格去一中,但最后决定留下。”小熏说,“如果你要去,我想他大概也会争取今年的名额。”
“你救救我吧,我只想和他保持同学朋友的关系。”萧潇从来没有这么苦恼过,感情问题上,除了杨广,萧潇对其他人都是很绝对的。
“如果真的不在乎,就不会想要解脱了,我想你也正在慢慢被他迷住了。”
“不可能。”萧潇急忙否决,顾不上任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