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作者:澈夜一 更新时间:2012/8/1 22:44:00 字数:0

即使全校关注者的想法都是李建成肯定会赢,即使就平时表现来看杨广希望渺茫,九班人每天还是看到杨广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踏踏实实地上课学习,下课发呆,就像忘记自己还有该着急的事情一样。

甚至有李建成手下多事的人,自告奋勇去刺探杨广的底细,无论午休还是下午放学后,都要监视杨广一会,确认他没有做和篮球的有任何关系的事情,才会回去。李建成一连听到几天的报告都是如此,于是肯定地说:“他八成是放弃了。”

“那老大要怎么整他啊?”不少人已经关心起这个了。

杨广其实晚上才去学校练习篮球的,李世民每天带他溜进球馆,陪他做投篮训练,一开始李世民还想在投篮姿势上纠正一下杨广,可一旦改了姿势杨广的命中率立即降到了零,李世民无可奈何,心里也不敢保证,杨广这样神奇而怪异的三分水平能保持多久。

一天杨广练球归来,开门的时候,袁紫烟正好也从外面回来,她说:“我可以帮你打赢李建成。”

“怎么帮?”杨广问。

“意识变换法,让你在场上拥有职业运动员的意识,就能轻松赢了。”对袁紫烟来说,日常的事情都在轻松解决的范围内。

“我也在练习,还是有希望的。”杨广没听懂她在讲什么。

然后袁紫烟也没听懂杨广讲的话,不明白所谓的希望在何处,“随便你,还是那样,我提出方法,决定权在你。”

“等一下。”杨广叫住她,“假期过得怎么样?”

袁紫烟说还算可以,因为父亲知道了她交男朋友的事,整个春节都显得有些沮丧,不用和他吵架倒是令袁紫烟轻松不少,但母亲和弟弟的唠叨就受不了了,种种如此。

杨广似乎是的了什么病,总在问周围的人假期过得好不好,别人说好他就觉得心里踏实,不知道这是什么强迫症,总认为,别人本该都比自己幸福。

“你不怕我看透你的想法么?”袁紫烟转过身去,“不是说怕我总知道你的秘密么?你快回去吧。”

如果人与人之间,都可以知道彼此的心思,那会是怎样的,人总是觉得该有些秘密,不能被触碰,可说到底,保守秘密并不一定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各自张起自缚的网,没有秘密,就没有隐瞒,没有自以为是善良的欺骗,就没有伤害。

李世民在家门口碰到了大哥李建成,两兄弟都愣了一下,李世民低下头,李建成打开门,让他先过,然后忽然在背后问他:“听说你和杨广关系很好。”

“没错,他是我的好朋友。”李世民没想到大哥会提起此事。

“那你知道他和我之间的事情了?”李建成的口气,听起来是在试探李世民要站哪边。

“我会帮杨广的。”李世民说。

在这个家里,李世民很少会反驳大哥的想法,虽然他不想承认,但在内心深处,是自卑的,也许对于知道那个秘密的所有人,他都怀有怯畏。

不过李世民总是可以隐藏得很好,他总是那么乐天,不会为什么烦恼所牵绊,而李建成则视之为虚伪,他讨厌这个所谓的弟弟,尤其见到小妹秀宁那么粘李世民,他更不爽,明明是外人,却抢了属于他这个大哥的许多东西,要不是父亲要他严守秘密,李建成巴不得早就说破。

秀宁最近没有去看杨广练习,因为父亲不许她晚上乱跑,所以她只好等在李世民的房间,盼到他回来,等不及问:“怎么样,今天杨广有进步么?”

“还好吧。”李世民一见到妹妹,总是会把所有烦心事都抛到脑后,“你怎么那么盼着杨广赢啊,大哥会不高兴的。”

“不一样嘛,大哥输了顶多不再找班长了,这样对谁都好,而杨广输了的话,肯定会很惨。”秀宁心里很别扭,她知道以大哥的性格,肯定不能忍受输给杨广,她当然也不想看到大哥丢脸。

“你怎么不劝劝大哥,让他不要和杨广比赛,不就都没事了么?”李世民说,“大哥很听你的话。”

“我有说过,他不答应……”秀宁现在也不敢惹大哥,总觉得他的脾气越来越坏了。

“没关系,反正他讨厌的只有我…….”李世民一时说漏了嘴,见秀宁听得茫然,于是笑着弥补道,“开玩笑的。”

新学期开始后,杨广依旧要面对重大难题,那就是学习,听老师们介绍,由于要在高二上半学期讲完高中的所有知识,唯一的方法就是把教学进度无限制加快,这让杨广想起了一句话,历史的车轮飞速前进,跑得慢的人迟早要被碾碎。

只有依靠袁紫烟的课后补习,才能使他不至于才开学就被落下,杨广觉得,不知不觉间,袁紫烟已经成了班上最知心的人了。当然是单方面的,只是袁紫烟了解他而已,不过能有个如此了解自己的人,也是万分难得的。和她在一起,杨广已经不会像之前为了隐藏自己的心而感到那么累了,相反变得很自在。

“现在后悔留在九班了吧。”袁紫烟习惯性嘲讽杨广,“以后会越来越难的,直到你最终失去所有的信心和耐心。”

“反正最多熬三年,我的信心和耐心应该还够用。”杨广终于做完了作业,才有功夫回应几句。“而且有你教我,我觉得跟上大家还是不困难的。”

“你真是自以为是,凭什么我要继续帮你?”袁紫烟每次这么说的时候,语气都不像开玩笑,不过杨广已经可以分辨出,哪些话不是真心,哪些话则言出必行。

“我会回报你。”杨广说,“总有我能帮忙的。”

言者无心,不过袁紫烟却很敏感地联想到那件事情,肯定地讲:“今后不会再叫你冒充男朋友了,你尽管放心。”

杨广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事,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尴尬,茫然地“噢”了一声,袁紫烟才知道是自己反应过度,当下也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在那之后,他们再没聊过当天的事情,甚至把那天当做一场梦似的,梦醒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恢复原样。

“听紫煦说,你好邀请他到你公寓来玩。”过了一回,袁紫烟想起来,于是说。

“是啊,我请他来玩游戏机,我喜欢的游戏他大都也喜欢。”杨广说,“你知道,一起玩游戏,更有趣。”

“那万一他真的要来,甚至总是来玩,不就很麻烦。”袁紫烟显得不满意,“不能实现的事情,最好不要总跟小孩子许诺。”

“他不是小孩子了……”杨广没告诉袁紫烟,紫煦其实早看破了她的谎言。

关于寂寞的理论一,寂寞的人都以为自己是刺猬,是铁皮人,是见不得人的黑洞,但其实,他们都是泡沫,飘来飘去,脆弱得要死,所以一旦碰到其他泡沫,就会不自觉地融在一起。

秋天来得悄然,很难从微风中嗅出它的味道,很难从天空中辨认它的色彩,很难从细雨中听到它的问候,但它总是那么美,突然间,你便一眼发现了它。杨广站在球场上,忘了自己手中的篮球是要干什么的,被晴朗的天空所吸引,眯着眼睛看了很久,有什么回忆被勾起,他不想告诉任何人。

不过李建成不耐烦了,他吼了杨广一声:“冷什么呢?反悔了?”

杨广倒是真的不太想比了,他朝李建成笑了笑,没有目的却像是挑衅,场外的观众们已经闻到了火药味似的,掀起了不小的呼声,大部分是站在李建成那边。杨广不习惯被那么多人围观,动作变得僵硬起来,转着脑袋看了看四周,发现班上来了不少的同学,大家都没有轻松的表情,在为他担心吧。杨广猜想不管是谁,看到这样的表情,都会有做此英雄的冲动,所以突然好想赢,然后看她们惊喜的样子。

“来吧。”杨广的脸上看不出自信,却很开心的样子,让李建成搞不懂,他恨不得早早教训他,回答说:“我也等不及了,你先来进攻吧。”

杨广低着头轻拍了几下球,然后开始往前带球,李建成一见到便忍不住想笑,什么带球姿势嘛,连入门级都称不上,场外的人,无论会不会打篮球,也都看得出,杨广的带球太菜了,节奏不稳,步伐不均,总觉得即使没人去抢,他自己带几步都要调球的,李建成一边笑,一边晃晃悠悠地往后退,生怕动作大些,就会让杨广出现失误,直到他推进三分线,才稍稍站稳,心想,看你怎么进来。

杨广慢慢地运到三分钱,脚尖触线的一瞬间,忽然跳了起来,直接投篮,球划着很难看的弧线,越过了李建成的头顶,在全场观众的视线下,朝篮筐飞去,李建成的第一反应就是根本进不去,所以也懒得看。然后却听到观众们惊讶的呼声,还有球刷过篮网时清脆的声音。

三比零,杨广领先,这无疑像是当头一棒,让李建成哑口无言,士气大挫。攻防转换,轮到李建成进攻时,他又要发笑了,杨广这是那个门派的防守姿势啊,漏洞百出,要不是他个子高,李建成基本就能无视他了。不过既然杨广露过一手,李建成并不是无能的自大狂,他告诉自己得谨慎,先是带球贴近杨广试探一下,不过杨广真是菜的明显,丝毫分不出他的假动作,被李建成牵着鼻子走,李建成忽然一晃,再加速,便把杨广过了,然后就是轻松的上篮得分。李建成把球丢给杨广,准备防守,观众们看到李建成开始认真了,心想杨广刚才不过是碰运气而已,这样一来总该没戏了。

杨广倒是学得快,带球的时候,学着刚才李建成的动作,虽然完全不像,但比之前总算像了点样,李建成总觉得他在小看自己,这样就想赢他么?杨广一个假动作突破,李建成丝毫不上当,稍稍退后,封住了所有去路,杨广竟然这时又跳起来投篮了,李建成才发现这就是他上次投篮的位置,于是明白了,这小子就是来拼三分的。

不过想不到的是,杨广竟然这么准!球再次空心而入,李建成暗暗觉得不妙,这场比赛是由每个人进攻五次,比最后总分决胜负,向杨广这么打,两次之后便得了六分,而李建成三分不够准,主要得打两分,即使全都进球,也就十分,这么一算,杨广竟然赢的几率要更大。

不过那也得他全都进得去再说,李建成冷静下来,杨广除了投篮,其他都不行,所以只要他自己好好防守杨广的远投,就没问题的。

这时轮到李建成攻击,不过他脑子里还是在想着怎样防守,带着球朝内线突破,一口气到罚篮线,准备再做假动作甩掉杨广,不过这次杨广却没有上当,干脆站着不动,李建成没多想,就直接投篮了,杨广努力地向上跳,想封住他的球,但球从双手间穿过,投进了。

六比四。杨广带球,这次李建成缠得很紧,让他都没法走到三分线,还有几次差点球被抄去,杨广记得李世民的话,“第二次或第三次进攻的时候,我大哥肯定就会认真防守,真正的硬仗才开始,所以你必须……”按照李世民给他训练过的,杨广弯下腰,耐心地运球,一点点往前走,努力把球护在自己的范围内,不过李建成身高手长,给他阻力很大。

李建成摸得清楚,杨广一直在找机会接近那一个投篮点,目的单纯得令人不耐烦,李建成对他讲:“进攻是有时间限制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杨广集中注意,开始突破,李建成故意让开一路,让杨广远离了自己的投篮点,杨广也不管了,沾上三分钱便投,这次竟飞出了界,离篮板都有半米距离,不少观众哈哈大笑,觉得两人完全不在一个水平。

李建成再次轻松上篮得分,六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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