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过了很久,萧潇在日历上画下标记,今天是与李靖交往的第一百天,等到中午,李靖才发来短信,“好好庆祝,去吃晚餐看电影吧。”萧潇知道他最近因为宿舍管理的事情,有些忙,不过被李靖冷落是无法原谅的,萧潇故意不回短信。
“我现在就来找你。”李靖发短信说,看来他意识到了严重性。
萧潇不喜欢对李靖任性的自己,但每当这种时候,她都觉得特别幸福,李靖在乎她的生气,在乎她的冷漠,在乎她的发疯,萧潇觉得自己已经上了瘾,想从李靖那里得到所有的时间,和所有的心思。“恋爱让人不正常,变得自私,变得贪婪,让人深陷其中。”萧潇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人们都是如此形容爱情的。
午饭是在图书馆楼梯上吃的匹萨,李靖用手指量了量萧潇的头发:“你好像很久没有去剪头发了。”萧潇现在的发型,若想要保持,就必须经常去修短长度。
“嗯。”萧潇用双手挡着头发,“发型有些奇怪了,不要看了。”
“没什么啊,我喜欢看你。”李靖的眼神总是那么温柔,好像是水一样。“你在忙学习么?”
“是啊,快期末考试了。”萧潇就知道他会提起这事,拐弯抹角,总是要说的。
“还在为推荐名额努力么?”李靖说。
“还想吵架么?我们最近都没为这事吵了。”萧潇总是占据着主动,从不退让。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去一中。”李靖问,“你总是不告诉我。”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没有什么理由。”萧潇不知道为何要吵架,原来李靖不是已经决定要和她一起去一中么?但最近,李靖似乎改变了想法,求她不要去。
李靖低头不语,萧潇怎么不懂他的心呢?若是让她去一中,就是回到长安,回到那个人身边,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会因此失去萧潇,李靖都不能接受,唯一的方法,就是让萧潇留在洛阳,那么他们两个就能一直过这样幸福的生活,说实话,与萧潇交往之后,他始终缺乏安全感,害怕自己只是为萧潇赶走孤独的人,一旦她不再孤单或是有别人陪,就不需要他了。
萧潇不忍心看李靖吵架之后,受伤的样子,她从书包里面拿出礼物交给李靖,“给你。”
“是什么?”李靖很意外,也很高兴。
“你最喜欢的乐队的绝版CD,我在网上找的。”萧潇说得轻巧,但其实找得辛苦,不过现在她看到李靖开心的笑,就值得了。
月亮很满,是个胖胖的娃娃脸,萧潇把头发剪短了,冒着感冒的危险穿了很喜欢的新连衣裙,在电影院门口等李靖,虽然住在同座楼,但她总是坚持两个人各自去电影院,因为这样才有约会的感觉,等待迟到的一方,或是努力朝约会地点狂奔。
李靖高高的个子在人群中很显眼,萧潇不着急叫他,而是慢慢看李靖四处寻找自己,她站在这么明显的地方,他个笨蛋居然还要用那么久才找得到。
“你来得好早。”李靖看了下表,原来还不到约定时间,“不要总是等我嘛,女生晚一点也可以。”
“我喜欢等你。”萧潇说。
喜欢等你,又等不及要见到你。
萧潇真的学得很辛苦,几乎每天熬夜,她不是天才的那种,在学习上只知道拼命,和那些不用怎么刻苦,就能名列前茅的人相比,萧潇总有无论怎样付出,都收不到的回报。这次推荐名额,与她竞争的人都很有实力,她甚至连五分的可能性都不敢讲。
李靖就是那种天才的不劳而获型,所以不是很能理解萧潇的处境,不知道萧潇付出了多少,但是现在,萧潇靠着他的肩膀,熟睡得像个婴儿,才知道,她其实很累,却还是答应和他来看电影,或许,如果他们不出来玩,说不定萧潇又要继续熬夜看书。李靖突然觉得好心疼,也恨自己不支持萧潇,还在那边自私地胡乱动摇,此时此刻,他无力帮助萧潇完成心愿,他恨自己。
萧潇醒来的时候,电影早已收场很久了,空荡荡的电影院,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李靖怕弄醒萧潇,身子丝毫没有动换过,以至于变得麻木,都站不起来了。
“怎么不叫醒我。”萧潇帮他按摩肩膀,好快些恢复知觉。“对不起,我……”
“不要说对不起。”李靖连忙喊道,“什么都不要说。”
“那我们去吃饭吧,我好饿。”萧潇说。
吃饭的时候,李靖也不怎么说话,萧潇误会他是因为不满自己看电影时睡着而生气了,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总是努力找些开心的话题来聊,可李靖只是附和几句心不在焉,交往一百天的纪念,萧潇觉得是自己把它搞砸了,回去的时候,萧潇有些沮丧有些自责,不敢靠李靖很近。
“萧潇。”李靖下定决心开了口,“你就全心去努力吧,我会和你一起去一中,这次我不会再反悔了。”
“真的?你怎么突然…….”萧潇才知道他不是生气,而是在犹豫这件事情,虽然她一直决定不管李靖怎么说都坚持下去,可此时得到他的支持,萧潇突然眼眶湿了,这些天来的辛苦,终于有人可以帮他分担,她感到好委屈,又好激动。
“我们一起去一中,我永远都在你身边。”李靖重复着誓言,不仅对萧潇,也是对自己重复着。
萧潇微笑着不说话,轻轻牵起李靖的手,李靖下意识地将萧潇的手握紧,两个人低着头,漫步在校园的月夜,彼此相互释怀,便觉得更贴心了。
“今晚你可要早点睡,一定要注意身体。”李靖把萧潇送回房间,“就算小薰来烦你,也不要理她。”
“这么说起来,小薰最近都没来找我了。”萧潇说。
“是么,她也不找我,我问她为什么,她却说是去找你了。”李靖觉得不对劲,“她有什么在瞒咱们。”
“别说的那么难听嘛。”这时候小薰回来,正好看到他们,也听到李靖说的话,“我还不能有些隐私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好像在疏远我们。”李靖习惯小熏对自己的说话方式,从小到大也只有她可以这样跟李靖说话。
“可不是你们,我只是在疏远你而已。”小熏不太愿意搭理他,立即换了笑脸看着萧潇说,“今天我和你一起睡吧。”
“不行,萧潇今天很累。”李靖果然猜得对。
“没事……”萧潇用眼神劝李靖不要阻拦,“小熏进来吧,洗澡了没?不然我可不要你。”
因为小熏总来睡觉,所以萧潇已经新买了双份的被子和枕头,小熏今天话很少,钻进被窝便安静了,萧潇也很累,不过她很在意小熏最近的状况,关上灯后,她小声叫她:“睡了么?”
一连叫了几声,小熏才忍不住笑了出来,说:“李靖不是叫你早些休息么?”
“不管他。”萧潇说,“你今天去哪里了?”
“分手。”小熏开玩笑似的说。
“和谁?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萧潇知道这不是玩笑。
“是谁对我来说不重要,反正还可以再找。”小熏满不在乎。
“你这是第几次了?”
“这个月来第二个,上个月也是两个。”
萧潇曾经隐约听别人说过,小熏在偷偷和别人交往,而且同时不止一个,本以为是小熏被八卦了,没想到今天亲口听她说起,而且情况更是严重,她知道小熏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可现在问的话,她肯定不会说。
“你不说什么吗?”小熏以为她会劝自己,要不就是骂她。萧潇故意不说话,小熏看她生气了,心里不是滋味,本来就想气她的,可又怕被她讨厌,不敢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小熏突然感到萧潇搂住自己,搂得好紧,她是着挣脱,却听到萧潇低地的哭泣,心一下子融化掉了,只听到萧潇啜泣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小熏话到一半,眼泪也滑了出来。
“我要去一中,还要把李靖带走,却把你留下。”萧潇把头埋在小熏的后背,要说这个学校,她唯一舍不得的就是小熏,当她初到这里,无比孤独的时候,是李靖和小熏,给了她家人的温暖。
“我可不会原谅你的,就算你哭也不会。”小熏大喊着,“不会原谅你。”她觉得萧潇好贪心,把李靖据为己有,还要带他回长安去,萧潇把所有都安排好了,却根本没有想过她,她该怎么办,没有了萧潇和李靖,萧潇不在乎,萧潇是冷血动物!小熏心里面胡乱吼叫着,耳边却是萧潇的哭泣声,她永远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谁都不愿发生的分别。
小熏又是好久没有来找萧潇,萧潇每天都闷闷不乐,把自己锁在单调的生活里面,学习学习学习,除了学习,她不做任何事情,很快便要到争取名额的笔试测验了,这次测验就是场预赛,会刷掉大部分候选人,然后剩下的人会接受一中方面的面试,内定人选,所以最后的期末考试不过形式而已。
这样的筛选过程是今年最新更改的,因为一中换了校长,新校长决定要严格外校的学生推荐,不看一直以来的成绩,只凭一次笔试和面试决定,这样做看上去虽然有些不妥,但毕竟高中生面对的最终大敌是高考,以与高考相同的方式来选推荐名额,让人不能不服。
李靖经常陪萧潇自己,不过为了保证拿到名额,李靖也开始认真起来,忙着复习,虽然两个人坐在一起,他却很少有时间给萧潇帮助,即使他问起,萧潇也会说没有问题,但其实是把学习上的困难留给自己一个人解决。只要李靖在她身边,她就已经觉得有了很大的支持,比任何实际的帮助都更重要,李靖不仅是她的后盾,还是与她共同努力的战友。
于是一时间,萧潇和李靖成了校园里面的模范情侣,数不清有多少的羡慕和嫉妒,每当他们手牵手在树下走过,头抵着头在图书馆里面讨论,都会是周围同学目光的焦点。
小熏偶尔看到他们,都会远远躲开,距离远一点,心痛就会少一分,她希望就这样,快些结束,在萧潇和李靖的身边,除了反派,似乎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