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兄,你真的决定抛弃老朋友了么?不给我个机会么?”电话那端,老蔡用近似哀求的口气问道。
宝儿的父亲深深地吸了口气,“当时你不听我的劝阻,现在还想让我陪你下水吗?或是替你背黑锅么?”
老蔡听他说得如此决绝,便也不在装腔,口气硬了许多,“把我扔出去也没有,朝廷是不会放过袁氏集团的。”
“你这是什么话?”宝儿父亲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内幕似的,逼问到,“说清楚。”
老蔡嘲笑似的说,“上次萧氏的收购案,为什么中止了?袁兄你不会不知道吧,嘿嘿,那都是蔡某的功劳,你可还没谢谢我呢。”
“什么!是你!”宝儿父亲大喝道,不过与此同时,他的内心也如遭霹雳,不安地颤抖着,“这么说,朝廷已经?”
“哈哈,没错,朝廷肯定已经调查到了,这次贿赂案办得快速干脆,想必是惹了萧氏,皇上巴不得见咱们马上死呢。”老蔡咬着牙道,“一切都完了。”听宝儿父亲半天没有说话,老蔡又讲,“不如咱们把公司的钱卷一卷,跑到国外去吧?”
“放屁,你做梦去吧。”宝儿父亲骂道,“你不配惦记公司的钱了,就算公司破产,也得用来遣散员工们。”
“你装清高不要可以,我的那份可不能少啊。”老蔡奸笑着,“不然,宝儿出了什么事情,你可不值啊。”
宝儿父亲立即明白他讲的是什么,这个小人,现在肯定什么都做得出,“你敢,你要是敢动宝儿一下,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老蔡不屑地呸了一声,“你还是快些准备我的钱吧,不然谁先后悔还不一定呢。”然后便狠狠地把电话挂上了。
“喂!喂?”宝儿父亲大感不妙,立即打电话给司机,“快去学校接宝儿,我现在也赶过去。”他赶紧又给宝儿打电话,该死,怎么没人接啊,宝儿父亲一边重复拨号,一边急冲冲地朝外面跑。于此同时,老蔡已经和他的手下通过电话了,“把袁小姐请过来,要快。”
大约五分钟之后,长安一中某个鲜为人知的角落,宝儿看着杨广的后背,在阳光下还是蛮高大的,然后在杨广的外面,围了一圈人,不知道他们是谁,但可以肯定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宝儿叹气着说,“你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
“你也真是笨,被人跟踪还往这边人少的地方跑。”杨广居然说她笨,要不是这样的场合,宝儿肯定踢他一脚。她只好哼了一声,不和他一般见识,“他们要是铁了心抓我,在哪里都一样,说不定还会牵连别人。”
这真是在杨广意料之外,宝儿大小姐居然还有心思去担心别人,宝儿倒是还有问题,“你怎么发现我的?”
“我看到有人跟着你,就跟过来了。”杨广之前只是看到一两个人,没想到一下子又蹦出了大部队。“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最后一句不自觉地就说出来了,虽然有些没出息。
“怕啦?”宝儿问,“那你就闪开些。”
对面的人自然都认得杨广皇子,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不过耗下去不是办法,他们之中已经有不少人蠢蠢欲动了,目标是袁宝儿,杨广孤身一人,很好摆脱,杨广见他们有所行动,先声夺人地喝道:“你们不认识我么?”
“认识。”其中一个人应答,“我们不会伤害您和袁小姐的,只是替老板请袁小姐。”
“本小姐不去。”宝儿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还笑盈盈地回答,“你们要是请我,就先把他撂倒吧。”她这般挑衅,纵是对方忌惮杨广,也不可能善罢甘休,于是几个人一齐扑上来,想要先擒住杨广。杨广退后几步,架住前面一个人,双臂用力一甩,便把那人推到旁边的墙壁上了,接着便是一阵缠斗,击退了几个人。
“人这么多,你打不过的。”宝儿热闹也看够了,推了推杨广的肩膀,“算了吧,别费力了。”
杨广心里一沉,宝儿说的没错,他朝对面说,“既然要请,那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对方一听差点没崩溃,心想上次绑架的时候就是捎带上了他,谁知道竟是皇子身份,弄得老板现在引火烧身,这次还敢啊?“皇子殿下我们请不动。”
“别闹了,一会他们手下不留情,你也是白白受伤。”宝儿绕过杨广,对那边的人说,“走吧。”杨广一把拉住她,“你不要着急。”
宝儿看了看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说了句,“我又不是萧潇……”便要挣开杨广的手,谁知他丝毫不肯放,视线在宝儿身后,突然眼中溢露出欣喜,不觉说道:“来了。”
什么来了?宝儿转身张望,只见许多人跑了过来,人数之多,居然能把来抓自己的家伙们牢牢围住,虽然两边都是黑西装,但哪边是正义的哪边是猥琐的一目了然。
“你的人?”宝儿问杨广。
“怎么说我也是皇子啊,怎么能孤身斗歹徒呢?”杨广笑着说,其实早在他发现有人跟踪宝儿的时候,就已经打电话他那些在校外随时候命的护卫们了。
“禀告殿下,歹徒全部被抓起来了,无一逃脱。”护卫长请示杨广,“您有什么吩咐么?”
“把他们带回去好好审问,上次绑架我和萧潇的人八成和他们是一伙的。”杨广看了下宝儿,“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么?”
宝儿顾忌到有护卫在场,只得凑到杨广耳边说,“是我爸的合伙人老蔡的手下。”
“你怎么知道的,刚才怎么不说?”杨广问,这时宝儿拿出自己的手机,塞给杨广听,杨广可以听出手机里面在放录音似的,有两个男人的谈话,其中一个人说:“上次萧氏的收购案,为什么中止了?袁兄你不会不知道吧,嘿嘿,那都是蔡某的功劳,你可还没谢谢我呢。”另一个人好像是宝儿的父亲,杨广大吃一惊,不知道宝儿从哪里得到的录音,宝儿微微一笑,示意他继续听下去,然后那个男人又说道:“不然,宝儿出了什么事情,你可不值啊。”杨广突然意识到了,忍不住兴奋地喊道:“这样一来,你父亲是清白的了,这就是铁证啊,你到底怎么弄来的?”
“我在我爸手机上安装**了,和我的手机相连的。”宝儿说,“然后今天碰巧听到老蔡给我爸打电话,算是运气吧。”
“你为什么要在自己父亲的手机上安装**?”杨广琢磨不透宝儿的心机,真是可怕的女生啊,“可是,既然你已经知道他们要抓你……为什么?等等,你是!”他突然反应过来,刚刚宝儿的举动,竟然是故意要引诱那些人来抓她,好获得证据吧。
宝儿算是承认了,点头说:“是啊,的确值得冒一下险。”
“这危险不可小啊,你如果真的被抓了,怎么办,你父亲那边更被动了。”杨广追问道,“难道手机录音不够么?”
“你话好多……”宝儿也没办法向他解释明白,或许是她急于证明父亲的清白吧,“总之现在解决了,朝廷那边应该会处理的吧。”
事情的结果还是出乎了杨广的意料,老蔡被捕供出了自己的全部罪行,尽管袁家彻底摆脱了绑架案和贿赂的嫌疑,但袁氏集团在这次的风暴中并没有幸免,被趁虚而入的萧氏廉价收购了,在这件事上,杨广看到了商场的残酷,父皇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毕竟对他而言,袁氏怎样都没有什么影响。杨广听说,宝儿的父亲还亲自到萧家去道歉,毕竟绑架的事情起因于公司,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木兰聚精会神地看着桌上白花花的面团,整个教室里面,就只有她还什么都没做呢。“那个,是花木兰同学吧?”这时有人悄声在耳边问。木兰瞧了半天,想起来自己认识这个说话的男生,好像叫陆忌,上次舞会就是和他一起去的,于是回问道:“你也学做糕点?”
“恩。”陆忌谨慎地点头,不过听木兰的口气,似乎有些不屑。他的直觉没有错,木兰从小受到父亲的影响,产生了一些比较奇怪的认知,例如“男生学做饭是很没骨气的”。木兰原本看着教室那些男生不顺眼,但这会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就假惺惺地说:“学糕点很好玩吧。”
陆忌心想没错,肯定是被她鄙视了,十分泄气地说:“是我妈妈建议我学的,她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做糕点师傅,她说我不能老是踢球,要学些安静和耐心的东西。”
木兰微笑了一下,谈到妈妈的话题,她有些反感,尤其适合这个没什么关系的人,她不自觉地朝陆忌那桌瞟了眼,“哇,你的面包做得好漂亮,有天分啊。”
“真的?”陆忌被木兰赞同很开心,刚想自卖自夸一下,才发现木兰跟前基本没有动过的面团,便不敢讲了,问“你要不要我帮忙?老师限定的时间快到了……”
“好啊,我正发愁呢。”木兰当然乐于接受。
陆忌重新挽好袖子,开始揉面,“好像弹性好不够好,还要加工一下。”木兰可不想在一旁光看到头来什么都学不到,也把手插到面团里面,“我也来帮忙。”
陆忌感觉到木兰软软的双手在面团里抓到了自己的手,心里面突突地颤了一阵,木兰倒是不在意,把手往边上挪了些,“两个人就快很多了。”
“不过你要用力些。”陆忌以为她是力气不够大,没想到木兰听了他的话,对面团一通施暴,他忍不住说道:“你很适合做面点师的,起码就揉面来说,很有劲道。”
“有这么简单就好了。”木兰耳根子硬,不是那种听几句好话就动心的人,“能快点学会就好了,越快越好。”
“为什么这么着急?”陆忌看出木兰是认真的,“要做给谁吃的吗?”
木兰眨眨眼睛,“恩,给杨广做的,你也认识他吧,我正在追他,不是要抓住男人的胃吗?”陆忌脑子一蒙,随口哦了下,然后愣了半晌,发现周围不少人都听见了木兰说的话,为她的直爽莞尔,木兰见他停下了,催促道:“怎么了?吓到你了?”
“这个……我只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陆忌说,“杨广真幸福……”不自觉地,就发出感叹了。
周一上学的时候,木兰带上自己早起烤的面包,还特意发短信让杨广不要吃早餐,说有惊喜给他。
“你做的?”杨广把装面包的盒子捧在手中,突然觉得这个盒子好漂亮啊,比里面的面包都漂亮,“给我的?”
“你还是不要假装惊讶了。”木兰笑着说,“快尝尝看。”
杨广做好心理准备,发誓即使不好吃,他也绝对不能说半个字,于是便咬了一口,平心而论,味道很一般,不好不坏的,“很不错了,毕竟你第一次烤面包。”
木兰很开心,他就是喜欢杨广这样诚恳的评价,“下次再给你做,花样不同的。”
“木兰。”杨广的表情有些复杂,“你没必要去学做菜,如果你不喜欢,真的不用强迫自己。”按照他对木兰的了解,这样对她来说有些苛刻了,而且他害怕木兰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却没有结果。
木兰一瞬间露出了茫然的眼神,“我并不讨厌……”她只不过想要尝试一下,一般人女孩子谈恋爱的过程,做些好吃的给对方,撒撒娇讨浪漫,一起去很多地方,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等等,可是,她感觉到,杨广连这第一步都不能接受,不能习惯,木兰突然困惑了,她到底在做什么?她是不是已经好好的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了杨广呢?他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和木兰之间是什么样的状况?
“我不是不喜欢,你不要胡思乱想。”杨广从没有见过木兰这样过,有些不知所措,“你喜欢的话……”
“那好。”木兰很快便恢复了微笑,尽管她自己知道这是假笑,她不想把自己的不确定迁怒于杨广,“我会继续做的。”
两个人一言一行,竟然都在全班人的注意之下,尽管每个旁观者都尽力掩饰,谢依芸偷偷和宝儿讲,“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别讲冷笑话了。”宝儿真的感到很冷,不过是因为这句话太真切了,像是尖尖的针头,扎进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