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的早上——
“你醒来啦,希亚芬。”
我对着迷迷糊糊地从我的床上坐起的勇者大人这么说到。
“早——”
勇者大人边打哈欠边向着我这样说。
之后,勇者大人一脸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
看向了我这边。
下一个瞬间——
“等一下我明白你现在应该感觉很混乱但总之先冷静如果你这个时叫出声来我就真的会在各种意义上死亡了啊。”
我姑且是把我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你先冷静地想一想昨天以及今天的状况,之后再提出疑问吧。”
……
她真的认真考虑了一阵子。
“为什么你会叫我希亚芬啦!”
“我这边才是想问你明明说只再哭一阵子的为什么之后直接就睡着了啊!”
啊嘞?
总感觉我准备好的应答有点不对……
“话说你关注的是那个点吗?!”
“是我这边添麻烦了这一点冷静地想一下就能明白了啦!但是突然用这种称呼……”
“喂、昨天是你自己说的希望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吧?”
“……你听见了?”
“你说得那么大声就是故意想让我听见吧……”
至少那绝对不只是自言自语的程度。
“是这样啊……原来有人这么在意我的想法吗……不、我不是说叫我诺夏吗?”
听着她前半的话语我还以为她接受了呢,真是麻烦。
“抱歉,我以为你之前说的话和小声嘀咕的内容没有关系。”
事实上是我根本记不得她说过这种话了。而且我以为她强调的是‘名字’这件事,原来只是不想要称呼显得太生疏吗?
“不、不用道歉的,我觉得这样也不错。”
啊,蒙混过关了。
话说勇者大人真是随便。
“那好吧,勇者大人。”
“呃~怎么又变回去了?”
“我已经以名字称呼过你了吧?”
……
“呐,我说,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生气。”
不不,你身上都有光效了,这怎么看也不是‘有点’生气吧?
“虽然你可能是觉得自己遭到了玩弄,但是事实上我只是觉得不能让自己习惯‘希亚芬’这个称呼而已,毕竟这样的称呼就算只是让别人听到一次我就只能等待死亡了。”
当然这只是借口而已,其实下意识地要转换称呼的话是很容易的,就像是她在我面前一次都没有称呼魔性之子为“异类”一样……要说我不愿意这么称呼她的原因只是单纯地觉得麻烦而已——如果她要是把我当作朋友之类的亲近存在来对待的话就会很麻烦。
不过……嘛,目前她对我而言倒已经是像艾卡一样的存在了。
最开始的厌恶也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不知道她那边是不是一样的情况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
喂,也不至于这么失落吧。
眼睛都变得黯淡无光了哦。
……
“真拿你没办法,至少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我就叫你希亚芬吧。”
实际上也只有这样的时候才可能这么叫好吧。
总感觉自己再次在某个方面输掉了……勇者大人过于不摆架子也会很麻烦呢。
“嗯。”
虽然不太明白,不过总感觉勇者大人这样心满意足地眯着眼睛笑着的样子好……可爱?
不不、我在说什么呢,应该说她因为这种事就表现得这样就像小孩子一样才对吧。
“那——我就叫你……”
勇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般终止了话语。
“你的名字这不是都还没决定好吗?!”
“这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吗?说起来都是你擅自在那里莫名感伤害的吧。”
我所没有料想到的是勇者大人真的在认真思考。
“这么说来,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呢。”
然后认同了。
“我说啊,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全力否定吗?”
“那、那个、昨天晚上真是谢谢你了。”
但是勇者大人并没有在听我说话。
“如果是说昨天晚上的事情的话,大可不必道谢,该说那样是形势所迫呢?倒不如说那是我的荣幸吧。”
嗯~这样说的话感觉不赖。
其实我是觉得只要她不要无端产生什么猜忌我就十分感激了。
“你、你在说什么呢!”
她红着脸把枕头丢了过来。
生命值-0
我把打到脸上的枕头随手甩开。
“事先说好,昨天在你睡着之后我就把你放到床上了,我自己是睡的地板哦,所以希望你不要有什么奇怪的误会。”
我是觉得危险预防措施要先做好,却没想到反而起了反效果。
“谁、谁会考虑那种事情啊。”
勇者大人气急败坏,试图再次将枕头丢过来,但是当然……
什么也没有发生。
“不不、我就是担心你可能会考虑那种问题,想让你放下心来才这么说的。”
“果然你和‘那些孩子’根本不同呢,因为、你是‘变态’呢。”
勇者大人此时看着我的眼神几乎就和第一次与我相见的眼神相同。
此时我第一次理解了书籍上的知识并不一定是正确的……
在说什么鬼话呢?无论怎么说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都是因为这名勇者太奇怪了吧?
而且从最开始我就想吐槽了,什么“那些孩子”啊,她自己不是和“我们”同龄吗。
还有我的异常是体现在别的方面啊。
不过好在这样一来我的名字总算是决定下来了,没错——就是“变态”。
——那怎么可能呢!
正在我想着这些没用的东西时——
“不要靠过来,笨蛋!”
勇者却用被子裹住身体对我这么说。
于是我的名字更改为了“笨蛋”。
嗯~这听起来倒是不错。
——就有鬼了好吧.
“什么意思啊那种表现!话说我根本就没有靠过去,而且你也没有脱过衣服好吧。”
姑且“我们”还是有着与人类相同的羞耻观。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还可以作出还击。
但是在那之后,勇者就沉默了。
仅仅是用看着早被人类遗弃之物的眼神,看着我。
……
……
总之,经历了各种各样麻烦的事情,最后我的名字还是确定为一开始的“艾隆“了
虽然那肯定也只是勇者大人随随便便想到的名字而已。
不过说起这一点的话“恶牙”这个名字大概也并非是基于什么严谨的思考而诞生的吧?
这么一想我还真是被别人以过于随便的态度给对待了呢。
不过……嘛,我倒是不讨厌这样就对了。
学院为“我们”开设的课程是从明天开始。
所以我今天肯定是不会四处乱逛。
加上虽然原因不明,但是房间里面甚至为“我们”准备了书籍,至少要想挥霍一天的话应该是很容易的。
只是勇者大人要离开了。
毕竟她不像我这样闲呢。
应该还有各种各样的工作等着她去做吧。
对此我的感受是——太好了,终于不用时时刻刻都坐立不安了。
当然这种话是不可能让勇者大人听见的。
“再见……艾隆。”
她略显胆怯地试图向我挥手作别。
不、这种事情我是知道的啊。
像那样担心得不到回应完全是没有必要的嘛。
我这边则是大方地挥手作别。
“再见,希~亚芬?”
但是果然直接说名字还是感觉做不到。
而且其实说实话短期内我是不太像再见到她了啊,总感觉有点应付不来,所以“再见”二字说的大概不太真诚。
不过这种程度她就已经满足了。
“……这还是第一次,可以和朋友道别……”
呃~第一次什么的暂且不管,我眼看着气氛不对。
“抱歉在你感动的时候打断你但是你要是又哭起来的话总感觉事情就又会变得很麻烦所以快点停下来。”
我无情地阻止了她。
“什么嘛,不要说得人家好像很爱哭一样。”
事实上难道不就是这样吗?这里还是不要拆穿她比较好。
“而且你擅自就把我当作朋友的话我这边也很难办啊?”
……
不妙,感觉勇者大人的情绪一下子就降到了谷底。
明明之前好不容易才让她从那种状态下恢复过来的啊。
“原来、一直以来都只是我单方面地这么认为而已吗……”
“糟糕,不快点做点什么的话。”
我本能地产生了畏惧。
于是我怎么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啊!
冷静地思考,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
……
“因为、你想啊,如果勇者大人和异类成为了‘朋友’这种平等的关系的话,怎么想都会很糟糕的吧?”
试图用道理使她理解。
“但是,无论是‘那些孩子’,还是人类,都不愿意和我成为朋友啊……”
但是我失败了,不如说状况更遭了。
难以置信,姑且不论成为勇者之后因为地位而不可能交到朋友的问题,在这之前这家伙也那么不受欢迎吗?
擅自觉得她这种有极大的反差的性格应该会受欢迎的我因此而踩雷了呢。
没办法了——
我——
“啊~其实也不是说真的就不可以啦~就算是地位不平等什么的其实也是可能成为朋友的啦~”
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一脸堆笑的样子好恶心。
但是我尽力这么做的结果却是——
她白了我一眼。
看来之前的踩雷是比较严重了。
啊啊~究竟要怎么做才好?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为什么?我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困扰啊?
……
呵呵呵~
我怎么可能连这种小问题都解决不了呢。
在崩溃的边缘我终于想到了应对方法。
此时我的冷笑仿佛在宣言之前用头在墙上拼命乱撞的事情是假象一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不愧是异类中的异类呢,此刻撞墙所产生的伤势已经好了。
“那个啊、刚才虽然我不好意思承认,其实我已经把希亚芬当作朋友了哦,但是、朋友什么的果然还是应该互相知道对方的秘密吧?所以我希望希亚芬也能告诉我一个自己的秘密呢。”
好恶心~
不、但是这是我冷静思考之后想到的杀招,考虑到我所了解到的勇者的性格的话,这样做应该是最有效果的。
虽然我自认已经了解她“把异类当作人类来看待”这一秘密了,但是这样说的话她是不会接受的吧。
看重朋友的她,对于“拥有朋友”这件事情,应该是希望支付什么代价的吧。
这样她才能够觉得心安理得。
“比如以前有没有暗恋过的男孩子啊~什么的。”
而且我还好心地给她提供了选项。
虽然是又把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知识拿来用了……
说一下我的看法。
从她目前表现的状况来看,关于这个问题,她只需要害羞地回答“……喜、喜欢的男孩子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啦,你这个笨蛋!”就可以了。
啊~真是可喜可贺。
……
……
——为什么我要为她考虑到这个地步啊?话说就算是知道这些也对我一点价值都没有吧!
我这边可是直接被她抓住了性命攸关的把柄了哦?
——虽然说就算没有理由的话勇者大人也可以随意处死异类吧。
(唉,只能说幸好勇者大人是这样的家伙吗)
“真的这样就可以了吗?”
(上钩了呢)
勇者大人,像是小孩子一样呢……我不免这样想。
而且她还泪眼汪汪地看着我。
这使得我只能移开视线。
“啊、啊,这样就可以了哦,(毕竟朋友也不是多么麻烦的关系嘛)。”
当然后半段不是说给她听的。
“那——”
她试图开口,但是又很快停止了。
这之后她思索了一会,最后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完全不明白自己在紧张些什么。
但是、我却得到了完全没有料想到的答案。
……
……
那之后。
(有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吗?)
我不免这么想。
不过,的确,现在我们的关系算得上是平等了。
那么我——
当然。
如果这名异常的勇者希望得到承认,那么我就来承认。
如果她惧怕孤单,那么我就陪着她一直错下去。
——更何况,我本来就喜欢“否认正确的事情”,
那——“承认错误的事情”不也正好算是我的期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