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算好了其“将要击中”的前一瞬间。
将头稍微向旁边偏了一点。
随后响起巨大的金属敲击地面的声音。
他的攻击击中了地面。
我如果是再提前一点将头偏向旁边的话,他就有充足的时间改变攻击的方向,其结果,大概现在被击中的就会是我了吧。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躲过去了吗?”
仿佛是在嘲笑着我的挣扎一般,他试图将手臂收回并再次施展攻击。
但是我在那之前伸出勉强还能够活动的左手抓住了他“爪”的一部分。
宛如刀刃一般的指爪轻松地割裂肌肤,完全陷入了我的手掌里。
但是、也仅仅是这样而已,它终究还是在碰触到骨头之时,就只能停驻不前了。
随之而来的剧烈疼痛。
对于我来说却也只是“感觉到很痛而已”,
但是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我甚至不会因此而变得表情痛苦。
也就是说能感知到疼痛,却缺少能够对疼痛做出正确反应的能力。
所以对于我而言疼痛仅仅是一种再平凡不过的感受而已。
当然我也明白这是异常的。
所以我在需要表现得痛苦的场合也会表现得痛苦。
而现在——当然并不是那样的场合。
被我抓住指爪的异类先是露出一股难以置信的表情。
也是,会这样做的我无论怎么看脑子都不太正常。
不过这种几乎可以说是“为了避免被刀击中而提前让刀**自己的身体内”的白痴行为,却确实有着阻滞其移动,从而始终能够将冲击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的作用。
但是在他多次试图把指爪从我的手中抽离却失败了之后。
“……怎么回事啊,你这个家伙。”
他看我的眼神,开始变得像是在看着难以理解的怪物一样。
即使是在骨头被拉锯这样难以想象的疼痛下也不松开手,甚至还是保持着一脸淡然这一点吓到他了吧。
但是这恰好是我所追求的结果。
“真是遗憾呢。”
伴随着这样平淡的声音我左手用力拉扯,试图利用他来攻击此刻正束缚着我的人。
“怎么可能让你得逞。”
但是此刻束缚着我的异类提前识破了我的意图,抢在我之前从压制着我的两只手中抽住一只,试图将我的左手也钳制住。
但是我在这个时候突然将自己的左手抬高——
当然也施加了之前使用过的加速小把戏。
只是这次作用的对象质量比起之前要小太多,所以加速的效果也更为明显。
事实上几乎是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
将在预期的时间出现在预期地点的异类的手掌与其手臂割离。
于是第一时间看到的是他的手掌落到地面上这样瘆人的景象。
下一瞬间,从极为完美的断面中,鲜血开始向四处飞溅。
与此同时,他好像才刚刚理解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是晚于视觉到达的疼痛逼迫他理解了什么。
在他发出刺耳的惨叫声的同时对我的束缚也解开了。
他的话,放着不管也会晕厥吧。
此时我松开左手,在施术者的注目下站起身。
此时他已经完全没有战意了。
他的恶意这样简单地就已经被我摧毁了。
身上不时传来冰凉的感触,想必是血液吧。
不过我的脸上应该还是几乎没有沾染到鲜血才是,因为我感觉血液的铁锈味并没有那么接近。
这点还是很有必要在意的,虽然嗅觉对于战斗的影响相较于其他几种感觉而言要小得多,但有时候忽略这一点点的差距就可能会导致失败。
不过、这还真是麻烦呢。
如果真的可以毫无保留地战斗的话,自打我被钳制住右手的那一刻起,我就应该施放高级—雷击才是。
毕竟雷属性魔法不会对我造成伤害,加之我可以无咏唱施放雷属性魔法。
这就造成了极大的便利。
只是,究竟为什么呢,因为以前拼命学过引路魔法所以知道,想要构筑魔法,想象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雷属性魔法对我而言却不是如此。
但那究竟是缘于过度的熟练还是别的什么呢?
——
不过有一点我却再清楚不过。为了探明“应该”怎么做,我在很早以前就了解了,在我之前,没有任何人类及异类可以做到无咏唱施放魔法。
——所以我才必须要绕远啊。
我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异类上。
即使是已经没有了战意,我显然也不可能就这样放他离开。
“说实话,虽然我不是施虐狂,所以无法领悟他们从别人的痛苦中汲取快乐的做法,但是由于自己并不觉得痛苦是无法忍受的事情,所以我也会自然而然地认为对别人施加痛苦也没什么。”
我出于兴致做出这番宣言,毕竟从未真正与和自己拥有同等智慧的存在厮杀过。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开始享受了。
照理来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应该会于此刻对自己产生厌恶的。
但是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基本上能本着“使对手丧失行动能力”这样的方针来行动,这一点使得我觉得无需责备自己。
就算是在享受,只要没有沉迷其中的话——因为后者于我而言就与人类的行为无异了——就并非是需要自我厌恶的。
倒不如说这样反而比起被恶意支配要好得多。
只是,我的宣言却并不都是真话。
那种说法,就像是我即使无视他人的痛苦也应该被原谅才对。
我这样的小心思使得自己感到烦躁。
事实上我是能够理解他人的痛苦的。
因为理解他人的感情并且根据需要做出回应对于我而言是必要的。
我明白只有我才是异常的,而丝毫不会在意自己的做法会给对方带来怎样的痛苦也是这异常的一部分,大概才是正解。
但是我忍住了自己的烦躁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说,按照我通常的行事风格,为了确实地击败对手,即使没有杀死他,至少也必须要让他感受到绝对无法忍受的痛苦才行呢。”
虽然还没有真正实行过,但是这是我基于合理性作出的判断。
嘛,就结果来看可能是和施虐狂的做法大体相似吧。
“不过……看在你已经没有战意的份上,我就姑且……”
我用行为诠释了之后的内容。
我随意地冷笑着,然后抬起右脚,准确地踹向了他的前胸。
随着“咚”的一声闷响,他的身体也应声飞起,撞在了他自己打造的牢笼上,之后便趴在地上毫无动静了。
至于他背后的灼伤,那对于异类而言根本就不算是什么吧。
刚才的造成的冲击同时使得牢笼就此消失了。
虽然即使不是如此也不会对我造成多大的阻碍,嘛,不过麻烦减少了当然是好事。
然后之后的战斗就十分顺利了。
在我解决了这边的事情之时,除我之外还有战力的异类就只有9名了。
加之之前我故意大声说出的宣言和展现出的实力或多或少使得他们对我产生了畏惧,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阻碍我就成功将他们全部无力化了。
不过、毕竟不是一直持续到现在而是临时被允许的恶意呢,到这个地步的话就是极限了吧。
重击了最后一位对手的太阳穴使得他失去意识之后。
我抬头看向希亚芬的方向,向她示意宣布选拔的结果。
我看到她以难以觉察到的幅度微微向我点头。
然后,在她抿了抿嘴唇,正准备开口的一瞬间——
她的神情变成了惊讶。
“艾隆!”
随后她于慌乱中喊出了她为我取的名字。
但是此时我却没有在意她这样的做法会招致多大麻烦的余暇。
因为我感觉到了,足以致我于死地的威胁。
但那终究只是基于直觉做出的判断,
而并非来自任何一种感官的信息。
我仅仅是知道应当回避危险,却不知道具体应采取怎样的做法。
我只能本能般地将身体向左偏。
然后在下一个瞬间。
有什么贯穿了我的身体,从我右侧的胸口穿出。
之后我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是被我的血液染红的……手吗?
但是我很快就理解到这种认识明显是错误的。
因为它就像枯死的树枝一样干燥粗糙,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哪些地方是沾染了鲜血的,哪些地方是没有的。
所以可以理解它即使是没有沾染上鲜血的地方也同样是红色的。
同时,它的五根手指也长到了异常的地步,这甚至使得它几乎已经没有手掌的部分了。
这样,它的特征就与我所熟知的,魔物对应部位的特征重叠了。
——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