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与众将同寐,走马宵禁独赏夜景。蟾宫若圆,却缺上一角。多谢月相怜,今夜不忍圆。
明月啊,明月。你知我未与她相聚才不圆吗?心里五味杂陈,又不是第一次自作多情了。可,为什么……我竟有些期待呢?
“嗒嗒嗒嗒……”
只马蹄声入耳,寒风吹拂,无人与我言,裘衣单。回到我的帐内,亲兵递过一封信。上面的墨迹有些缭乱。
“举烛。”看到上面的署名,我的目光若这柔和的月色一般。火折子点亮株红烛,烛火昏黄,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与郎君书
妾夜观天象已知郎今日所想,可妾有些不甘心呢,因妄待君侍君已十余年。郎不用疑心,妾所谓‘报恩’即是以身相许。说到这,妾甚是卑鄙,化作人形以郎最中意的丘小姐为镜,可谓用尽心机,居心叵测。
愿月儿为妾作证,妾愿嫁于郎,仍怕只是个姬妾。可那又如何?妾自幼身儿便依赖郎,现又把心儿付于郎了,可谓都是这般了已再无退路了。干戈几时休,空樽对明月。感此伤妄心,坐愁红颜老。波澜誓不起,妾心古井水。
妾多言几句。莺儿是个好姑娘。而你见此书时,想必正为绣球愁。那大可不必,她的事是妾与王爷共同决议的。希望郎君把绣球予王爷就好。
妾也想知王爷的意图。
祝君捷报再传。”
青丘玉凝,你还是那般狡猾呢……这若是真的,上面就不去有这些水渍(泪痕)了。
她竟说爱我,还让步如此之多。欲擒故纵,不过不得不说,我喜欢上了这只小狐狸。
这一夜,我睡的很沉。却没有睡好,呀,心情都被她扰乱了。披上我的虎皮裘,直至天微明。
白日当空,耳畔有着几声鸡啼。打更人已归家,早市已刚刚开门。街道上人们都是骑驴、骑牛,也就我一人高头大马。有些突兀呢。
有些人好像认识我呢,不过只是小声议论。“你看那个就是黑狐将。”
“是他是他……”一个小贩停下手中的活计,看向这边。
好在今天有人在前面牵着我的老伙计,在马背上淡然看书。才过了清晨的聒噪。
不过让我在意的不是他们所讨论的不是我的战功,而是秦璇莺的青睐。
“明明是个将军,还拿着书看。”女声大概是要训斥儿子不学无术。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位将军根本就没出过手,全凭计谋。大破羌民之功当属于他最大。”儿子却是在为……我骄傲?
“秦小姐昨夜亲自去为大将军庆功呢!”亲兵在一旁给我饮马。
“是呀,那狗头军师欺男霸女,被大将军杀了。要我说秦小姐也是有心了,明明是把心给了大将军。却还要抛上一个绣球,才算女儿家的矜持。”
有个妇人见我过来了,故意抬高了声调。
“可这样……若大将军不去。又或是大将军失败了。秦小姐这一生可算毁了。”
男人并未回头,自没看到我。“嗒嗒嗒嗒”马蹄声依旧,我走着。从闹市走到酒楼前。酒楼前王爷正在清点人数,见我来了。立即拉着我回去商量战略。
这一天,我们难得没谈军事。从情报上看,我们已经占了天下之中的商贾重地。离都城只有一步之遥。可现在几股势力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董氏已不是最大的威胁,威胁最大的是手握重兵燕王,其次是南越太守,接着是民殷国富的齐王。至于王爷的势力界于齐王与南越太守之间。
不过王爷贤名在外不怕这些……他现在正极度拉拢我,目的就是让我在他破了国都后还能为他尽力,还有就是插在一根草棒上。
“王爷!”
“大将军,本王认为今天我们要像打仗一样夺得这个绣球。平日数你最有计策,那么有什么点子吗?”王爷手扣在我上次带来的羊毫上。
我摇头,表示一时没有头绪,让谋士军师先说。
“禀王爷,大将军。鄙人以为我分散布置呈犄角之势便可。”王爷的智囊团里有人献了一计。
众将听后都点了点头,但我又思量了一番,“禀王爷,诸位同僚。吾等乃军中将士,武艺自不用说。定胜这般庸人武夫,故吾提议要耗!”
“那大将军说应如何耗下去?”众人问。
我摒弃心中的顾虑,“末将以为,我们把绣球互传,每个人都要保证在一段时间内球不会被人抢走。如此往复便可,众人见此便会追。因为争夺时间有半个时辰之久,吾等便可以逸待劳。”
“哈哈哈,此计虽泼皮,但却甚得本王之心。那便由本王来决定顺序吧。辕夏固第一个,曾冲符第二个,闻亮彪第三个,文山郭第四个,孙梓宰第五,本王第六。可有异议?”
我有点摸不到头脑,“王爷您……”
“咳咳,本王是代一个人争的。大将军没见规则吗?可派家丁与幕僚又或挚友出战。”
“末将明白了。”我点点头。不知为何我竟有些安心了,今天只是为人出战而已。那就无需顾虑了,但规则是这样的话。我的计划……算了,如果我们这些将军连这些民间高手都打不过,干脆自刎得了。
就这样,我抛弃了这几日的忧虑
。
冬阳的位置已由东转南。锣鼓喧天,人潮如海。秦璇莺身穿一袭红衣,面带纱巾。纤纤玉指里扣着一个绣球。我并不是太着急,只是站在外围。
仔细打量着这个少女。双眼皮但眼睛又是那么狭长,鼻梁高挑,细腰身,笑时有两个小酒窝。如何说都是个绝色了,还偏偏是博文强识。
可惜她太笨了,把自己的聪明显露的太快了。不过她在张望什么呢,手中的绣球一直没有落下。风吹仙袂飘飖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身边的人都没有动,只是静静打量着她。不过她竟有些茫然,如被囚的金丝雀一样。面上无悦色,竟有些悲伤。
呆呆望着绣球迟迟不敢放手,玉容寂寞泪阑干。忽而上去了一个侍女,侍女说了几句。秦璇莺竟破涕为笑。或许是她的情郎来了吧。
就这样绣球抛向了我这边,不过因为力道没用足或是球太轻又或是那正好是秦璇莺情郎的所在地。
辕夏固一马当先,以傲人之姿便夺了去。不过和我想的一样。出头鸟没有什么好下场,人潮拥挤,到是我看的乐在其中。
青石板上,绣球在人的手中流转。就像我一样在个个城池周转。
我并未动,因为不争才是必争。先退一步,寻找良机。不过在我的前面的一位少年也未动,我开了口,“老兄在这里当渔翁吗?”
我说的自是鹬蚌相争的典故,他到是转过头看向我,摇头问,“仁兄不也是?”
我点头,“我没脸没皮自不会在意。”
他倒是没有料到我会这么答,不过也笑了笑,“那我也没脸没皮好了。”
突然觉得有股熟悉的视线传来,抬头望去。秦璇莺看向我们,准确说是我身旁这位。她像是乞求一样看着我。
好好好明白了,秦璇莺爱的是他呀。那就尽量装的像一些吧。
“仁兄姓甚名啥?”我问。
他见中间正抢的热闹所幸就又闲聊了,“在下石登义,别说我了,仁兄呢?”
“叫我梓宰便好。”我答。
他倒是笑了,“自在逍遥。好名字。”
就在这时,我意料外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一个轻功奇强的高手从我们的人手中抢了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