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
我大概是两年前死于某种原因的谋杀案中……
不……
对于此前的记忆，我仅仅停留在了两年前的冬季雪天的白色中，还有那猩红色的血，还有贯穿刀伤的剧烈疼痛与失去亲人的痛苦。
但是……哪个才是真的？
哪个才是我的记忆？
……
还是说……这只是我的一场梦……根本就不存在？
再次巨大的信息量让我脑袋发晕。
我扶着墙走回卧室，在床上躺下，看着天花板再次陷入思考。
而此时对立着的还有一段冷冷清清的一个房子，却只有一个人孤独的记忆。
这些记忆交杂在一起，并不相通，也许是异想天开，把梦中记忆混入了吧。
但是它却很真实。
即使是梦的记忆带到现在，那种空虚感，那种窒息感还是会蓦然涌上心头，那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也是如此。
也许是我失忆，又或是精神分裂，记忆混乱了吧？
哈哈哈……
应该……不会的吧……大概……
肯定是没休息好而已。
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然而周围的过度宁静使我感到不安。
这个世界没有一点声音，除了我仿佛都被按下了暂停键，妈妈还定格在端着面盆的动作，姐姐沙季还有爸爸都在我一旁一动不动。
这一切仿佛就是在告诉我，这都是真的，没有不可能的。
周围的一切反自然现象，似乎就是特意告诉我这个事实。
转过身想回到床上，周围又重归原来的生机，但是却让我的背后发凉，就如跟随着我的思维一样，世界仿佛正在配合着我不断的调整。
虚幻而又真实的一切告诉我这是事实，如果是既定事实，但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还在这，那这个人是谁？还有那个陌生的房子是什么地方。
……
也许真的是我太累了吧……
“澪？”
“我有点累……应该是没休息好……先再睡会……”
回到被窝中，隔着被子的外界也丝毫不知其中所包裹着的恐惧。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睡着，但也至少是大半天后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外边早已和想象中的一样黑，星星点点的远处的黄红绿色的火花在空中绽放，但我的心却还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甚至越投入到窗外的景色，心跳声就越是显得清晰……
……
“我已经吃完了……”
“啊？”
一桌原本还沉浸在原本的欢乐与团圆中，被我的一番话打回了寂静。
“不多吃点吗？”
“不用了……我出趟门……”
“你大雪天为什么要出门啊？”
“想……出去…………看看雪……”
……
“在家不行吗？”
“那……你出门小心点啊，外边大雪路滑。”
也没管之后他们说了什么，我还是出了门，因为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地方应该就是我小时候去过的，而且就是在我们家门口的附近。
打着伞，穿着冬季防水鞋，在冰封的城市中行走着，天上的积雨云显得十分厚重，仿佛大雪还有着下。
路上除了车辙和百米开外的零星个行人车辆，就几乎没有了人迹，路灯的黄光照射在雪地上，让人不禁感到些许安心。
但随着越走越远。距离上一个路灯的光逐渐变弱，但随后又到达了下一盏路灯，就这样不断循环着。
大概十分钟后，我到达了第二中学，不过去年年末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高中使用使用，改为了市政府临时落脚点，记得没错这几年市政府一直忙着搬迁至新办公区，这里只不过是暂居而已。
里面的教学楼改为了办公室，较老的几栋教学楼已经被拆除，只有几个楼还留着，而宿舍区也已经拆除，建成了公共体育场，操场重修建起了市政府大厅，更像是焕然一新。
还有更靠近大门的第二中学初中部还正在使用，然而高中部早已搬至新的和编制第一中学分校区东区。
如果没记错，应该就是这里了。
路灯和记忆中的位置不大一样，左边的操场也已经变为大厅，但是右边的初中部新楼和记忆中的那段一模一样。
顺着路灯向前走，就和记忆中的一样，在原本通往高中部的分差路口一样停了下来。
追随着记忆中的场景，来到一个差不多距离的路灯下，不过硬要说要什么不同的话应该就是多了张堆满积雪的长椅吧？
在下一刻，我又如鬼附体一样地进入了一段记忆。
……
“小司还不上学吗？”
一个中青年阿姨问道。
“啊？哦，阿姨知道了。”
我就是这么回答的。
不过以着第一视角看着这段记忆，看着已经板上定钉的历史，还是觉得有一丝奇怪。
折腾半天，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是也终于出门了，话说我是厌学吗？
「应该没有吧？」
我是这么想的，至少我现在是。
坐着电梯来到楼下，四周有着不少的人，老年人也有，同年龄的人也有着不少。
[哔……哔……哔……]
非常刺耳的，如同高分贝的声音炸响，我的耳朵瞬间耳鸣，不过我还能看见，他们似乎都在看着我，而且嘴里念念有词。
「话说他们这是什么表情……感觉好恶心」
不过下一秒我的视野随着转头，他们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而且我能明显感觉到我正在刻意避开他们的视野。
「话说这个小区不就是我现在的这个小区的第一栋吗？！」
突然发现这旁边的标志性建筑物神一般的相同，不不不，这就是！
我来到车棚前，把电动车推了出来，看了下手机时间，是2019年11月3日17:40。
应该是两年前的记忆。
不过在那之后，我又进入了更多的记忆里，夹杂了很多其他的故事，而我也渐渐明白了此刻情况，也明白了这一系列的起始原因。
当一切回归正常，我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长椅上。
“也许很自私吧，但是至少这是我唯一一次自私，也是我作为我最后一次自私吧？”
「或许家人已经忘记我了吧。」
我不禁这么问道，不过如果是如此，对于他们来说一辈子可能也忘记不了吧，以后找机会去看看吧，毕竟从现在开始，我只想过好我自己，至少快快乐乐地过上一段时间。
一路上，我通过整理记忆，我发现了很多记忆其实还是有断层，衔接不上的地方有很多，而且也仅仅有了那一两年的记忆，此前的更多都是空白。
除夕夜晚，大多数的小摊小贩都已经关闭，大多人都已经踏上了回家的路上，唯独留下了一些依稀的老人在大雪天里撑着伞卖着小糖人和小手工玩具。
“小姑娘，你是喜欢这个拨浪鼓？”
“啊？额，不是，就是有点想起以前的那个了。”
我看着那个插在手杖上的红色的拨浪鼓有些入迷。
「话说这个拨浪鼓好像我小时候也收到过一个，但是是谁给的来着……」
无论怎么想，也都还是不能想起那张脸庞，就如高度近视眼一般，看着五官不清。
但是能记得那时候，拿到拨浪鼓摇起来的喜悦。
“那个，老爷爷，这个多少钱？”
“两块”
“啊嘞？”
两块钱？那这个赚什么钱？这成本怕不就有两块了，更何况做还要时间成本，这价格太低了吧。
“那个……是这个拨浪鼓……”
“唉？没错啊，就是两块钱，我不是说了吗？”
「真的就两块钱？！」
“那我拿两个，都拿红色的吧。”
大过年，应该还是红色喜庆点好，正好转换一下心情。
“好嘞！”
他从背上的包中拿出另一个红色的拨浪鼓。
那个拨浪鼓是大红色的，用做鼓面的蛇皮纸上，用黑色的墨水写着新年的祝福语，仔细看，两个鼓面上的字都不一样，但是可以看得出是一个人的字迹。
而两个拨浪鼓都有不同的地方，无论是字迹，还是图案，都是独一无二的，由此可见的是传统手工艺品，至少是我认为，这个不止这个价格，太低了！
“不用找了，挺麻烦的。”
我给了一张五块钱，客观上来说确实也麻烦就是了，不过我还是为这个价格抱不平，也是其中一点。
“别走，这钱得找。”
“真的不用！”
“不行，要不你这就让我觉得你是在同情我了，我们这些做手工艺品的，只不过是想为的是一个传承，不是为了钱。”
“唉……好吧……”
就这样，他迅速地从口袋拿出一个硬币塞给了我，也许也是真的把我怕麻烦这点给算进去了吧。
“那个……冒昧的问一下，现在生意怎么样？”
要知道我曾经的家庭也是个靠地摊维持生计的，记得没错爸妈还比我大近30岁，我却是独生子。
“也好不到哪，现在的大厂一大堆量产的，我是从我父亲那辈学来的制作方法，现在都快失传咯！要是你有兴趣，我倒是很乐意传给你，就我记忆中还没跟着我父亲来日本的那几年，我们那边的当地文化也大量失传，不被重视，反观你们的重视传统程度……唉……”
那个老爷爷拿出一个老旧的拨浪鼓，看着说道：“这是我父亲手把手教我做,虽然已经老旧了，但是我还一直留着在，我父亲告诉我，即使出了国，也不能忘记自己是中国人，更不能忘记老传统，这些都是在某种意义上算是我的回忆了。”
“那……还真是可惜……”
“唉……可不是吗！我们那边的年轻人，曾一段时间内一度向着国外文化，基本上把传统都给忘光了！像我们坚守老手艺，老传统的老一辈，随着岁月，现在老手艺人也逐渐减少，而现在还有一些批量生产的生产线，更是代替了传统手艺的存在……”
“那个，我想学……”
唉？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了？
“哈哈哈，好好好！那大年初二你来纸上的这个地方吧，一定要来啊！”
他将一张纸拿出来，用正楷字体写上了地址和电话，然后递到我手中。
看着他的表情，仿佛有种孩童得到奖赏时的喜悦。
“嗯……我一定会来的！”我坚定地回答道。
“小姑凉你叫什么名字呢？”
“雨宫澪，澪是单字みお（mio）。”
“嚯，‘氵‘’是‘流水’，‘零’有着‘向神祈求’的含义，嗯……好名字啊！”
“哈哈，过讲了，请问先生你的名字呢？”
“我是中国人，要是问称呼，你就……嗯……叫我岸田先生吧，我爸带我来日本后给我起了个这个姓，说不能忘记我们刻入骨子的传统种植，就像前一段时间嫦娥5号的第一个报告就是月球不能种植作物一个道理，哈哈哈！忘不了本呐！”
“哈哈哈！我一定会来的！”
“好嘞！我这就回去准备准备！赶紧回家吧！”
在相互道别后，我们便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