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根据你的推测,应该是谁下的手呢?”平川由佳没有继续分析下去,而是转而问向了千桐。
“我想,既然这把狙击枪是出自‘那家工房’的话,按照常理推断,应该就是【黑皇后】的人。”千桐姿势不变,轻笑道,“呵呵,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势力,毕竟‘那家工房’的话,只要你有钱,就能够得到你想要的兵器呢。”
“是呀,不过不管是哪一方势力出手,看起来事态都相当严重就是了。”平川由佳冷意稍减,“【死线】小姐,我希望和你谈一下。顺便问问——你的‘雇主’参与到什么程度呢?”
千桐缓缓站起,转身正对平川由佳,脸上的笑容还是那般柔和:“您问的是‘哪种意义上的雇主’呢?”
“呼……当然是‘字面意义上’了。”
说到这里,平川由佳忽然伸手按住腰间,冷冷地说道,“看来,对方还在这里留有后手啊。”
话音一落,一道黑影闪过,一道人形黑影凭空闪现而出。
他不知从什么地方猛地窜出,连续扔出了三把飞镖,而飞镖的攻击对象则是离他最近的千桐!
下一刻,数道银光乍现!
没有看到刀,也没有看到剑,但是那三枚飞镖却是仿佛被什么锐利的锋刃给触及了一般,在失去了动能的同时还被切割成了数段金属,掉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借着月光以及路灯的余光,千桐看到了那个人的外貌。
对方穿着大衣,把身体给遮的严严实实,脸也被连衣帽给遮住了,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人。
“看来,的确不是【忍】呢。”
一旁的平川由佳虽然略微放松了身体,但是手依然按在了腰间——这并不是因为对方的攻击目标不是自己松了一口气,而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将自己的身体机能调节至最佳状态,如果一直维持着紧张的感觉的话,反而会让自己的反应速度下降。
“的确,这种攻击的风格,倒是让我想起了以前在别的国家游历的时候所听到的一个传说呢。”
下一刻,对方的举动却是略微出乎了在场两人的意料。
对方居然是从看起来藏不了什么东西的大衣当中掏出了一挺重机枪!
虽然因为对方正处于阴影当中的缘故,没有办法看清那是什么型号的重机枪。但是以常人的思维来说,不管是什么型号的重机枪,对于面对重机枪的人的结果来说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宛如破布般被弹雨撕裂成碎片。
可惜的是,在场的两人都是无法用常理来推断的存在。
“哒哒哒哒哒哒——”
弹壳洒落一地。
枪声回荡在这夜幕下的城市外围。
仿佛是丝毫不顾忌会被人发现,对方只是毫不犹豫地对着两人开火了。
子弹在飞,但是没有一发子弹命中千桐,更别谈在他身后的平川由佳了。
因为在对方朝着千桐射出的弹幕之中,有无数若有若无的银光挡下了这些来自死神的问候。
那是舞动的银线。
千桐那从女仆装袖子里所伸出的柔韧的钢琴线——或者应该说是类似钢琴线一样的材质不明的丝线在月光下飞舞着。
毕竟,寻常的钢琴线是不可能挡得住来自重机枪子弹的射击的。
这些银线如同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般平稳而优雅,而挥动着这些丝线的女仆则是宛如给这只乐曲献上绝唱般的起舞。
没有一发子弹命中她,甚至是擦过女仆的发梢与衣角,尽数被那随意舞动的银线在半空中拦截。
“这只不过是一些微末伎俩罢了。”
仿佛是感受到了平川由佳那略带怪异的视线,千桐只是优雅地一笑说道。
随后,他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不知何时已经被银线所缠住的重机枪,在这一瞬间被切割成了七零八落的碎片。
与此同时,对方身上的大衣也被切裂开来,成了无数的碎片。
千桐对于自己的技术非常有信心,他做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没有伤害对方身体的情况下做到的——因为他比较希望能够逮到活口。
只不过,千桐发现自己的打算是多余的。
大袍碎裂,袭击者露出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脸只有简单的嘴巴和鼻子,以屏幕一样的东西代替了眼睛,身体和四肢覆盖着装甲,各个关节则是由圆形的球状物来连接。
“战斗用人形兵器吗……”
身后,平川由佳喃喃自语道。
“看样子是没错,但是和其他的那些战斗用人形兵器相比,这个人形兵器不论是灵活性还是力量都更加强大吧。”
千桐一挑眉说道。
“毕竟,这个家伙可是能够几乎无视后座力地抱着一挺重机枪朝我们开火呢。”
“只不过……”
伴随着千桐略带叹息般的话语,十余条丝线激射而出,瞬间洞穿了这具人形兵器的全身。
“这种东西,对于我来说,开胃菜都算不上呢。”
就在这具人形兵器被洞穿的同时,似乎是已经蛰伏多时的另一道身影从千桐侧面的阴影当中猛地跃出,手中握着的是在短距离足以将人射成筛子的短管猎枪!
但是千桐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因为在场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切,看来我被小看了啊。”
伴随着有些冷漠的话语声,数道枪击声猛然炸响。
那个窜出的人形兵器的额头中央出现了一个孔洞,随后轰然掉落在地上,掀起了无数灰尘——如果那也能被称呼为额头的话。
而此时,平川由佳放下了握在右手中刚刚抬起的英格拉姆MAC-11,更替了一个弹匣。
从弹出的弹匣可以看出,她是将上一个弹匣当中的子弹全部打空了的。
但是,那个人形兵器的身体上,除了额头中央的那个孔洞之外,别处没有一个弹孔。
也就是说,平川由佳将数十发子弹全部打在了同一个地方,而且还是在单手持枪的情况下。
“呵呵,做的真漂亮啊,平川小姐。”
千桐手腕一颤,丝线立刻倒回,收入袖中,从外部看不出一丝端倪。
“虽然没能够看到【冰姬】动用真正的力量,但是这样神乎其技的枪法,着实让我好好涨了一番见识。”
“彼此彼此,”平川由佳飒然收枪,“虽然早有耳闻【死线】之名,但是第一次见到就让人难以忘怀,还这是名不虚传。”
“不敢当。”千桐提裙行礼,脸上绽放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关于刚才的问题,作为我现在雇主的奥菲莉亚只是一个单纯的受害者而已,而我也只是一个得到了主人命令出来调查的普通女仆而已。”
“普通?一个能够凭借连肉眼也难以看见的丝线拦截下重机枪子弹洗礼的女仆,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仆?”
“呵呵,那只是女仆的基本操守而已。”
面对平川由佳的揶揄,千桐只是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虽然没有造成什么损伤,但是让我的主人收到那样的惊吓,我自然要查个清楚才是。”
“你还真是和传闻当中一样呢,与其说你是女仆,还不如说你是佣兵吧?”
“并不是,虽然凭借我的能力的确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但是我也是会挑选雇主的,这是一个双向的选择,不是吗?”
“这一点的话,我可以作证。”
似乎是被枪声所吸引过来的第三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贵安,埃米尔先生。”千桐微微躬身。
那是一个欧洲人,他身形高瘦,面目年轻俊秀,虽然看上去不到三十岁,但却是满头雪一般的白发。他的右手被斩断,换成了一个银白色的钢爪。而他的肩上,正斜靠着一直带有狙击镜的步枪。
此时,他正坐在这栋建筑楼顶的水箱边缘上。
“好久不见,【死线】小姐。”
将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贴在额头边缘行了一礼后,埃米尔从水箱上跳了下来。
“埃米尔先生这次是因为【铁血】所以来到日本的吗?”
“是的,奥菲莉亚的父亲,菲利蒙先生可是很心疼他的这个宝贝女儿的。所以一听说【铁血】来到了日本,就将我急急忙忙地推上了飞机。原本我应该是明天早上才到达的,但是机票似乎买早了半天。或许,这就是缘分也说不定?”
这名青年笑了笑。
“不过,我没想到舍妹居然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能够雇佣到【死线】小姐您,那看来我在这里转上一圈就可以回去复命了。”
埃米尔耸了耸肩。
“毕竟,如果是连【死线】小姐您都无法解决的问题,恐怕至少也得菲利蒙先生亲至才有可能解决吧?”
“哪里,埃米尔先生过奖了。”
千桐笑了笑。
“说起来,这些人形兵器,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设计。你们有什么印象吗?”
就在千桐与埃米尔寒暄的时候,平川由佳已经调查了一番那些人形兵器的残骸了。
“我并不擅长这方面的东西,你不如问一下见多识广的【死线】小姐。”
埃米尔靠在水箱的支架上,摊了摊手。
“这种结构吗……确实有些眼熟啊。”
从被他切割成数段的人形兵器残骸当中拿起一块,千桐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