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找到了出路,大半的郁闷烟消云散,招呼大家把火熄了抓紧时间上路。
他们往东赶着,路是现成的,马儿歇息过脚程变快许多。
接近悬崖的位置,林木稀少,几根杂草在夜晚的冷风中摇曳着身姿。
“艾杰大人,哨兵发现了佩莉斯他们的踪迹,我们计划成功了!”士兵耐不住心中的兴奋,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跑过来禀告。
棕发的中年人比他沉稳的多,布满皱纹的脸上微微扬起笑容,“在这鬼地方待了三天,辛苦没有白费。”
作为此次突袭计划的执行人,艾杰深知责任重大,一刻都不敢懈怠。
埋伏在这里的前一天,西莫·冯·泰坦拉丝男爵独自传唤他,商讨了整整五个时辰的方案,力求一举剿灭盘桓古堡近十二年的女匪首——阿黛尔。
用上一任男爵的话来评论她,狡猾而艳丽的蔷薇,人们渴求她的玉体,不当心就会沦为刺下死鬼!
阿黛尔嫣然是朵毒花。
艾杰骑士长曾远远的望见过她一眼,自此以后,家中的美妻和娇妾显得如同路边野花般平常,不得不承认阿黛尔的皮囊征服了他。
他吃着玉米薄饼,排除脑海中龌龊的心思,要是真让他活捉了阿黛尔,艾杰发誓连一根指头都不会碰她。
不是担心亵渎了心目中的女神,而是他没那个胆子。传闻阿黛尔是受诅咒的罪恶女人,初夜尚在,但接触她皮肤的男人都会惨死,无一例外!
而且她还是个性格偏执的疯女人,经常研究各种折磨人的刑具。
坊间流言还称她是喜好女色的同性恋患者,这让正直的艾杰无法接受,认为她的灵魂肮脏到了地狱都唾弃的程度。
“大人,他们到了。”士兵提醒着怔怔出神的艾杰。
“传下去,注意隐蔽,关键时刻听我号令。”他的嘴角噙着微笑,决定胜负的契机来临。
他坚信,只此一役,艾杰·菲利普的名字将在阿丽玛小镇响彻。
妻儿会以他为荣,邻居街里会投来更加敬畏的目光,春丽馆的名媛曼莎小姐伺候他也会多卖力几分……
士兵附在临近兄弟的耳畔,小声重复骑士长的话,连语气都相仿。
埋伏等待的三百多士兵,历经几天的风餐露宿,早已苦不堪言,听闻到消息,巴不得现在就冲锋出去。
但在艾杰的威严下,没人敢乱动。不是没有出头鸟,而是他们的坟头都堆的半人高了。
对士兵而言,纪律等于艾杰的皮鞭。那混球可是会在上面涂满辣椒水的啊!
“等回去了,你小子到杂工院选个女人领回去,俺给你讲有几个十三四岁的,啧啧,皮肤嫩的出水。”
凯撒骑着黑马,一脸坏笑的跟科力诺说着,科力诺吃力的勒住缰绳,频频点头。
“大人真是个中高手啊!”
“嘿嘿,这还不是极品,有一年俺到吉赛村,遇到罕见的美人,那滋味……”
凯撒的丑脸上露出下流的神情,至今忆起他的欲望都会被激发。
“那个女人后来怎么样了?”科力诺紧握住刀柄,双唇颤抖的问道。
他就是吉赛村人,凯撒提到的女人不出意外正是他姐姐。
“提这干什么?已经到崖边了,俺去喊弟兄们放梯子。”凯撒皱着眉,避而不谈。
那个女人是他心中的一个痛,也因为此事他明确了自己的地位。他不过是大姐头的一条走狗,千万别拿自己当人看。
所以他日后愈加的禽兽起来,成为璐雅古堡最凶恶的犬,牢牢地坐稳第一小头目的位置。
把自己当人心中尚会存在一丝善念,把自己当兽,做事永远不会有底线。
凯撒的话让仇恨值爆表,差点把控不住双手的科力诺清醒一些,他背后冒着冷汗,还好没坏事。
趁着凯撒准备联系匪徒之际,科力诺向后退却几步,他不敢保证时刻理智。
这些年,那副罪恶的场景每日每夜折磨着他,要不是内心坚定,他十二岁便疯魔了。
“对面的兄弟,俺是莱丁尼,给大姐头运送粮食。”凯撒借着酒劲,扯着嗓子喊。
他很少提及自己的姓氏,因为太普通了,觉得掉价,也只有在求人时才会使用。
凯撒固执的认为他如此做是自降身份,给足对方面子。
私自动用崖梯,即使是他内心同样忐忑不安。
厚重的城墙里,尼尔懒散的站立着,他清晨和弟兄们换防,一整天的守备导致他又累又困。
平时擅长溜须拍马的他,小日子过得相当滋润。仅有今天人手不足被上层头目调派过来。
驻守崖梯是件艰难的活,十分考验意志力。不凑巧平时连小伤疤都忍受不了的尼尔,着实认真不起来。
他不能理解,一个梯子而已,有那么重要吗?竟然日夜需要看守。
等待换夜班的尼尔斜靠在砖石上耷拉着眼皮,刀具因为嫌累不肯佩戴,如今正半开的躺在地面上。
正朦朦胧胧的想着煮肉,忽然震耳欲聋的声响吓得他一跳。尼尔以为是上层视察,立刻站的笔直,仔细看却没人。
他辨别方才的音色,很熟悉啊,而且好像是从悬崖那边传来的。
尼尔三两步登上阶梯,从旁边抽了个火把往前照明,“是哪位老哥?”
凯撒见到火焰,心中打起了退堂鼓,真的要走这条路吗?
想着自己的小命,他咬咬牙,暗自盘算道:“没有别的路能走了,看守的人给点好处再威胁一番,嘴巴应该会严实。”
“俺是莱丁尼,对面可是尼尔兄弟。”他光听声音就知道来人的身份了,璐雅城堡里著名的小巴结。
尼尔心中乐开了花,大头目喊得亲切似乎有求于他,不好好宰宰,对不起他的奸诈。
“凯撒大哥,您不到营地卸粮,来这峭壁干嘛?”
“甭提了,流年不利啊,遇到点糟心事。你帮俺把崖梯降下来,改天一起喝酒。”凯撒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他什么时侯主动放下过身段?
尼尔笑了,但还是略带遗憾的摇头,“俺的亲亲大哥,不是小弟不通融,大姐头死命令在那,做手下的十个胆子也不敢违反啊!”
凯撒气不打一处来,这贼小子竟然敢得寸进尺?沉默了一会,他用和善的口气诱惑道:“俺一直中意你。这次部下损失惨重,尼尔兄弟愿意办差不?”
尼尔窃喜,今晚本想宰猪却杀了肥牛,“大哥,您都诚心邀请了,俺拒绝不是落您面子吗?以后但凭驱使。”
他开心极了,跟着凯撒办事是肥差一件,虽然有些危险但耐不住油水大啊!整个古堡谁不愿意去?可惜选拔太过严格,因为经常要战斗的原因,体格和耐力一定要强。
昨天他还十分嫉妒刚入伙的那群人,苛刻的测试他们竟然全部通过了。尼尔特别费解,现在的常人素质都那么高了吗?
“好兄弟,你看这崖梯?”凯撒搓着手,丑陋的面庞挤出笑容。
“凯撒大哥,俺对您的崇拜得很。能替您办事,是俺的荣幸!”尼尔握紧火把,跳着下了台阶。
他素来胆小懦弱,凡事留三分心眼,自然不会轻易涉身陷境。此事他细心琢磨过,风险可谓低的可怜。
平日三人值班,难免有人心怀不轨。但今天只要他闭嘴,谁又有能察觉半分?
尼尔拉动开关,顿时响起了锁链的哗啦声,尘封的铁板门缓缓的下坠,直到搭在了对岸。
“赶紧走,牵着马过去!”凯撒一挥手,率先踏足。
女人朝密林里望了一眼,心情澎湃的往前疾步,计划成功了!
马上驮着粮食,行进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会发出咯吱的声响,好在它足够结实让众人有惊无险的穿过悬崖。
“大哥,您受累了,待会从西边绕,人少!”尼尔主动献上路线,以后吃饭可要看凯撒脸色了,他少不得多表现一下。
凯撒热情的揽着他,还竖起了大拇指,“明天到营地找我,俺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是!”
“恐怕你们没有机会了,动手!”女人等到下属集结完毕,拔出马刀劈向凯撒。
凯撒一时没注意,反应过来后慌忙用手捂住刀刃,“佩莉丝,你敢!”
他的脖颈被锋利的刀身割了小半,鲜红的血液顺着躯体涓涓的淌着。
科力诺一记贯穿,给弱小的尼尔来了个透心凉,“大人,必须赶快了!”
佩莉丝点头,维持住力道,她清楚凯撒的境界不低,所以不敢给他空出手的机会。
“乱刀砍死!”
伪装成匪徒的士兵在这一瞬爆发了,他们混进来的几天尽受凯撒的鸟气,心中积累着数不清的愤懑。
尤其是科力诺,新仇旧恨叠加在一块,猛地一刀刺中凯撒的命根子。
他要让凯撒死前“享受”折磨!
“啊!!……”
凯撒身中十几刀,瞪大双眼,努力张开嘴,嘶吼着内心的怒火。
他恨啊!浑身实力还未发挥出几分就栽了,他不甘心!他还要继续……
砰!
众人抽出利刃,凯撒死不瞑目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科力诺上前快意的割下他的头颅,用准备好的黑布包裹。
哈哈!!……姐姐你看见了吗?!这个恶徒罪有应得!
他做到了!他终于帮姐姐报仇了!
佩莉丝高举短铳,射出一发绿色的信号弹。随着咻得一声,漆黑的夜空中炸开了耀眼的光芒。
“打倒阿黛尔!光荣阿丽玛!”艾杰猛地起身,挥动长刀,喊着嘹亮的口号。
“杀啊!!……”
早已不耐烦的士兵,一个个从林木、草丛中蹿出来冲向崖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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