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过去了四五天,无论是温特少尉还是在白风镇守府的工作,都令叶崆感到疲惫、窒息。
白风镇守府的舰娘,除了海伦娜还能正常沟通以外,其他舰娘都是一副极度懒散于不耐烦的态度,而温特少尉则天天拉着自己讨论那些工作以外的无关问题,叶崆只能在焦急和不安中度过漫长的每一天。
眼看着老师就要来检查自己工作了,叶崆一天比一天紧张起来。
就在第六天的下午,叶崆坐在办公桌前,考虑着怎么写一份报告用来应付检查。
办公桌上的花瓶里盛开着一束白色的水仙花,含有令人愉快的香味儿。标枪似乎很喜欢摆弄这些花花草草,每隔一天便会换上一束新的花,这令她乐此不彼。叶崆总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但标枪却说他一点儿也不懂情调。
不仅办公桌,整个办公室里都摆满了各种花花草草。圆桌上的康乃馨、保险柜上的香水百合,至于标枪从哪弄到的这些花,他并不知道是从哪来的,真是神奇....
叶崆的目光又落回到键盘。这份报告要小心措辞。在五年的从军生涯中,他第一次感到工作变得枯燥乏味起来,无法沉静心思梳理思绪,甚至在心中暗自对温特所说的白色头发的少女产生了好奇。
而发生在温特身上的事情,似乎已经不能使用可怕两个字形容。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是一种令人细思极恐的诡异。
老天知道,来到这所镇守府的这几天,日子就没有一天正常过。原本被预想为平平淡淡的日常,实际上确是听自己的长官讲述各种荒唐的笑话。上面的眼睛一定是瞎了,不然就是疯了,他们居然派自己来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
让他怎么写呢?和标枪被派来白风镇守府的快一周时间里,标枪除了和拉菲她们打闹就是乱跑;温特少尉总是研究着那些离奇的传闻,虽然自己也感觉到这个镇守府确实不同寻常,但眼下这并不是自己可以干预的事情;更何况,自己的任务是来协助温特少尉进行海岸线防御的。
令叶崆不解的是,白风镇守府的舰娘们甚至没有过一次出击。没有委托也没有进行演习,她们的装备虽然型号陈旧,却是最好的五星级装备,这一切真的不可思议。
下周老师就要来视察工作了,自己到现在为止什么都没有做,没有计划,没有目标,甚至连资源储备都没有清点…
一想到这里,叶崆就暗自头疼。温特这个书呆子,简直是个饭桶!他永远不能跟他搞到一块去,哪怕他是自己的长官。如果不是命令在身,自己绝对不会和这种人打交道,哪怕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讲。
但这与报告都没有关系,要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才能避免成为司令部的笑柄.....
叶崆现在就像一个即将面临手术成功率是零的癌症病患者一样,情绪跌到了谷底。
在来到白风镇守府之前,他一直认为自己将来的生活不过是每天养老。而现在,他深深觉得如果必须以这种既紧张又颓丧的心情活下去的话,那么还是不要知道实情比较好。
有些人在面临不可思议的时候,可以从容不迫地将整个事情一探究竟,但是叶崆做不到。若时间只剩下一天、一个小时或一分钟,他没有自信还能维持正常的心态。
叶崆隐约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么讨厌温特的情况下,却又被他吸引,那就是温特拥有一般人所不能及的坚韧精神,对一切事物一探究竟的精神。
叶崆只有在想到自己别无选择时,才会下决心面对麻烦的事情。
事实上,叶崆不是很相信相信温特说的怪事,但是内心深处仍存有一些疑虑。
(如果温特说的事情是真的,那就表示他之前听到有关白风镇守府的传闻都是真的,只要有这种危险因子存在,不管一个人的理智多么坚定,血肉之躯还是无法与之抗衡的。)
叶崆面对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只能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叶崆下意识地拍拍椅子扶手,清脆的响声竟吓了他一跳。那名白色头发的少女.....这里到底有什么?在这看似宁静的镇守府,在这间办公室里?
他刚来到白风镇守府第一天时,确实见到了那名白头发的少女……
但是他并没有一探究竟,直接选择了无视,毕竟好奇害死猫,他不想给自己找没必要的麻烦。
正在他思索时,办公桌上的可视电话响了。液晶屏幕上是辛姆斯上校的头像。
叶崆敬了一个军礼,不紧不慢道:“报告长官,这里是叶崆,有什么吩咐?”
上校微笑着,简捷地说:“不用这么拘礼,孩子,放轻松些。”
叶崆说:“老师,你有什么吩咐吗?”
上校点点头,简捷地说道:“派你去白风镇守府已经过去一周的时间了,适应的怎么样了?下周会有司令部的人过去例行检查,到时候你注意下,那些人不是很友好,不要得罪了他们。”
叶崆沉默一会儿,问道:“不是你派人来吗?怎么成了上面的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上校略为沉吟后回答:“是安德玛少将,他昨天突然命令我下周要去司令部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我。”
“老师,您是驻守边境的指挥官,干嘛掉您回司令部?这...有点不和逻辑啊?”
上校目光中闪出一丝犹豫。他似乎想说什么,他嘴张了张,但终究没有说,过了一两秒,上校淡淡地说:“我们是军人,不管长官的什么命令都必须绝对服从。”
叶崆低声说:“好吧,老师,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叶崆心情沉重地放下电话听筒,沉默地看着天花板发呆。他沉重地们心自问:当战争来临的时候,我到底在为何而战。司令部?荣誉?不!当战争真的来临,我只我自己而战!只有对不起国家的军人,没有国家对不起的军人,我宣誓效忠的是正义,而不是该死的政客,我要向所有为了正义献出生命的舰娘们,致上敬礼。
想了很久之后,叶崆决定先把报告放下。等自己有思路了以后再写。回过神来,他总觉得背后凉凉的,这儿仿佛真的存在某种神秘的东西,在暗中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