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文城滔滔不绝。
画面上是尼采,深邃的眼,寸长的山羊胡。
“永恒轮回说是一种神秘的想法,尼采曾经用它让不少哲学家陷入窘境:想想吧,有朝一日,一切都将以我们所经历过的方式重现,而且这种反复还将无限重复下去!这一谵妄之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永恒轮回之说从反面肯定了生命一旦消逝,便不再回复,似影子一般,了无风凉,未灭先亡,即使它是残酷的,美丽的抑或是绚烂的,这份残酷,美丽和绚丽也都没有了任何意义。我们对它不比太在意,它就像是十四世纪非洲部落之间的一次战争,尽管这期间有十万黑人在难以描述的凄惨中死去,也丝毫改变不了世界的面目。”
“但是,倘若十四世纪的这两个非洲部落之间的一次战争永恒轮回,无数次的重复,那么战争本身是够会有所改变?”
骚动。
“会的,因为它将成为一个突出的硬疣,永远存在,此举之愚蠢不可饶恕。”
画面跳到了法国大革命
“若法国大革命永远重演,法国的史书就不会那么意罗伯斯庇尔为荣了。正是因为史书上谈及的是一桩不会重现得往事,血腥的岁月最终化为了文字,理论和研究,变得比一片鸿毛还轻,不再让人惧怕。一个人在历史上只出现一次的罗伯斯庇尔和一位反复轮回的,不断来砍法国人头颅的罗伯斯庇尔之间,有无限的差别。”
“且说无限轮回的想法表达了这样的一种视角,事物并不像我们所认知的一样,因为事情在我们看来并不因为转瞬即逝就有减罪之情状。”
文城稍稍顿了一下,他看见后排的学生已经埋下头盘弄耳边的虚拟现实设备了。
“的确,减罪之情状往往阻止我们对事情妄下断论,那些转瞬既逝的事物,我们能去谴责吗?橘红色的落日余晖给一切都带上一丝怀旧的温情,哪怕是断头台。”
“砰!”的一声,教室门被推开。
来者身材高大魁梧,眼角处有红色的裂纹,眉头紧皱。
“你还是不会敲门吗?”
大高个手在门上敲了几下:“现在敲了。”
文城拍拍高个儿的肩膀,“老范,好久不见。”
“博士,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出事了,请你过来一下。”说罢,给了文城一个显示屏。
同学们看着博士冲出了教室。他的手在抖。
“哪里,这个事故出在哪里?!”
“NA咖啡馆,巨镜边上的那个。受害者是一名女性梦影者,专业负责猎杀恶者,隶属空梦协会。据现场推断,她是···”
“恶者??”
“哦,那是被认定为是对世界有危害,不稳定的或是已经犯罪潜逃的异能者的总称。据现场推断···”
“你不说我也知道,镜魔干的。”
“官方认定不是这个结果。梦影者在此张开结界,使用重力咒文压制住对方,却因为···”
“咒文对他无效,被他用气剑杀死对吧。”
“嗯··对。”
“对你个头。”
“是镜魔强行在结界里把她带到境界,然后反弹她自己的攻击把她搞死的。”
“这不可能,从那次之后,就没有人进过境界。”
“联系我哥。一刻也不能等。”
高个子开启通讯系统,拨打了国灾级紧急电话。他稳定着自己的情绪。他紧紧握紧拳头——他不想再次经历那段经历。张文城推了一下鼻梁上滑下的眼镜:
“这是永恒轮回吗?”
吊灯
亮的睁不开眼
哦,白大卦,输液瓶还有急救车的呼鸣。
大概知道在哪里了。z城(境城别称)医院吧。
医院,急救车,他对这一切竟有一种回忆感——小时候的那次经历,也是这种感觉。
那种听天由命的感觉。
只是此刻少了一点恐惧。
他看了一眼床头的心电图,心跳有些略快。哦。应该死不掉吧。
该死,完全没有记忆。我和林静步入咖啡馆,然后····然后····
“你又在想别的女人了,小云云。”
哈?小云云?
等下她是······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就扑过来,那两团肉球压在云中身上。
“你说好对我负责的,你怎么能忽然跑了呢?”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