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恭看着黑袍人离去后,面带苦笑的站起身来到赌桌前,他伸手敲了敲桌子,然后笑着摇了摇头,把放在赌桌上的那十张一共价值一千两白银的银票直接递给了站在桌后的荷官。
“阁下这是?”荷官有些疑惑地问道。
“别看了,我那兄弟逢赌必输,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他赢过一次。没必要看结果了,这钱你们赌场直接收好吧。”李孝恭一脸不以为然道。
“这怎么行呢,万一那位先生最后翻盘了呢,那不就尴尬了吗。”
“他能赢?那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李孝恭有些好笑道,“到底收不收,别跟个娘们似的,你要是不收,那我就拿走了。”
“呃,这位爷,买定离手啊。”荷官急忙把银票收回袖中,然后一脸奸笑道。
“行吧,反正也是那混球的银子,没了就没了,又不是我的钱。”
李孝恭微微耸了耸肩转身离开了赌场。
大街上。
李孝恭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地下赌场虽说比较隐秘,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不透风,坐在里面就跟蒸桑拿差不多,也只有那些沉迷于赌博的人才感觉不出来,毕竟那些人眼里就只有“赌”了。
李孝恭手掌一翻,手上顿时多出了几张银票。
“还真是个马大哈啊,连检查都不检查就收起来了,活该被我顺走几张。”
李孝恭非常清楚,黑袍人那家伙的赌运可以说是奇差无比,这辈子就没赢过,逢赌必输这词用在他身上再好不过了,这点倒有点像前世动漫中的那位纲手大人。
既然黑袍人那家伙本来就赢不了,那这钱不就白浪费了吗,与其就这么浪费了,倒不如把钱分他一部分,资助一下贫困家庭,实现全面小康,岂不美哉。
收他四百两不算过分吧,就当是收中介费了。
李孝恭随便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个借口,然后把银票塞回怀里,美滋滋地点起一根烟。
人逢喜事精神爽,抽根烟来助助兴。
这四百两白银又够他买上不少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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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田家庄园废墟。
雪清影正和李儒商量着接下来的任务。
雪清影坐在桌前,突然的叹了一口气,“难得见到锦卫门和巡城司的那两个家伙低头啊。”
李儒自然明白雪清影在说谁,脸上不由一笑。
“殿下,您不是一直都想看到那两位低头的样子吗,现在看到了,怎么反而提不起劲了呢。”
“那两个家伙又不是向我、向天命低头,他们只不过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才被迫向我低个头罢了。”
“我想要的是他们真正的向天命低头,发自内心的承认他们不如我们天命。”
“殿下,这可是根本就完成不了的目标啊。”李儒一针见血指出了这个问题,“就算是天命巅峰的时候,也只不过是让锦卫门和巡城司他们感到忌惮而已。”
“要想让他们心甘口服地承认自己输了,那是根本不可能办到的。”
李儒摇着头打断了雪清影那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位长公主殿下哪都好,就是有一点问题——她总喜欢提出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比如说这次,她居然想让锦卫门和巡城司这种老牌组织承认他们不如天命。
这岂不是要让他们颜面扫地吗,锦卫门和巡城司的首领都是很骄傲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自己承认自己输了呢。
而最重要的一点,则是陛下的态度。
从帝王权术的角度来考虑,作为帝王,下面的人闹得再热闹,帝王都不会在意的,因为他永远都是冷静的旁观者和最终的裁决者。
权力,永远都紧握在帝王的手中。
但一旦下面的人不斗了,联合在一起了,那就势必会威胁到皇权,影响到皇宫深处那位的地位。
作为一个老谋深算、久经官宦沉浮的臣子,李儒自然不会直接说出这些事,不过他还是得打消雪清影的幻想,毕竟这个目标根本就完成不了。
与其浪费时间,不如直接点破。
长公主殿下还是年轻了点,虽然她的格局和见识都超于常人,但是还需要时间的磨练。
“殿下,不要多想了,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吧,要知道陛下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啊。”
雪清影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毕竟田家的事更重要。
李儒见雪清影不再多想,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李儒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情报,缓缓地开口道。
“如今我们三方放下了彼此之间的成见共同来处理田家的这个案子,汇聚三方之力、共享情报,这无疑加快我们的速度。”
“但是我一直有一种感觉。”李儒皱眉道,“田家的水似乎很深,我们如今看到的恐怕只是水面上的一部分罢了,而真正重要的事是隐藏在水面下的东西,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表象,而真正有价值、有意义的东西,还隐藏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如果我们不把它挖出来,恐怕它就只能继续隐藏下去了。”
“老师您的意思是,田家的背后还有着一些看不见的东西?”雪清影有些困惑道。
“嗯,田家的背后恐怕还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许就是田家被灭族的原因。”
“那老师您有什么证据吗?”雪清影不禁问道。
“现在还没有什么关键的证据能证明我的猜测,但是有一件事或许能侧面证实我的猜测。”
“是什么?”
“殿下还记得吗,昨天我们还曾因为田家的案子是一伙人所为还是两伙人所为有过争执,而当时您并没有下结论。”
“我记得,虽说从情报上看两伙人共同犯案的概率更大,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前,我身为天命的统领是不能随便开口定结论的,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对这件事情我有一个猜测,只不过这个猜测太过大胆了,一旦传出去必然会造成很大的影响,所以老夫暂时还不能说出来。”
“既然老师有顾虑,不说出来也无妨。”雪清影摆了摆手表示认同李儒的想法。
“多谢殿下谅解,老朽只要找到了证据证实了心中的猜想,到时自然会把这个想法告知给大家。”
雪清影也没有在意,毕竟自家老师的推理能力可比自己强太多了。
“对了殿下,在下还有一件事要说。”
“什么事?”
李儒从怀中掏出两份档案放在桌上,“这是我差人调查李孝恭和唐伯虎两人生平后得到的资料,不过,这两份资料似乎有些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殿下您看了就知道了。”李儒面露一丝古怪之色。
雪清影拆开两份档案的封条,随手拿出一份仔细地阅读起来。
但没过一会,雪清影的眉头突然就皱起,有些困惑地放下手中这份资料,然后拿出另外一份资料看了起来。
刚刚看了不到几行,雪清影的眉头再次皱起,脸色也变得有些古怪。
“这两份资料?”雪清影语气有些不确定道,“是不是手下人没调查清楚?”
“殿下,这件事我也想过了,我还专门问过负责调查的人员,但是他们确实只查出这些事情。”
“就这些?”雪清影很是无奈地笑道,“但这也未免有些太简单了点吧。”
雪清影指着桌上那两份资料,“关于唐伯虎的那份调查资料,只是简单的说明了他的名字、爱好、性别,还有他来自哪里、最近做过什么事情,除此之外居然就查不出别的了?”
“这都算了,但是李孝恭的这份资料也未免也有些太离谱了吧。”雪清影又拿起李孝恭的那份资料,有些好笑道,“除了李孝恭的最基本的信息,其他的居然什么都查不到?我们天命的人都是干啥吃的?都是吃干饭的?”
“那殿下您觉得这两份资料哪份更不对劲呢?”
雪清影稍微犹豫了一会,然后拿起李孝恭的资料递给李儒。
“这份。”雪清影语气有些凝重道,“相比于唐伯虎的那份资料,李孝恭的这份资料更加让人有些担忧。”
“为何?”
“只要是人,就一定会在这个世上留下踪迹,顺着这些踪迹就能推测出这个人的平生经历,但是,李孝恭的这份档案完全就是一张白纸,哪怕是唐伯虎的这份档案,好歹还记载了他最近一段时间的行为,而李孝恭呢,什么都没有。”
“这是一个很不正常的事情。”雪清影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就好像是他从来就没存在过样。”
“对了,我记得老师你当初不是暗中派人监视了李孝恭和唐伯虎吗,难道没发现什么吗?”
“我问过下面的人,他们每日都派人暗中跟踪过李孝恭,不过每一次跟踪的人手都被李孝恭给甩掉了。”
“每次都被甩掉了?”
雪清影有些不相信道,虽然如今天命的实力不比当年,但是仍有很多好手,其中不乏有擅长追踪的高手。
可是这么多的好手居然连跟踪一个人都办不到,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是的,虽然听上去不可能,但是那个人的确是做到了,他成功的甩开了所有跟踪他的人。”
李孝恭这个人很不简单。
这个念头不由浮现在雪清影和李儒的脑海中。
不过雪清影和李儒有一件事还是没想到,李孝恭的谨慎程度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变态。
作为一个活过两世的人,加上身上还有着各种秘密,李孝恭的谨慎程度完全可以说是达到了正常人难以理解的高度。
比如说有一次,李孝恭外出后回到自己的老巢,明明已经走到宅子门口,却突然心生警兆,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最后李孝恭硬是停下自己即将踏入院子的脚步,掉头离开了这里,然后他直接围着汉唐城绕了一个大的圈子,在确定没有任何不对劲的情况后,李孝恭才转回老巢。
这种谨慎程度对李孝恭来说可以说是很正常的事。
唯一有点可惜的是,虽说李孝恭的反侦察能力和警惕心很强,但是难免也有松懈的时候,比如说上次他被那个疑似上一代杀手之王赤帝的徒弟偷袭的事,就是因为那段时间李孝恭本人有些松懈了,才导致他这么容易就被对方成功偷袭到。
至于“洞察”这种能力,虽然很强很bug,但也是十分消耗精神和体力的,对李孝恭来说,他总不可能一直都开着“洞察”回家吧。
说到这个就不由想起前世火影中的某个白毛。
同样是缺蓝。
不过……
缺蓝你还能举着雷切唠家常,土流壁上挂狗头?!
你看看那雷切一举就是半年多,你看看那狗头镶的多精致啊!
卡卡西,你还说你不会……呸,你还说你没蓝?!
咳,话题扯得有点远了,回到正题。
“殿下,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两人的身份实在是让人起疑,就这么让他们呆在天命恐怕有些不妥啊。”李儒有些谨慎地开口道。
雪清影低下头思索了一会,然后她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两份资料直接放到一旁的蜡烛上,任由烛火吞噬掉这两张纸。
“殿下,这?”
李儒有些惊讶地看着雪清影。
这个操作他还真没想到。
“我们天命如今缺少有能力的人,尤其是年轻一代,像锦卫门和巡城司,他们招募的年轻一代如今在江湖上都有了不少的名气。”雪清影语气平静地说道。
“反观我们天命,这几年招募的年轻一辈中能拿的出手的一个都没有,如果再这么下去,天命和锦卫门、镇国堂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到那时我们就再也追不上他们了。”
“所以就这么算了?”
“嗯,到此结束吧,老师你记得让你手下的人管好嘴,不要再提这件事。”
“老夫明白。”李儒点了点头。
“李孝恭、唐伯虎。”雪清影默默地念着这两个名字。
“希望我的选择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