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次的伤倒是不用住院。
只是因为被朽木和废铁之类擦伤,需要打破伤风疫苗罢了。
从医院回家之后,发觉的是一脸局促不安的棕发少女正被自家会长大人笑吟吟地押在自家门口……
所以,这是在干嘛?
“不进去可不行,你这次如果不是小双开口,会变成什么样你应该知道。”
好吧,就听到结尾这一句就够了……
朱木静静等两人发觉自己之后才上前,接着就见一脸轻笑的艾祈幸举起手给他打了个招呼。
“哟,助理,来得刚好,你也觉得这个家伙需要给小双道个谢吧?”
“我也知道要像小双道歉……但是一想到是被你这家伙看着的就不高兴啊啊啊啊啊啊!”
“额……”
感到左右为难的朱木决定不搅这滩浑水。
总之先心无旁骛地掏出钥匙,开门之后看见的是在厨房处正准备着一大堆吃的的黑发少女……
现在他才想起来,是午饭时间了啊。
“哥哥!”
一看到自己,朱双的眼睛便亮了起来。
似乎想要飞扑过来,但不过走到一半,她便看见了自家兄长身后两道鲜明的身影,于是脸色复杂地僵在了原地。
“……”
虽然也可以把麻烦甩给自家妹妹,但果然朱木还是想充当负责兄长这一角色。
“我回来了。”
于是,他终于说出了这句阔别已久的话。
听见这句话的朱双,在一怔之后也露出了极为灿烂的笑容。
“嗯,欢迎回家,哥哥!”
……
把身后两人领进来后,朱木开始端起一样阔别已久的茶杯
今天的茶是非苯二氮卓味的,果然还是熟悉的……个鬼啊!
“所以你就不能让你家老哥安安心心休息一下吗?”
“?睡着了不就能安安心心休息了吗?”
“……”
面对歪起头故意流露出困惑表情的朱双,他竟无言以对。
总之,茶还是自己去泡吧!
“小双……”
这时,一直战战兢兢蜷缩一旁的棕发少女试探着开口了。
只是听见对方声音,就变换为冰冷表情开始喝茶的朱双,极不自然地将视线转移到了正在泡茶的少年身上。
哎……
果然,这种情况很难解决啊,自身交际能力也非常捉急的朱木心中默默腹诽,不过作为兄长,他可不希望朱双失去难得的朋友。
虽然对方性格有点异常。
但是反正黑发少女本人性格也很异常……所以是物以类聚?
“这里,请喝一下吧?”
为了这个目的,他主动向魏良一方靠近,装作倒茶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叮嘱:“你倒是开口啊?”
“我……”
“你不是那么重视小双吗?不开口什么进程都不会有吧?”
不过这种没什么用的谈话很快被打断了。
“助理。”
笑吟吟地端起茶杯,明显就是来搞破坏,或者只是不让他人插手此事的白发少女唤起了少年的名字。
“我的茶杯里面也空了,可以来加点水吗?”
“好。”
果断上前,不过朱木还是有一点疑惑的。
所以艾祈幸到底把之前那杯茶水藏哪去了?他可不信自家妹妹会突然好心不给她自以为的心腹大患下毒了。
先不管对方魔术般的手段,主要还是少年也察觉到自己话语的无用了,于是还不如纵对方自由发挥。
“魏良。”
出人意料的是,先开口的竟然是看起来一脸严肃的朱双。
她叹一口气,将手中茶杯向面前一放,摆出了掌管一家最高伙食水平者的威风……个鬼,果然还是太娇小了,像只炸毛的猫一样。
“……你,这次做的事真的是蠢到家了!”
不过语气中倒是有抑制不住的怒气。
“对不起……”
因为理亏,完全不敢反驳而低头道歉的魏良。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需要警察吗?”
“总之,我会在能力范围之内进行补偿的,可能的话希望你提出条件吧……所以……”
将头低得越来越低,正当朱木担忧其再过一会就会撞到玻璃上时,棕发少女突然放大了声音:“请继续和我当朋友吧!”
“……”
眼皮跳了一下,不过黑发少女还是那副气鼓鼓的样子,双臂环抱着不愿意睁开眼。
但……
“你喜欢哥哥吧?”
“嗯。”
“所以说为什么这个问题就回答得这么果断啊,你明明知道我也喜欢哥哥吧?”
“那是……”
怎么说呢……
在朱木看来,两人和好的可能性完全有了。
很简单,对绝交的人,还会像现在这样小学生一般地吵嘴吗?
所以,他也松了口气,突然感到身边有什么轻微的触感。
“助理。”
是艾祈幸……
笑吟吟眯起的金黄眼瞳中,总觉得有什么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少年僵硬地开口询问:
“会长大人?”
“过了这么多天没见,你也有很多话想跟我说吧?”
歪起头的白发少女,吐出的话语中明明没有任何暴戾色彩,总觉得蕴含着威胁之意。
……
于是。
“坦白吧。”
像审问一样坐在椅子上,艾祈幸收敛了笑容,静静等待正畏畏缩缩坐在床上的朱木开口。
虽然还是比对方矮就是了……
“助理,这几天到底做了什么?该不会真的在和那个家伙卿卿我我吧?”
虽然面色算得上平静,不过白发少女不时敲打椅把的动作还是出卖了其心情的焦虑。
毕竟对方是男生,还是体力值远胜自家助理的那种,万一霸王硬上弓……总觉得许多不可描述的画面一一浮现眼前。
艾祈幸首次对自己丰富的幻想力感到了头疼。
咚、咚、咚的声音回荡在没有窗户的卧室中,连贴在墙上的照片都参与了战线,四面八方的金黄眼瞳似乎都盯着朱木,仿佛一缕缕审判火焰般让他如坐针毡。
“额……”
先整理了一下语言,少年先考虑的是如何表达自身经历才不会导致棕发少女被面前之人暗中拈死。
嗯。
果然无论如何都不行啊!
要不,说谎……“我了解助理就像助理了解我一样,所以,只要说谎保证发现率是百分之百哦。”
果然是这样吗。
没有办法,黑衣少年只能先争取对方的保证了。
“那会长大人要保证不会在后面做什么奇怪的事。”
“我在助理心目中是这种形象吗……啊啊,好伤心。”
“是的就是这种形象,就算伤心也没用,您自己不也说过您了解我就像我了解您一样吗?”
这种能用对方自己逻辑击退回去的时候还是好的。
起码证明,艾祈幸没有决定真的用强行辩论忽略过去。
“好,我保证。”
稍微认真地睁开眼,不过艾祈幸一副平静的表情中却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不过虽然不会背后做什么,我生气还是会生气的。”
于是,她伸出手,在身前合拢。
神采奕奕。
正是白发少女所擅长的谈判姿势。
“所以,这个代价助理自己来付怎么样?”
“……”
还想着这次她怎么会态度这么明显,原来是声东击西吗!
真是个狡猾得不行的人啊,没办法。
无可奈何地点点头,朱木为了避免出现最坏情况不得不接受了对方明显带有微妙意味的要求……希望不要带上太浓的颜色吧。
“那么,请说吧。”
在要求被答应后明显神色中阴影消散大半,白发少女腰板都挺直许多,金黄眼瞳中有掩藏不住的得意。
当然,连这份掩藏不住也是故意的,只是故意露出一副可爱模样罢了。
“啧。”
然而上钩还是会上钩的……
心跳都感觉漏了一拍,朱木赶紧转移话题似的开始讲述近些天所发生的事。
“也没什么……”
“嗯。”
“只是做了点心理辅导,吃了几顿饭,被当成抱枕了几夜,游了几圈泳……”
这些还算好的。
朱木在复述时,心中暗暗加上了这么一句。
只对“抱枕、游泳”这一类词有反应,白发少女竖起两只手指,静静等待着对方说出下文。
“还有呢?”
“还有,被当做锁喉功练习对象(指差点被掐死),抗揍沙袋(指被打得手脱臼),测试了一下有没有幽闭恐惧症(指被一个人丢在黑屋里),练习肺活量(指差点淹死),恰人肉和被恰(指咬了对方一口和被咬很多口),嗯,差不多这样。”
“……”
听到这神色明显僵硬了起来,艾祈幸悄悄将办公椅转得近了一些,凑上去察看着少年脸上和身上斑驳的伤口。
金黄眼瞳中冰冷之色彻底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温柔关心的神色。
“很疼吧?”
“还好。”
“话说,还有吧?”
才怪。
轻轻凑到对方耳边说了一句,朱木这才僵硬地想起……
魏良这家伙,嘴上的伤还在啊!
完了,虽然心中不断重复着警告,但迫于压力,少年还是一脸生无可恋地开口了:
“还有……被强吻了。”
室内气温似乎陡然降低了……
房屋外,正在被朱双数落的魏良,不知为何寒颤了一下。
目睹这一瞬的黑发少女,则是若无其事地将靠近了一点,当然,并没有逃过棕发少女的眼睛。
不过只是轻笑一下,她便继续装傻下去了。
……
“那么,说一下助理你的解决方案吧?”
“……我能选苦力解决吗?”
“不行。”
最后的妄想被击破,黑衣少年干脆直接低下了头听候发落。
“会长大人请直说吧……如果太过分我还是会拒绝的。”
“比强吻还过分吗?”
“……”
一瞬间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焉了下去,果然,有把柄在这个人手上就完了。
朱木认命地等待着。
艾祈幸静静看着他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然后,才缓缓开口:
“助理,你闭上眼睛。”
“……好。”
果然是亲吗?
只能咬紧牙关避免发生法国事件……少年死死闭上眼,仿佛等待死刑般煎熬着。
可是,想象中的触感并没有出现。
只是,非常非常温暖的触感弥漫了整个身体,布料触感之中携带着缕缕让人安心的气息。
被抱住了。
“辛苦了啊,助理。”
就这样安静地拥抱着怀中少年许久,白发少女才平静地开口。
她的语气之中掺杂着心疼和无奈两种情绪,抚在朱木脑后的手尽管在夏天却意外冰冷,但并非让人抗拒的寒意,反而融入体内,仿佛要将内心腐蚀掉一般可怕的温暖。
果然,这个人很可怕……
明明面对麻醉剂都能死撑这么久,现在的朱木却感到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在这温暖的怀抱中。
“没有伤害别人,很了不起哦。”
“……嗯。”
“那个人,应该也是因为什么悲伤的事才做这种事的吧,看来不是故意伤害你的,所以我就不追究了,如果追究了被助理你讨厌我才不划算……很乖哦。”
“会长大人,请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也说不清是害羞还是单纯的不服气,总之少年终于反应过来一般将身体轻轻从那娇小怀抱中离开,抽离途中苍白发丝在脸上摩擦的触感有点酥痒。
一瞬间抱了个寂寞的艾祈幸也只是轻轻一笑,无奈地耸耸肩后收回双手,只是耳尖似乎也红了一点。
哎呀呀,果然做这种事,连她也会感到害羞兴奋啊。
“咳。”
为了打破这股诡异的气氛,朱木先猛咳一声,接着有点说话不利索地站起身。
“外、外面的事应该、额,她们应该已经处理好了……我们也出去吧。”
“好啊~”
看着自家助理像个机器人一样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艾祈幸也跟在他身后,配合着那步伐一步步走出了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