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虽然依然强撑着一副不讲理的表情的表情,但王周姜能感到从良心中微微抽搐的某物在越发渗透。
谋害这种事,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做。
原本因为目标明显她也松了口气,曾经也与平常人生活无异的金发少女毕竟做不到将自己与他人视为两类,也因此才在口头上处处强调。
所利用的人,她也以生奸的定义来使用的,退路与补偿尽可能考虑完善,结果……
却被说得哑口无言。
“够了,我可不是来跟你来玩辩论的。”
焦躁地一抓头发,幽蓝双瞳在四周不断阴沉地窥伺着。
场面对王周姜并不是很有利。
且先不说被棕发少女所威震的这一方吧。
虽然魏良并没有带上如她一般多的黑衣保镖,但其自身武力的差距却使其一方优势反超了过去,周围学生在被解决一些不善配合之辈之后,也逐渐利用起了人海战术,靠着双拳难敌四手的定理与黑衣保镖抗衡着……
“我说!”
不明白。
为什么这些人会帮助朱木?从她调查来看,那个少年并不是什么善于交际之徒,亦非盛具名望之士才对。
既然如此,王周姜试图将敌对的学生拉拢过来。
“你们为什么为这小子这么卖命啊?要说讨好裁判我也是,他干了这事说不定还会被学生会开除呢!难道他向你们承诺了什么好处吗?这样,他给什么好处我就给十倍!你们帮我把那小子干掉!”
摊开双手向四周大喊,连金发少女本人都未察觉,就在这一瞬间,过度的焦躁使她做出了宛如教科书般的反派发言,连形象都显出一丝被逼入绝境的疯狂、幽蓝双眸中多少有些怨毒情绪。
发丝凌乱浑身狼狈的王周姜,此刻已无维持端庄的余韵。
“哦,是吗?”
听到这句话的一名学生先是一怔,然后冷笑开来:
“可副会长小哥给的承诺就是好好让你吃场鳖啊,这样,你是不是该束手就擒,让我们打一顿呢?”
“是啊是啊……放弃抵抗就行嘞!”
“什么……”
察觉那话语中所蕴含恶意,王周姜有些胆怯地一退,颤抖地抱起双臂。
又……
被讨厌了。
她的声音也开始微微发抖:
“我做了什么你们这么讨厌我?别开玩笑了……”
明明造成火灾都不忘让人驱散了周围学生……
明明作为对手都为你们考虑至此了……
为什么?
“做了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这时,正巧用枪托一下敲晕了一名黑衣保镖,刚刚还被吊在一旁,被称为团长的少女冷淡开口:
“这次的比赛,我们班从上学期就在准备了。”
“那……”
“表演的项目是吉他弹唱,这一年,一有空隙大家就拼命努力去练习,付出的时间和汗水可不在少啊,结果?”
嘴角划出一丝苦涩的冷笑。
少女腾空跳起,似乎在不断试图接近处于呆滞中的金发少女。
再度冲向一个保镖,她一边将抢身砸下一边怒吼:
“器材突然出了故障……全部白费啊!”
“诶。”
“其他人也是,作为罪魁祸首,虽然副会长叫我们不准拿真的暴力去对付你……稍微让你吃点亏也可以的吧?”
“啊,我搜过身了,没有真的会造成人身威胁的危险品。”
接过话头,朱木似乎从疼痛中恢复了过来。
他是基于对性格判断请来这些人的。
确认这些家伙都是只要报复一番便再无后念的单纯笨蛋之后,他一个个找上门去请求了帮忙,至于参与报复的代价……从会长差点受伤之后那人的态度看来,应该只是单纯的过于天真,不懂得现在自己的行为到底能造成怎样后果的愚者,是不会搅入互相报复的泥潭的。
继续将剑端在手里,他再度一点点上前,似乎想拖着那瘦弱身体继续报复,口中平静发声:
“我最不能原谅你的一点就是,你认为任何恶事只要没到绝路、还可以弥补就可以原谅,然后并不收手改悔,只要道歉就能原谅的恶事……从来都不存在。”
恶事。
这一判断也给了一直认为自己起码只针对一人产生负面影响的金发少女一个耳光,对自己双手到底造成如何糟糕后果,此前的她一直抱以最为低浅的估算……
但是。
事与愿违。
“如果要干坏事,起码要搞清最坏结果是怎样吧?”
积累起来的又是一次失败。
自己保护的东西却老是因为自己受毁……
对于一直堆叠失败的王周姜来说,心情已经像迷失在迷宫中却一次次走入死路般绝望了。
老头子也是。
这些人也是。
家族名誉也是。
这些丧失感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原本就因焦躁而宛如悬在空中的金发少女,心中的弦崩裂了。
双眼中泛起一丝血丝,王周姜一步步上前而去。
声音低沉而颤抖地响起:
“你以为……”
一步。
“你以为是谁告诉我这一点的?”
再一步。
状若疯狂的金发少女愤怒地伸出手去,将手中唯一的武器也一起摔到身着黑衬衫的少年脸上,不过,在此之前被魏良所挡下了。
“前辈,你没……”
“就是你身旁那位啊!厉害的魏家少爷!特立独行!去你马的……”
突然的指责!
在不知内情的外人看来,是完全无端的蛮横迁怒……但即便是处于怒火中的王周姜也知晓那确实有些无理的迁怒成分。
但极端愤怒从不因理智而可抑制……
哪怕是恼羞成怒的。
“我可是为了其他人拼命在掩盖本性,你这样只顾自己……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如果能像你那样随心所欲就好了……哈哈……你知道我多想也这样吗?”
“喂……”
这家伙在说些什么?
不仅是魏良,连一旁的朱木也有点发蒙,那个棕发少女,难道不是在苦苦乞求着自己父亲的关注过活……连吃饭礼仪都搞成生理本能之人吗?
那种错误认知……
哪里来的啊?
然后,金发少女的下一句话,点燃了爆炸的火药。
“连这么恶心的装扮都能随心所欲地穿上!你知道我多羡慕吗!?”
“你……”
恶心。
梦魇一样的词汇一下击中魏良的大脑,使她理智一瞬间陷入空白。
握紧拳头,棕发少女的怒火也被点燃,灰黑色双瞳狂颠转动,纤细腰身挺直如某个疯狂夜晚所爆发兽·性一般。
“你,说什么?”
“怎么?你忘了吗,当初……”
“喂、冷静……冷静一点!”
最开始发现情况不妙而开始慌张的是朱木。
一开始,少年还尝试着平静的劝告:
“听着,我并不觉得你恶心,你的父亲也一样,所以千万不要冲动……伤害别人是件不对的事,知道的吧?你不一样最讨厌别人说谎了吗?”
“……不管前辈的事,稍微到后面去吧,没事,我不会伤害除了那个女的以外的人的。”
“虽然是她的不对……但是……”
“前辈现在不也在报复吗?安心,我没带什么致命武器、很符合你的要求哟。”
回过头对他温柔地笑了一下,但,魏良灰黑双瞳在某种漆黑到让人颤栗的情绪却让这个温和的笑容使人不寒而栗。
其他人也就罢了……
‘你自己就够致命的了!’
没有把这句会火上浇油的话暴露,朱木已经放弃了以语言进行劝诫。
说实话……
现在他也有暴揍一顿眼前金发少女一顿的心情了!
不是因为其他,这家伙在说话之前都不过脑子的吗?啊?
姑且望了一下周边,黑衣保镖似乎为了防止自己一方有更多援军加入而重新组织了包围圈……有个鬼用啊!你们打得过这家伙吗?
对于这个词所造成魏良的激烈情绪变化深有体会,连他说出这种话都会被强迫的话……对于毫无好感的金发少女来说,那只有造成惨案的命运。
所以他一把试图抓住身旁的棕发少女。
“啪!”
但是,失败了,确切地说是被一掌击开了。
但是朱木知道事态严重性。
所以少年没有选择收手而是整个人扑过去试图拖住宛如恶鬼一般前行的魏良,一边不忘急切对还呆若木鸡的王周姜进行警告:“快走!”
“什么?”
“我叫你赶紧跑!”
这家伙是真的嘴上没个把门的……
虽然棕发少女没有进行奔跑,但,光是一下下静静地前进,便带给死死拉着她的少年一种被蛮力拖拽的可怖感觉,这样不行……继续只会被抖落而已啊。
心中充满了被牵连的苦闷感,完全被当成包裹拖着走的少年瞬间想起了某个可以使这奇葩局势暂时停息的人。
“小双!”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哥哥!”
先是一怔,接着因为少年话语中的焦躁而不安起来,黑发少女一下抛下其他人蹿到了黑衣保镖包围的地方,却因为这群人而无法踏入。
左右焦虑地踏步张望着,朱双正在竭力钻出一丝缝隙以接近自己所担忧之人。
“切。”
金发少女也终于恢复一丝理智,但这份理智却因为她对棕发少女性格的一无所知而反而成了催命符。
“……只是一个人而已,我还怕你不成,你们!全部给我上!”
“把这恶心的家伙打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