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人所生活之处不可无水。
文明的诞生，也无法远离湖河江海，即便到了当今现代，人的科技也还停留在以不同方式烧开水罢了。
都说石油是工业的血液，实际上，比起石油，水才更大程度上支撑起了如今的世界。
水流通。
水传播。
无人注意，无人阻挡。
水渗了钢铁水泥的每分每寸。
我言之是有何意义，现在且先不掀开。
总之，某个人，喝了一杯学校中的常见的罐装饮用水，那是几个月前了。
……
最近总觉得奇怪的事越来越多了。
朱木把一张废纸准确投入垃圾桶中，叹了一口气。
嗯，幸福又飞走了点。
他倒是知道这样投垃圾不大好，要是没投进也就罢了要是把垃圾篓投翻了还得去捡，但最近事多得他头昏，所以这样也是小小叛逆一下。
这玩意儿弄干净以后倒是可以走了。
自家会长被她所负责的新生班级拉去开班会了，因为是最后一次，她也就破例答应了。
检查检查没有什么遗落的东西，把自己的东西拿上，朱木走出办公室，敲敲门检查一下门锁，确认牢固以后转身离去。
总感觉最近的事比小时候还要多，最近也莫名其妙被拉进一场连环杀人案，还查出来委托人本身才是案件的唆使者，少年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死神小学生附身了。
扫一眼自己，还好还好，身体没有缩小。
唯一的好事就是，会长大人终于从带新生之中解放，虽然多半还是会自己找各种不知道从哪拱出来的活干，但总是完了一件事，有松气之感。
朱木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深夜了，要注意安全。
今天艾祈幸是叫少年先走一步，他也没必要带上伞，于是少年拎起包，呼出一口白雾便往学校门口走去。
当他走过一座教学楼时，却看到一个黑影蹲在地上，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少年心中升起一丝狐疑。
装作没看到……不好。
就算装不看到现实也不会发生变化，于是他把包放到了墙角边，一点点蹑手蹑脚地潜了过去。
屏住呼吸，对方的体型应该不大，和朱双差不多，作为一个成年男性，他还是有在对方手上无凶器情况进行压制的。
于是，他躬着身，一步步佝偻地接近……
“！”
黑影似乎察觉了什么。
迅速转头，虽然依然由于光照无法看见容颜，但朱木从那头发长度中判断出这是一位女性。
在回头一瞬间便看见了他，黑影一下子飞蹿而出，仿佛机敏的兔子一般钻入绿化带中消失不见了。
少年只得俯下身去检查那人刚刚到底在鼓捣些什么。
“……这是？”
那是一组烟花。
倒不是以金属燃烧后色泽作为吸引物的那种，而是引爆后会喷出许多纸片的那种纸烟花。
朱木把那玩意儿抬了起来，仔细看了一下，在引线处似乎有一个定时引爆器……
这是干什么？
虽然这点东西对人身安全其实没什么影响，但毕竟在学校里无需可放烟花也是不允许的，于是少年把那引爆器扯下，又把那烟花抬起一步步往收管违禁物的储藏室走去。
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阻碍，这让本就莫名其妙的少年更是一头雾水。
于是他又尽可能沿路仔细检查了一番，结果又找到了更多的纸烟花。
最近也没什么盛大的活动啊……
就在少年终于没收完成，叹一口白雾往外走去之时，一旁的绿化带突然微微一颤。
朱木的眼也是微微一眯。
不过他假装没有看见的样子，继续保持步调往外离开，不一会就消去了踪迹。
那绿化带也沉寂了好一会。
过了不知多久，一个小小的脑袋才从中突然钻出，松了一口气后又偷偷摸摸地往原来安置过纸烟花的地点走去了。
然后……
“抓住了！”
“噫！”
还没等她彻底从绿化带中钻出，身着黑色衬衫的少年便从绿化带之后伸出双手，狠狠一擒！
对身后放松了警惕的少女一下被勒住了脖子。
手中捧着的许多一模一样的纸烟花也就如此倾洒一地。
“你是哪个班的？为什么要在学校里放这种东西！”
这时，才能接助校门漏出的灯光看清少女的脸。
戴着一顶灰色的针织帽，半长的黑发从边缘漏出，尽管浑身裹得厚厚实实，但少女的身躯依然十分娇小，一双杏仁般的眼惊恐带泪，若让外人看见，一定会认为行使暴力的少年是恶人而报警吧。
毫不怜香惜玉的朱木厉声诘问，而那少女只是一脸难受地咳嗽起来，用力地拍着他勒着她脖子的手。
用力过度了吗？
于是他稍微松懈了一点手中的力气，但在那一瞬间，少女立刻反抓住少年的手，然后狠狠咬了一口！
“嘶……”
朱木本能抽回手之际，少女便趁机往下方一拱，立刻又从他手中逃脱。
等少年回过神来那人已经没影了。
检查了一下手上伤口，微微咬破了一点皮……甩甩手任由些微血迹渗出，少年决定回家以后用云南白药酒精之类擦一下。
人嘴超脏的。
但是那到底是什么人？
蹲下身把那一摊子烟花收入怀中，朱木一边往仓库走去，心中困惑越来越重，不祥预感也越发深邃……
希望不要再和之前一样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吧，他叹了口气，继续完成今日的工作。
……
第二天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起码上午是这样。
经过了半天课程后，本就睡眠不好的少年有点晕乎乎的。
最近课程压力也越来越大了……快要高考，会这样也是理所当然。
但更重要的是半夜胡思乱想的时候全是想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件奇怪的事，这样能休息好才怪了。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最近明明越来越冷却完全睡不着啊。”
意识模糊一点的话平日不敢说的话也会容易说出口。
少年一脸困倦地躺在桌子上，不停地打着哈欠。
从潜意识来说，说不定他也是想得到一点安慰的吧，所以才会在半梦半醒间把最为苦恼的话倾诉出来。
一旁的白发少女则一只手撑着脸，端详着他困倦至极的样子，不过在平日的好奇与喜爱之余又多了一丝担忧。
“是呢……冬天的话本来人就容易睡着，助理失眠一定不好受吧？但是还是不要轻易加药为好。”
“嗯，我会尽量忍耐的。”
说罢从书桌上撑起身来，他像落水后的猫一样甩了甩自己的头，接着寒冷让自己清醒了一点。
沉睡记忆随这一点点清明苏醒。
这时朱木才想起一件事。
“话说，会长大人，昨天我看见了一个女生在学校里按了很多纸烟花……但是并没有经过许可，应该是我们学校的但是不知道班级，要查一查吗？”
“哦？有记录下她的面部特征？”
“……我不是监控哦，不如说您才能看监控吧。”
“嘛，只是纸烟花的话倒不至于专门去查……最近还是挺忙的，最主要我看助理你的确需要休息一会了，还是再观察一阵子吧。”
一边这么说着，真正最为忙碌的白发少女若有所思地伸出手去摩挲了一下少年有点凌乱的短发。
她一向是这样……
无视自己的忙碌，却对他人的付出全部铭记在心。
“您才是，最需要休息。”
一旁朱木无奈地接受了这种亲昵，摇摇头从座位站起，昏昏沉沉地重复起了与以往一模一样的工作。
即：帮自家会长买午饭。
一从教室出去，寒风顿时打了少年一个激灵。
他倒是不怕冷，不然也不会现在还穿这么单薄的黑色衬衫了，但被一下蒙了一头，该清醒还是会清醒。
也因此，朱木突然就感到了自己刚刚行为到底有多么羞耻，立刻红了耳尖，缩起头，尽量把自己淹没在人群之中忍受火急火燎之感前行了。
冬日的校园，比以往少了一份过度喧嚣，对于朱木来说反而多了一丝安详与平静。
走在冬季之中，一脱出过于狭隘之地，本来寒彻的疾风便迅速变小，混合着旁边的一点点热源成为让人爽快的微凉。
学生们都把自己裹得紧紧地，和身旁之人有说有笑地往各自不同目标走去，最为热闹依旧是食堂以及操场旁，尽管在冬季依然散发出一股子烈火朝天的气氛……
不。
“？”
朱木有点疑惑地被聚集人群吸引了目光。
最为热闹的，似乎不再只是食堂以及操场了，在几个教学楼附近，也簇拥着一些不小的学生群体。
那几处，与平日便极为热闹的地方不一样，本是没有什么吸引力的平庸之地。
偶尔会漏出一些喜庆的惊叹声和几缕五彩缤纷的不明物体，后者被寒风吹拂之时便往风吹方向飘去，一些好事学生便跳起喜气洋洋地抓住那些东西。
人都有爱热闹的天性，因此，随着驻足人群的越发扩大，有一些本来无事的学生也闲散聚去。
难道……
隐隐猜到到底是什么的朱木疾步往人群之中走去。
就在他走近之时。
“碰。”
一小缕彩色的纸烟花，绽放在了少年的面前，映亮了那双本来漆黑的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