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是教会前所未有的好朋友，因为他在这些年里维持了它的运作。——撒旦教教义
……
黑发少女疯狂地摸索着。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
她的双眼如含血般通红，再再度掀开一截空荡荡瓦片后，她看见了一双死不瞑目的尸体，却只是一脚不耐地踩在其上。
后方，苦皁也同样一脸懊恼。
“我……计算果然失误了吗……”
“没事，这不是你的错。”
“……”
残存的黑衣保镖复杂地看了一眼这几人，却只能默默闭上嘴，在大楼塌陷导致大部队被破坏的当前，他们已经是败军之将，被如何处置都不奇怪。
守在他们旁边的棕发少女也是一脸心不在焉，她时不时有些暴躁地翻起一片瓦片，尽管那怪物般力量已经从她体内抽离，但她残留力量却依然足以支撑她做出如此动作。
柯芝同样十分焦急的踱步者，只不过她所担忧对象大概是与他人不一样的，余颜则是因为完全脱力和伤痕累累在闭目养神。
这一片一无所获。
这一切毫无希望。
所以……
“啪。”
将视线转移吧。
转到一处半光半影之地。
“……唔……”
伸出手，感到疼痛，因这生之感，朱木醒来了。
他能感到自己半个身体都失去了知觉，只能如蛆虫般蠕动，一点点尽可能朝着光亮蠕动而去……
然后。
“咔。”
他的手被一瞬间刺穿。
“你……要到哪里去?咳咳咳……”
黑暗中，升起了一双比太阳更加耀眼的金黄之瞳，彻底陷入狂热的艾祈幸扭曲着笑容，手中握着刀，一点点尝试着将这刀尝试朝他脸部刺去。
少年手臂颤抖着，此刻，一切智慧与理智都无足轻重，这不过是单纯的蛮力对抗。
这种对抗他要是输了……那还真是太监了。
于是，朱木忍住疼痛，一把抓住了白发少女的刀，接着，一拳朝她脸上砸去，砰砰砰地三下，将其神明般容貌染上一阵淤青……以及狼狈鼻血。
“咳……”
在白发少女头昏脑涨之际，他将手从刀子抽出，接着一把将其按在了墙上。
疼痛、虚弱……少年的拳头其实很无力，而且在越来越无力、血在流出来……变得有点冷……
随着一次又一次打击，他渐渐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然后，仿佛困了一般，少年迷迷糊糊地贴在了艾祈幸身上。
然后。
“呃……”
对方毫不留情地一刀刺入他的后背，一次、又一次。
而朱木能做的不过是使劲压制住她罢了，就像他们的约定一样，啊啊，若不是这个约定，他一定会对她升起恶感了，不愧是她，不愧是她……
“咳、咳……”
然后，白发少女的刀子开始减轻了。
随着阳光一点点倾斜，她金黄而黯淡的双瞳中，恢复了一丝清明。
以及……一丝悲伤。
“助理，我在哭哦……”
最后，随着一滴泪珠滴落，就算被说成鳄鱼的眼泪说不定也是合情合理的艾祈幸扔下了刀，然后，定定保住逐渐冷却的朱木。
好温暖啊。
会长大人一直体温偏低的，现在却变暖和了吗？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你知道吗？我活到现在，除了打哈切之类的还没哭过一次，但是现在你让我哭了啊，真厉害，助理不是一般人，我真的为你自豪。”
“那是……”
“很疼吧？”
“……”
少年不想回答。
他现在希冀的，不过是一场沉眠罢了。
但，艾祈幸坚定的话语却将他拉出了浑噩，就如她也同样将其推入一样。
“不准睡。”
“……嗯。”
为什么她要如此阻拦呢？
意识已懵懵懂懂的朱木，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原来如此啊，他还没履行约定。
于是，他埋着头，贴在她身上如梦呓般开口：
“会长大人。”
“嗯。”
“遵循与您的约定，我阻止了您的行动，所以，按照约定，您欠了我一条情。”
一口气尽可能通畅地将这句话说出，他尽可能抬起头，睁开眼开口：
“现在，我以这条情进行请求……请您……正式和我交往吧，虽然没有戒指、我也没有您那样的资产……无法确保能给您幸福的未来，但是我会像现在一样，竭尽全力的……但是，请嫁给我。”
啊啊，就算被说恋爱脑也没办法反驳的请求啊。
但是。
“嗯。”
被摸着头也挺舒服的，就这样吧。
这是严重失血的朱木最后能想出之事。
……
事情要回到许久前。
柯芝袭击了两人之后那一次。
“我要关住这个学校。”
听到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语，朱木手中的茶壶“咔嚓”一声差点掉下去了。
还有点烫的茶水淋在他的手上，烙出一道有点红的印子。
不过他很快恢复了镇静，仔细观察一下发现表情肃穆的白发少女不是在开玩笑后，轻咳一声缓解自己的紧张，然后故作平静地开口：“我可以问一句为什么吗？”
“你还记得第一次你到我家的实验室的时候，我跟你介绍的那种药剂吗？”
“记得，是一种强制扩大欲望的药剂对吧？”
“在高二接近期末的时候，我遭到了那批科学家的暗算，饮用水这被投下了这种药剂。”
艾祈幸继续阐释着，甚至抽时间看了看文件。
她真的有重视吗？这种事……
“这也是我绑架你的原因。”
“……”
“我最大的欲望，助理，就是对你的控制欲，却也是对你的爱，我希望能和你永远在一起，希望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同时也想拥抱你、亲吻你、xx你……即便现在以口头说出会有些不知廉耻，但，那的确是我的真心。”
“但是……”
那和关住整个学校有什么关系呢？
“但同时，我也有另外的一种欲望，也就是为这个社会排除一切负面因素。”
白发少女重叠起双手，坦然地说着。
“听起来很中二是不是？但是，我本人的诞生之中有很多性格是被设定好的……这就是其中一个，当我知道这个愿望是被设定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啊。”
但是，也只是吓了一跳而已。
并没有怨恨、反抗、不服，她就是在了然这一切的情况下，依然坦荡地接受了这一使命。
“我最后的发作期，就快到了。”
说到这，艾祈幸露出了无比严肃的神情。
她知晓自己能力的强大，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也便对自己可能对整个世界所产生的影响感到警惕。
“尽管我已经在其间做出了很多次尝试，但是，这种药的解药，依然没有被发现……也就是，这次会是我为了满足自我最为不择手段的一次，这次，我的捕食范围恐怕会扩大到整个校园。”
“我还不能死，助理。”
“但是，我也不愿如此轻易地去剥夺他人。”
“所以，我要你来阻止我。”
“反正发泄欲望也不一定要成功才叫发泄，我要你尽可能地保护学校里的人，不过其中一个班你不用顾及。”
朱木努力维持着冷静。
他捂着头，有些手足无措地开口：
“我可以看看那个班的资料吗？”
“当然。”
艾祈幸抽开抽屉，随意地抛出一叠资料。
“自私自利的少年犯，逼迫至死的勒索者，无血无泪的诈骗犯……我能保证，这个班里的人都是百分百的社会毒瘤，你知道我为了凑齐这一个班的人有多费劲吗？”
“……明白了。”
“我会在校内伪装出一种全社会都误解了他们的假象，因为所有设备都要经我的手所以相当容易，屏蔽器和伪装的安全责任承诺书也写好了，家长那边我会进行周旋，至于不在目标内的学生，我会让他们“放假”的。就是这样，还有什么疑问吗，助理？”
“不告诉我确切的行动吗？”
她一下仰头缩进躺椅中，开怀大笑了几声。
“这样就没意思了不是吗？助理你还是抱着可能失败的心情来做吧，不过，也有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滔天恶事的原因呐……”
说到这，白发少女摊开双手，纤细白皙的五指所勾有些微微的颤抖。
她神情还未曾如此恐惧而兴奋过。
“助理，你说我要是把你绑起来了，会做什么？”
“谁知道呢……”
“不用骗我哦，我呢，第一步，肯定会把你切成人棍的。”
说着，艾祈幸走下了躺椅，一点点兴奋得止不住颤抖地走到朱木身前，手一点点扼上了他的脖子，接着又顺势向下滑去，捏着被黑色衬衫包裹的手臂，抑制不住般死死将指甲掐进去浅浅一点。
她在笑。
金黄眼瞳中光影混杂，如同酒液荡漾般悬浮着奇异阴影，又释放出比火焰更为炙热，更让人窒息其中的爱意，那略微显出癫狂发散的微笑未能使她落入俗套，反而更加如注视人间之神明般耀眼。
“你说我到时候应该怎样切割你？从手臂中间？”
右方微冷五指再度向下一些，搭在胳膊内侧。
简直仿佛抚摸艺术品般小心翼翼的手法，同时，也简直像在抚摸一件无机质的艺术品般肆无忌惮的手法与眼神，完全不把面前之人的个人意志看在眼里，那其中燃烧的情感……
毫无疑问是爱。
但是，却是单方的、让人恐惧至占据所爱者一切隐私与思想的爱。
侵蚀……
肆意……
无孔不入地弥漫。
她轻轻搂住朱木那随其摆布的身体，仿佛跳舞般一点点驱使他不由自主地与其一起旋转起来，那一瞬少年感到自己似乎成为了她手中的提线木偶。
“还是肩部？不过，这样可能就更不能抱助理了，有点遗憾啊，啊小心，小心，这可是易碎物品，要轻拿轻放……可不能在事情开始之前碎了。”
“请务必保留我的手臂完整，就算被抓住，我也可以为会长大人做点事吧？”
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后，朱木突然以有点乞求的神情望着面前之人的双眼。
“是吧？”
语气稍微变微弱了。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面前的白发少女，也如他想象中一般，静静看了他半晌没有说话，接着深叹一口气。
“到时候，助理能不能正常思考都是个问题哦。”
“这……”
“第二步，恐怕我会给助理的脑子动刀子吧，我会好好亲手做的，让助理变成除了我以外什么都考虑不了的生理体质的，不过有些区域可能有副作用……你觉得杏仁体要给你切掉吗？”
“……会变成弱智的。”
“但是也再也感受不到恐惧了，反正助理那种情况也再也自由不了了，弱不弱智也没关系吧？”
“但是，会长大人不会喜欢那样的人的，不是吗？”
“嗯……你说服我了，好的，给你保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