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起女仆后,蒂菈与莉提来到床上的女孩身边,大概是女孩躺在了蒂菈床上的缘故,莉提的表情颇为不善,不过即便如此,也还是遵从了蒂菈的命令,弯下腰检查女孩的伤势。
「眼睛基本不可能恢复了,四肢还有一线希望,但那样至少会损失二十年的寿命,不过说到底,到底是怎么在四肢坏疽的前提下保持内脏完好无损,就算是『生命激发』,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堪比用了中级生命恢复药了,难道是身为觉醒者的天赋吗?如果拥有自愈能力的话,还是放着不管比较好。」
「原本找到的时候已经快死掉了,我用了『初级治愈术』才堪堪保住了生机,不过四肢就只能交给莉提了,『初级治愈术』也不是那么好用的东西。」
蒂菈的话让莉提张大嘴,红色的眼睛里满是吃惊。
「主、主人您学会了治愈术?而且这种程度的回复效果居然还只是初级的?呃——我没有贬低您的意思,只是初级的治愈术最多只能治疗轻微划伤,根本不可能保全内脏啊。」
「是这样吗?」
蒂菈表面上没什么感情波动,但却在内心的记事本上写下一笔,自己起初还以为仅仅只是保全内脏并不算是很强的魔法,看来之后有必要检验不同等级下的『初级治愈术』分别有何种威力才行。
另外考虑到伯爵长女不会轻易救人的性格,蒂菈特意补充一句。
「总之,治疗的事情就靠你了,她炼金室唯一剩下的试验品,不能有所闪失。」
「是,我知道了。」
在听到是试验品以后,莉提对女孩的不耐表情顿时消失,相反,变成了十分温柔的氛围,先是扫视了一眼同样守候在床边的四名女仆,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把短刃,指了指床对面的一人。
「把手伸出来。」
「好的。」
仿佛知道莉提接下来要做什么般,女仆十分配合的平伸出手,放在女孩身体上方,接着莉提以十分熟练的手法用短刃在女仆掌心划过,汩汩鲜血顿时从女仆手中滴落在女孩身上,莉提也趁此机会咏唱咒文,当咒文咏唱结束后,一层红色光芒从莉提手中闪现,原属于女仆的血液就像是获得了生命般,变成了仿佛具有自我意识的黏体,主动分成四块,涌向女孩四肢,坏疽的手臂就像是被人缩放了一样迅速萎缩成一小截,被莉提以短刃切除,而涌动的鲜血则在伤口断面蠕动,逐渐形成新的肢体。
诡异的场景再次让蒂菈认识到,这里是充满魔法的异世界,同时身为现代人的蒂菈也感觉到有些不适,『生命激发』并不像其名字一样美好,亲眼所见的话有种过于血腥的感觉,如果不是受到伯爵长女记忆影响,恐怕自己已经觉得双眼开始发黑。
「嗯?」
莉提的轻哼将蒂菈的思绪拉回现实。
「怎么了?」
「没什么,主人大人,起初我以为她是人类,还觉得令她损失二十年寿命会影响到您的实验,但没想到是半精灵的出生,拥有精灵血脉的人寿命通常比吸血鬼长许多,仅仅损失二十年寿命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果然是主人大人的考虑。」
「呃……正、正是如此。」
蒂菈瞥向莉提所指的短而尖的耳朵,比起正常精灵长长的尖耳来说,这确实是半精灵的象征,蒂菈忍不住腹诽,这个世界关于精灵的设定都和自己熟知的『F.WingⅡ』一样,游戏里确实有半精灵——或者说,有存在混合了多个种族特征的生物。
有些期待会不会有兽人、巨龙、欧克和库米了啊,总觉得还能解锁游戏里的隐藏种族神人族和魔族。
……
在莉提的『生命激发』下,治疗过程只花了不到十分钟便因莉提的魔力耗尽宣告结束,虽然没能将女孩的四肢彻底恢复,但只要再重复几次,恢复便是迟早的事,剩下的只有蒂菈交给女仆们的,把这名女孩清洗干净的任务,由于女孩仍在昏迷状态,所以女仆们只能将毛巾打湿,一点点擦拭女孩的身体。
现在,蒂菈正坐在莉提的房间里,前者坐在椅子上,而后者则脱掉了鞋袜,以鸭子坐的姿势跪坐在床上——现在的话题是有关蒂菈的治愈术。
「主人您学会了治愈术!?」如同看见了不可能存在的东西般,莉提瞪圆眼睛,声音瞬间高了一调,「除了女王以外,从来没有吸血鬼能学会光魔法!」
「可我确实能用,你看。」
蒂菈手中聚集起淡淡的光雾,莉提的眼睛里紧跟着浮现出一丝畏惧,莉提是半人半吸血鬼的出生,属于血脉不够纯粹的吸血鬼,虽然可以自由在阳光下行走,但那样会消耗大量精力,同时对光魔法也有着天生的恐惧。
「好……好厉害,不愧是主人大人,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光魔法,我可以摸摸看吗?」
「当然可以。」
虽然莉提在容貌上无法与伯爵长女相比,但依旧可以用俏丽形容,对于没有任何威胁的美少女,蒂菈没有犹豫便同意了莉提的愿望,将聚集在掌心的光雾前举,跪坐在床上的莉提立刻扭动着双腿到蒂菈面前,充满好奇的,小心翼翼的伸出食指,轻轻碰了一下。
呲——
仿佛将烧红的木炭放入水中的声音。
「咿呀!」
如同触碰到了火焰,莉提猛地向后收回手,触碰到光魔法的手指明显变红了许多。
蒂菈收回光雾,关切问道。
「没关系吧?」
「没、没关系,现在多少能理解为什么那些下级吸血鬼会害怕光魔法了……比针扎还要痛,可是主人您是什么时候学会光魔法的?我听说女王大人也能使用光魔法,但其中花费了至少十年的时间,而且还只是最基础的『光箭』,治愈魔法的复杂程度一般比攻击魔法要高出许多,您……」
「这和魔王乌拉诺斯有关。」
当然是骗人的,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也不清楚。蒂菈在内心吐了吐舌头,自己现在算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
听到魔王的名字,莉提睁大眼睛。
「魔王乌拉诺斯?之前有听利特大人说您回收了魔王乌拉诺斯的尸体,不过一直没见您提起过,我、我可以问您魔王的尸体究竟有什么奥秘吗?莉提·弗莱彻以生命起誓,绝对不会说出去!」
用不着这么正经也可以吧,反正我也不知道具体有什么,毕竟魔王的尸体已经随伯爵长女一起消失了。
当然,内心是这么想,蒂菈依旧以十分严肃的表情回答。
「那是可以赋予我特殊能力,变身为第二魔王的存在,不过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想,究竟会不会实现,就只能由时间来验证,对尸体的研究必须等回到佩西亚领以后再说。」
反正自己不会回到佩西亚领,怎么撒谎都不怕被戳穿。
「变身为第二魔王?!也就是说,您成了为天空的魔王乌拉诺斯的继承者?那座悬立在大陆之上的城市也将归您所有?这太不可思议了!我由衷的为主人大人您感到高兴!」
哈啊?悬立在大陆上的城市?那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这里是漫画的话,蒂菈头上一定会浮现出一连串问号。大概是平时沉迷在研究与享乐之中的缘故,伯爵长女的记忆里几乎没有对魔王相关的描述,只知道在人类国度快要被血族彻底打败时,世界上突然出现了三位魔王,由于这三位魔王在血族国度的后方大肆破坏,导致派往前线的士兵不得不回援,人类才得以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而因为三位魔王各自有着不同的能力,所以人们将他们分为天空的魔王、大地的魔王与海洋的魔王,其中乌拉诺斯便是象征着天空的魔王。
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多信息。
为了维系主人的颜面,蒂菈面不改色的说。
「当然,那座悬立的浮空城也迟早会归我——佩西亚家族所有。」
「真是伟大的愿景,不过不论如何,我只要能跟随在您身边就满足了。」
莉提十分依恋的朝蒂菈靠过来,换在以前,伯爵长女心情好时还会趁此摸摸莉提的头,但蒂菈自认无法模仿,老实说,光是与美少女独处一室,蒂菈就已经感到很不自然,每个动作都异常僵硬。
当然,这并不是说蒂菈没有恋爱方面的感觉,对象是身为贵族的莉提的话,放在原本的世界里,属于看都不会看蒂菈一眼的类型,而现在却对自己惟命是从,甚至把自己当做主人看待,倘若说蒂菈没有心跳加速的话,绝对是谎言,但如果真的让蒂菈去做些什么过分的事,蒂菈绝对没有自信能做到,这并不是胆小,而是原则,莉提依恋的是伯爵长女,而不是自己,这一点尤为重要,如果真的对莉提做了什么,恐怕会给自己这一生都留下洗不清的污点。
在莉提靠到自己肩膀上前,蒂菈站起身——视野落在自己沾满血污的衣服上。
「我要去洗澡,莉提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吧。」
「诶?不需要我帮忙吗?您以前……」
仔细一想,伯爵长女确实就连洗澡都是让仆役代劳,蒂菈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在心里对莉提默默说了声对不起。
「我有一些事要做,有仆役在旁边会打扰我思考。」
「那——还请您注意身体,不要太苛求自己,虽然您以前说研究只差一步就可以制作出消退觉醒者印记的药物,但现在觉醒者的印记已经消失,您不必再为其他堕魔者考虑。」
莉提担忧的眼神给予了蒂菈暴击,事实上自己从来就没想过要把研究继续下去,不过为了不让莉提随侍自己清洗身体,接下来也只能随口编造个谎言。
「咳咳,研究出成品既可以提高我的声望,也可以增加领地里的实力者,如果未来佩西亚领内的堕魔者能够毫无顾忌的使用能力,那时候我所掌控的军队也会更加强大。」
「这样吗……原来您是在为领地的未来着想,是我目光短浅了,可惜莉提不是觉醒者,不然多少能为主人大人提供样本,我相信您一定可以研制出对抗印记的药物的!」
「唔姆,我会研制出来的。」
留下一个大概很冷酷的表情后,蒂菈走出了莉提的房间,至于本人有种似乎不得不着手研发药物的事情,除了蒂菈自己以外其他谁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