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下坠感,我瞬间醒来,望向挂钟,发现睡了一小时,连窗外的太阳都快下山了。
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很多情景,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越是回忆,我就越会忘记里面的细节。
“完成了?”我问道。
“嗯,完成了。”身边的俞子怡应了我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躺在机械床上的俞子怡早已摘下头盔,她一副很累的样子,正在悄悄用衣袖擦眼泪,看起来有些伤感,我递过纸巾,她就自然地接过来继续擦。
“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
“你看到了什么?”我问。
“干嘛要告诉你啊?”
俞子怡瞪了我一眼,转过头,开始收拾东西,然后才补了一句。
“你是一点梦境都没回想起来吗?”
“是啊,不然问你干什么。”我说。
“大多数人都会这样,不影响治疗效果的,放心吧。”背对我的俞子怡说。
“行吧,不说就算。”
我无所谓地回了一句,看了下已经拍在手机里的把柄,有这玩意在手,就不担心她不尽力了嘛。
“这个问题其实跟你的父母有关,试试跟你的父母聊聊吧。”收拾了片刻,俞子怡忽然说道。
“如果说这个噩梦病发病是在五年前,那跟我父母相关的事情其实并不算很多......假如说,我母亲会定期给我邮寄练习题,这种事件也会引起病症吗?”
我淡淡地回应着俞子怡的话,略微思索了片刻。
其实,这个事情如果说是发生,那的确是从五年前开始发生的。
那时候,我的父母离婚了,在这之后,我跟企业高管任职的母亲一起生活,她常常出差,但从不会忘记给我邮寄习题,也经常电话寄语我用功学习,叮嘱我完成习题。
但这事真的有这么让人在意吗?明明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完全不在意么?”俞子怡问。
“没什么感觉啊。”我回答道。
“你觉得,为什么会毫无感觉呢?”俞子怡又问。
“我……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何时,俞子怡已经对上了我的眼睛,她的视线很平静啊,甚至看起来有些伤感。
她就单单地看着我发呆吗,还是说在等我回答呢?
注意到我一言不发地望着她,俞子怡才收回视线。她轻咳了一声,转过身背对我,说道:
“叶苇,你有人人都羡慕的情绪控制力,这本该是好事。可在这件事情上,你是不是选择了逃避呢。控制情绪可不一定只有无视一条路,试试重新接受它们怎么样?”
我选择了……无视么?这让我稍微想了下,难道说我的认知麻木了吗,其实也不难理解,如果是正常人面对这种事,好歹也有个喜好或者厌恶吧?
可我什么都没有,这是人坏掉了吗?
这样说来今天花的时间也不亏,我好像已经发现问题所在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俞老师。”
我礼貌性地感谢了一下她,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帮了不少忙啊。反正预约都是我优先的话,回报的事情,那就看治疗效果再谈吧。
我这样想着,打算离开,可又被老师叫住了留下。
“等一下。”
“怎么了?”
我转过身,没想到俞子怡正认真地看着我,叮嘱道。
“下周记得来复查,今天才是治疗的第一天呢。你放心,我会帮你解决的。”
“嗯。”
我回应了俞子怡的话,但心里却完全看不懂。这个善变的女人,不是方才才讨厌我的吗,现在应该让我快点滚才对吧。
可为什么直到我答应了她的话,她才像放下心头大石那样,重新露出笑容呢。
“我相信你,我会再来的。”
离开前,我再度补了这样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