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风局下，我选择直接输出。
“其他事情我们就不多聊了，请你先回答我两个问题。问题一，你跟李嘉蔚的关系是什么？如果我没猜错，你大概是属于她身边的跟班类角色。问题二，你今晚跟我的见面，李嘉蔚她知道吗？”
“问题一，你猜对了，我叫江澜，是她的经纪人兼个人助理。问题二，她知道。”她说。
“这样说的话，我想我们没有必要聊下去了。”
我假装出失望的语气，同时注视她的五官，试图找出她表情里的变化。
助理的私下约见意欲何为，这是我要判断的东西。
可这家伙竟然无视我，甚至还给我摆出了一副扑克脸，真是风水轮流转。
但一切还是没有出乎我的意料。
等待片刻后，这个女人终于是从杂志上抬起眼。
她表情更加冰冷了些许，镜片下的眸子里带着些许审视的意味。
“叶先生，我的立场跟她不同。”
“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呢。”
“这是事实。”
女人平静的说着，撕开手中的沙糖包，将白糖缓缓注入咖啡之中，再度搅拌起来。
注视着她搅拌咖啡的样子，我继续维持面瘫的神色，但其实内心已悄悄愉悦。
先前的猜想得到了验证，这就是我所看到的一丝转机。
这个跟班角色的家伙来面见我的时并没有带着李嘉蔚，并且在她约见我的时候，也是选择悄悄的唇语。
这就意味着李嘉蔚与她的助理并非铁板一块，而她的助理大概率是可以利用的对象。
“暗示使人误会，开诚布公才是合作的前提。你这样说，我算是理解了，但是出于保险起见，我还是要确认一下你的立场到底是什么。”我说。
“叶先生是个聪明人。那么，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江澜这样说着，自顾自地捧起杯碟，小小地抿了一口咖啡，然后才再度抬眼注视我。
“我的立场跟叶先生你是一致的，我希望你跟李嘉蔚能够断绝联系，这样说的话，够明显了吗？”
“单纯的说词。好像有点空洞无力。希望你能够提供一些能够证明自己的证据，或者说是动机。”
“呵……”
面对我的质问，江澜只是风轻云淡的笑了笑。
不管怎么看，这笑容有点像是在嘲笑一个无知的蠢货。
沉默片刻，她反问了我一个问题。
“我说。叶先生，你可真不认识她么？”
“她？”
“我在说嘉蔚。”
“认识，她是我的小学兼初中同学。”
“不，你并不认识她。”
“你这是在打诳语么？”
“我并没有。因为你所说的，只是过去的她。”
江澜认真地注视着我的眼睛。
她将手边的杂志翻到某页，沿着桌面推到我的面前。
尽管对女性的奢侈品还没有兴趣，我的视线还是扫了一眼杂志上的某页。
一个名为Vinsakit的品牌logo下，一位与我年龄相仿的少女靠坐复古沙发旁，白皙的脖颈下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水钻。精致的细高跟与黑色镂空纱裙，搭配微微扬起的浅笑，让少女本来就充满甜美的外表，平添了一份盐系的气息。
这个少女就是李嘉蔚。
尽管知道她擅长扮演，可那个家伙怯生生的形象已经在我脑子扎根。
因此，得知曾经畏畏缩缩的她已经能够无畏镜头，我还是有些诧异。
我面无表情地抬起头，而江澜已经慢条斯理的跟我解释起来了。
“如你所见，这就是现在的李嘉蔚。不妨告诉你，她现在是人气组合Peria的C位。出道1年，她已经获得了五个新人奖项，甚至还创建了属于自己的工作室，无数品牌邀请她来代言。这些都是她靠自己的努力所得到的。”
“所以？”
“以五年经验的业内眼光来判断，我可以告诉你，李嘉蔚的商业前途是巨大的。即便说现在我是她的下属，但无论是于工还属于私，我都只想向你表达一个观点。”
“......”
“我不想你成为她的阻碍。”
“我无意成为她的阻碍。”
毫不犹豫，我给出了自己的回复。
同时，我也看懂了眼前这个女人的意图。
其实这并不难理解，拥有多年经验的娱乐行业人士，往往都在大型娱乐公司成为骨干。
而眼前这个江澜，却在一个与她资历不符的新人工作室中担任助理。
唯一的解释，她看重的，是李嘉蔚的前景。
果然，听到我的回答，面前的江澜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看起来，她很满意我的答案。
“回答得很果断呢。尽管知道了这些年来她的变化，你依旧是不为所动么？”
“她是个疯子。”
我给出我的判断。
“你果然很了解她。”
江澜罕见地表露出淡淡的苦笑，这为她好看的五官增添了一丝表情。
这大概是因为我方才的果断，让她断定我们处于同一阵线。
“没错。有时候，她就是个疯子。”
“可这并不能怪她，她是无辜的......只是因为她受到的伤害太严重了。”
“这两年来，她常常一个人把自己关在黑屋子又哭又笑，有时候,她甚至会喊你的名字。她从不会对别人这样，而这一点从我刚认识她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改变。最近她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有时候甚至需要安眠药入睡。”
江澜低垂眸子，玻璃镜片下的瞳孔中，瞬间闪过复杂的神色。
“可尽管服用了药物，她还是很容易从噩梦里惊醒，就算是睡在酒店的床上也不安稳......她跟我说在梦里往往都是她小时候的记忆。她的父亲是个厨子，一旦家庭餐馆生意不好，就会打她和她的母亲出气。”
江澜忽然跟我说起了李嘉蔚的过往。
这本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东西，可这个过往好像也跟我的记忆所匹配。
——那本二代坏话笔记本的信息。
“这一点我好像略有耳闻，她的父亲开的是炸鸡店？”
果不其然，江澜没有否认。
“没错。”
江澜神色凝重，继续道：
“他们家开的是美式的家庭炸鸡店，可她的父亲是个暴躁的混账，如果是炸鸡没卖出去，他从来不反思自己的配料与烹饪过程，他只会责怪顾客不懂他的特色......”
“因此，每次卖不出的炸鸡，他都会带回家让嘉蔚和她母亲吃掉，要是吃不干净，她们会被毒打。有时候，她们甚至需要演出一副享受食物的样子，才能让那个混账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