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昨天的“鸿门宴”上喝下的几杯酒,酒量极差的仟骅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一起来,他却觉得整个人备有精神……就是头有点疼。
他到了工作室,准备在工作上发泄无处释放的精力的时候,却因自己眼前的景象而呆住了。
之前,他对于零露的投食行为,就已经感到有些不妙。今天,零露终于展现了自己的野心——占地盘。
不只是零露的工位,就连他的工位也被大大小小的零食快递箱子包围,仅留出一个能够勉强出入的缺口。
每个箱子上面写着的收货人,名字都是零露。就好像,这些箱子在宣誓仟骅的固有领土已经归零露所有。
零露的“零食城堡”,在仟骅还没来上班期间,就已经扩建到了他的地盘上,设立了分部他不由得怀疑,她是不是把每个月的工资都用在买零食上了。
呵,零露。
仟骅瞥了一眼,零露浑然不觉地一边玩手机一边进食,心中五味杂陈。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这件事他也就只能忍了。
荀杨昭却有点忍不住了,路过的时候发表了自己的感想:“零露,这么多你吃的完吗?我们工作室的主业,都快由独立游戏开发变成零食批发市场了。”
零露只是看了仟骅一眼,嘻嘻一笑,并未作答。
荀杨昭无奈一笑,对于她的行为也是见怪不怪,准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就在这时候,仟骅的神情突然变得古怪了起来。他突然暴起,猛地将身边的箱子全部推倒在地,还用脚不断地将其踹飞。
箱子哗啦啦地倒了一地,零食四散而出,不一会就满地狼藉。然后,他不满意,将魔爪也伸向了零露的“零食城堡”,将其尽数摧毁。
零露被他疯狂的行为吓到了,下意识地缩在了自己的工位上。她自己的东西被践踏,不明所以,委屈得眼泪汪汪。
“仟骅,你在干什么?”荀杨昭连忙上去,试图制止他。
仟骅一言不发,猛地往旁边一跳躲开她。然后,他躺在地上,如同蠕虫一般在洒落一地的零食上四处翻滚。
荀杨昭连忙让开,防止被他绊倒,依旧试图和他沟通:“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是对什么不满吗?你说出来啊,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的方式抗议?”
这个时候,别若汐和由枳恰好到了门口,准备打卡,眼见仟骅又开始如同小孩子一样在地上撒泼。
别若汐烂在由枳身前,一如既往地投以厌恶的眼神,“他这是在发羊癫疯?”
“我们要不要打急救电话?”由枳躲在她身后,看向荀杨昭寻求意见:“万一他等下出事了怎么办?”
“仟骅,你能听得到我们说话吗?仟骅——”荀杨昭叫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深呼吸了一下,鼓起勇气靠近,去观察他的状况。
仟骅这次化为了人形电风扇,疯狂地旋转着,扫空了自己周围的地板……感觉更像是人形拖把。他闭着眼睛、闭着嘴,脸上也看不出有痛苦的样子,反而脸颊红红的,似乎能感受到这种行为的羞耻……更加诡异了。
“好像……不是羊癫疯。”荀杨昭不太确定。
“那……他是怎么了?”由枳看他这疯癫的样子,不由得担心。
“仟……仟……仟……”零露看着他滑稽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但是,她的担忧都表露在了脸上。
“他是……受刺激……疯了?”别若汐退避着,提出了新的设想。
她话音一落,荀杨昭和零露都不由得探头看了过去,沉默了一会之后,一致点了下头,似乎达成了共识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更加棘手了。
她们四个弱女子,拿一个发疯的成年男子,完全没有办法。就算是黄鹄之过来,也不一定能解决现状。能够制服这种状态下的仟骅,云梢工作室之中就只有王陶陶这个肌肉壮汉了。
王陶陶一般都是八点五十分,踩点打卡上班的。现在才八点十五分,距离他上班还有半个小时。
远水解不了近渴,她们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如果任由仟骅这样下去的话……不说她们被阻断了进出工作室的道路;对于仟骅自己来说,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而且,被外人看到了这一幕,也会影响到云梢工作室的形象。
别若汐思考了一会,把眼睛瞄向休息室,“休息室里面好像有一根闲置的钢管。我去拿过来给他脑袋来一下?敲晕了他就老实了。”
“小若!”由枳连忙拉住他,“万一你把他打死了怎么办?”
别若汐思考了一下,考虑到是有这种可能,转而瞄向了水桶:“给他泼桶水冷静冷静?”
荀杨昭也朝水桶看了一眼,迟疑了起来:“泼水……真的有用吗?”
“我们……还是先不要刺激他吧。”由枳弱弱地提出了自己的见解,“精神病人一旦受到刺激,说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这时候,仟骅开始了陆地自由泳,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换气,更加疯癫了。
仟骅的再次转变,吓了荀杨昭她们一跳。
“怎……怎……怎……”零露双手各抓着一根能量棒,瑟瑟发抖。
荀杨昭举着一个水杯,一副随时要当手雷丢出去的样子。她皱着眉思考了一会,瞄向了自己工位上的手机,“或许,我该打个精神病院的电话,把他送过去治疗了。”
“我觉得可以。”躲在垃圾桶后面的别若汐双手赞成。
躲在垃圾桶后面的别若汐后面的由枳,思考了一下,也是点了点头,“虽然,有点残忍……我觉得,还是这样对他来说比较好一些吧。”
零露觉得于心不忍,几度想要上前安抚仟骅,却在他四处挥舞的手脚阻碍下,完全无法靠近。
最终,她咬着嘴唇,点了下头,也同意了。
“我来打电话吧。”荀杨昭见所有人意见相同,绕开“疯仟骅”,拿到手机后开始拨号,却又被突然出现的情况打断了。
仟骅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站了起来,机械地说了一句:“我好了。”
还没等她们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就于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开始脱自己上半身仅穿着的T恤?
“你你你你……臭流氓,你在干什么?”别若汐见状,涨红了脸,连忙捂住由枳的眼睛。
由枳被仟骅的骚操作震慑住了,下意识地抱住了别若汐,当起了鸵鸟。
“仟仟仟——骅?”荀杨昭也是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打电话报警,还是上去阻止他。
零露一边捂着双眼,却一边偷偷地从指缝偷瞄仟骅的胸肌,嘴唇一开一合不知道在念着些什么。
当仟骅开始脱裤子的时候……就连零露也坐不住了。她们具是满面羞红、心中慌乱不约而同地一齐转过身去,试图逃离。
“你这是犯罪!”别若汐拉着由枳往外跑,大喊着。
“仟骅,你在这样我要报警了!”荀杨昭看不下去了,拿着电话威胁。
然而,仟骅不管不顾,还是脱掉了裤子。然后,他满面通红地看着自己的蓝色平角内裤一会,放弃般地叹了一口气,迈开腿一路狂奔跑出了工作室。
别若汐和由枳走出了工作室,刚想要回头探探情况,只感到身边刮过一阵风,就看见仟骅飞奔而过,消失在了楼梯口。
“这是……”别若汐、由枳、零露、荀杨昭四人面面相觑。
荀杨昭废了好多脑细胞才想到了什么,连忙捡起仟骅的衣服和裤子,追了过去,“他好像要去裸奔!”
“我……我……呜呜呜……”零露望着仟骅远去的背影,回头看到了被糟蹋了一地的零食,终于是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出来。
“裸……裸奔?”别若汐看着荀杨昭远去的背影,回头看和自己一样呆滞的由枳,感觉脑子不够用了,“他这是真的疯了吧?”
“好像……是的。”由枳憋了半天,说出了一个词:“社会性死亡。”
正是社会性死亡,莫笙的阴谋。
真正的仟骅在刚回到工位的时候,就已经在“人格交换”的作用下变成了莫笙,于隔壁省的青衿女子高中开始了女高中生的日常。
与此同时,认知到人格交换的莫笙,得到了报复仟骅的时机。
之前仟骅在办公室的撒泼打滚、人形电风扇、人形拖把之类的疯癫行为,都是她做的。
原本,她只想让仟骅被同事讨厌,感受一下自己所承受的痛苦。但是,周围人的反应,并没有达到她所想要的效果。又考虑到仟骅是厚脸皮的死变态,这种程度对于他来说远远不够。
在这两种因素作用下,她狠下心,做出了裸奔的决定。
心中无法发泄的愤恨,已经远远地超过了羞耻感带来的痛苦。她以仅穿着内裤的仟骅的身份,于众目睽睽之中咬着牙绕大楼狂奔。
正值上班高峰期,川流不息的人群,不知道算是幸运还是不幸,见到了这种难得一见的疯狂行为。
发博客的、拍照的、拍视频的,比比皆是。他们也都嫌事情不够大一样,不约而同地在网上将其四处传播。
仟骅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出名,代价是社会性死亡。
荀杨昭抱着仟骅的衣服到了楼下,看到了哄笑的人群,耳边时不时传来的批判、调笑的声音。
她的脸上阴晴不定,呆立了良久。
最终,她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了云梢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