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漂亮,海默柯林殿下,不愧是长老的孙子。首站就如此精彩。”
“才过了十分钟吗……”
我看着墙上的时钟,金银制的时针和指针显示着时间。
现在是十点三十分。
“殿下,您说了什么,原谅我没有听清。”
“没有什么,我只是为那些死去的士兵们感到悲伤。”
说完便将手中的酒一口喝完。
“真是多么伟大的精神呐,心系士兵,为人谦逊……”
宴会上的互相吹鼓习以为常,使用何种语气一般也隐喻着自己的态度如何。
“副官?”
迎面而来的副官和我一同坐在了宴会的一角。
“已经结束了,殿下。偶尔也叫下我的名字吧。”
他端来了红酒,而我接过后一饮而尽。
“真是浪费啊。这酒可不是你这样喝的。”
我放下酒杯,看着前方。
华丽的礼服,丰盛的美食。
这便是在登天塔里举行的庆功会。
“感谢你的好意,但战争还没结束,如果想活下去,我们还得努力一段时间。”
“是是,你说的算。反正你的官大。”
副官这散漫的语气让我有些不爽。
但更让我不爽的是。
我们连死去士兵的尸体都没安置完,就连忙让剩下的士兵们摆宴席。
虽尸骨未寒,仍鼓乐欢奏。
但这样的破习俗持续不了多久了。
“这就是现在的战争走向吗?”
我们的生命在这些高科技武器面前显得尤为渺小和无力。
切斯贝利教会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魔法难道还不如这些出现没几年的科技吗?
“殿下……”
“我们的战损报告交上去了吗?”
“在我过来这里前就交给那群家伙了。”
“私货”什么的早已塞进了那则报告里。
要是上头那群人视而不见,那我就算跑到脸上骂,他们估计也没有反应。
“我们死了很多人,副官。大多是被支援打死的。”
“嗯,抱歉。还有华凌那事。”
在我们接送华凌的时候,才发现这样的事实。
那时,站在高台的我们被一束金光吸引。
那是来自华凌的护盾。
但很快,四处乱飞的飞行器便对着她发起攻击。
在护盾旁的,是一个蓝色的护盾。
根据情报。
那应该是穿越者长旭的武装。
一架名为泰坦的战争兵器。
泰坦手中散发着奇特的漩涡,捕捉了导弹后朝着华凌扔去。
击破护盾后,华凌就被抓走了。
还伴随着惨叫声……
这才是令我最为着急的事情。
那群家伙到底要对我可爱的妹妹做什么,就算是扶持上台。
失去了穿越者革曜坤的他们此刻又能做到什么。
没有力量的花瓶只能让人把玩,仅凭穿越者长旭,是不可能抵挡科学院的科研成果的。
“我们关于穿越者以及长老会的情报实在是太少了,副官。”
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待太久,我们会在此战一败涂地。
可没想到,我们居然胜利了。
革曜坤在这个战场上直接杀死的士兵可还不够头上巨鸟的一个零头。
可就是这样,她都能把我们压制的死死的。
这样恐怖的对手莫名其妙就放弃了战场。
一定是上面做了什么。
“我已经发出请求了,另外华凌一事也和上面反馈了。”
“结果怎么样。”
副官摇着头。
“又是那老一套啊。”
就和战前把我紧急调来应战那样,含糊其辞,推卸责任。还什么都不想给。
我看向了时钟。
“十点半了,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抓起正在享用美食的副官,我们两人离开了这里。
“等等啊,殿下。我还没吃完啊。”
在回到登天塔的顶端后,我换了件衣服。
“你这是要做什么,殿下。我们现在不是要静待指令吗?”
站在如此之高的登天塔上,地面上仅有零零散散的人群在整理残骸。
奇怪的飞行器。
大量的金属零件。
血肉模糊的尸体。
坍塌的房屋。
“这可真是道‘美丽的风景线’啊,副官。”
副官一时无话可说。
比起抱怨上一场战斗。
我现在更在意,下一场战斗自己该怎么样活下来。
以及更为重要的,如何拯救我的妹妹。
“打听到伊斯帝国那边的情况吗?”
副官拿出了信封。
“王都那边有五架战机守着,好像还有一批奇怪的部队。就是因为曜坤被那批部队给袭击了,所以我们的压力才得以缓解。”
“可惜,不是实时的…你说华凌她会不会被押送到王都了。”
挟持妹妹的泰坦朝着教区的城门奔去,而城门外面除了有曜坤的基地外,还有一个已经废弃的法阵。
应该是伊斯帝国的传送阵节点。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批奇怪的部队应该会考虑营救她的。”
“如果是‘应该’的话,那可以说是没戏了。副官。”
连杀死友军的事情都做的出来,我可不知道他们现在还有没有留着华凌和我的打算。
倒不如说,他们原本就应该无视华凌的意志,直接把她带走,安排一个替身在这。
可他们没有这么做,这使得我难以猜透他们的想法。
“所以,我们要怎么办?”
“靠自己的力量去王都一趟,这跟权杖能带我们找到她。”
我握着这根法权杖,能够感受到内在的蓬勃魔力。
但我无法运用它。
认了主人的法杖有着感知使用者的能力。
虽然我很烦认主的这种机制,但这机制能帮助我们找到华凌。
“我们手下的魔法师里,应该有会寻人的魔法吧。”
认主的权杖沾染的“气息”,大部分时间下都是妹妹华凌的。
“可这样的话,上头的命令怎么办。我们会被打上反叛者的烙印的!”
副官掐着我的肩膀,一时间他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地位。
他发鬓里藏着些许白发,脸上也有着不少皱纹。
单论年龄,他比我大了二十有余。
“反叛就反叛吧。连‘教会的象征’都抛弃的话。这才叫反叛。”
我讥笑着,眼前的副官对这样的答复显然不满。
伴随着我的笑容,他的不满逐渐化为了惊恐。
“你难不成想发起政变?!”
“要想推翻长老会是不太可能的,但如果只是控制宴会上的‘贵宾’。那我们的兵力可是绰绰有余。”
那些贵宾有着一定的影响力,能掌握在手里当然好。
不行的话,他们的“死因”上就会有穿越者长旭的影子。
我坐在椅子上。
这是权利的椅子。
围绕着登天塔上的这把椅子,有着多少的明争暗斗。
多少人被打上烙印,多少人就此死去。
“如果我见不到我的妹妹,那我们就把这群贵宾控制起来,将教区脱离出切斯贝利教会的统治。”
“如果见得到呢。”
副官此刻挺直了腰杆,先前惊恐的面容早已消散。
“没有差别,继续下去。不如说更有利了。”
毕竟,攻击教皇的家伙,可是头顶的巨鸟。
是它摧毁了教区。
是它攻击了教皇。
相比之下,革曜坤只拆了几座雕像。
那算什么?
这样能打击到什么吗?
那些信徒早就撤走了,留下来的只有我和我的士兵。
全都是我的人。
对我来讲,我可不会把人命和这些雕像划上等号。
这些碍事挡路的雕像我也巴不得它们被拆掉。
“比起敌人,我的话可更有说服力。”
我掌握着舆论。
掌握着“真实”。
力量虽不足以对抗巨鸟。
倘若我能联合伊斯帝国,联合穿越者长旭。
联合穿越者革曜坤的话。
那这一切都不是难事。
权利,力量,以及家人。
我全都能到手。
“你想通了吗?殿下,这可不是回头路。一旦走了。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副官仍在劝谏着我。
“我当然清楚。要不是这该死的战争,要不是这该死的世界。要不是罗林那群老家伙的欲望!”
“要怪就怪他们太相信自己的力量吧。”
巨大的乌云笼罩在上空。
雨水清洗着战场。
“副官,你可以离开这里。你的家人可不想你这样。”
“说什么呢殿下,在你发动政变的时候,无论我在哪里。都会一同被打上烙印的。”
副官大笑着。
“所以,你的报酬是什么?殿下。”
他走了过来,站在了我的身后。
“副官,胃口真大啊。”
“彼此彼此。”
能站在这把椅子的身后的人,身份至少都在主教以上。
我们一同看着这样的雨天。
“后果什么的,殿下你清楚吧。”
我没有回应。
但我当然明白后果。无非就是死,或者死的更惨。
“这才几个小时,我就摊上了你这样的疯子啊。真是我老了,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
“跟不上变革的话,我们就只能被时代抛弃。”
我拿起身旁的纸,整理着思路。
「此次行动的目的是控制立普顿教区」
「以下为要点」
「第一、寻找华凌踪迹,以此联系穿越者长旭与革曜坤,并同伊斯帝国达成合作关系」
「此合作关系主要目的是保护立普顿教区不受切斯贝利教会攻击」
「第二、无论华凌被何方势力救出,我们都要利用华凌作为日后立普顿教区独立的精神象征」
「第三、控制立普顿教区的所有进出口,为兵变后稳固教区争取时间。并尽可能利用自身武装拖延至条约成立」
「兵变需在我们掌握华凌后进行」
“如果,华凌遭遇不幸……”
这情况也不是没有考虑过。
“这是最坏的情况,就算是那样。我们也得把她的尸体找回来。”
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我非得把罗林那家伙手撕了不可。
不计一切代价。
“真是不幸啊,摊上了我们两个。”
“你是指华凌吗?副官。”
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把权杖拿了下去。
计划的第一步需要从这里开始。
“副官,待会上来这里找我。”
“知道了,殿下。”
已经没有身份之别了吗……
乘坐这电梯,我来到了一层。
这里存放着远古时期的武装。
在清洁魔法下,这些武装仍保持着崭新的姿态。
但稍有凹折的表面仍旧说明着它们经历过一番战雨。
「勇者武装」
这便是立普顿教区所拥有的最终力量。
也是我敢发起兵变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