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小房间里,摆放着众多对于家人的回忆……那些没有父母亲参与的重大决议,基本上都是在文远的房间里决定的。
每次受屈的我们,都会情不自禁地跑去老姐的身边寻求慰藉;以及我们对外界的最早认知,也都出自于这个房间。
现在虽然被暂时空置出来做了置衣间,但是往日热闹的景象依然在脑海中浮现着。
姐,一路平安。
我换好衣服,走到楼下,发现妹妹也已经在玄关处等候多时,她手里拿着便利贴,满心愉悦地站在门廊上。
“真的要去吗?”
小爱用双手把便条置于唇前,依然满脸惊讶地看着我。
“是呀。”
我依然在做着穿鞋的工作,并且伸手准备结果小爱的便条。
“路上小心……啊,对了,哥哥最近的眼睛是不是出了异常?虹膜要比以前发紫了一点哦,要不,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虹膜?”说来早上照镜子的时候也发现了自己的眼睛不大对劲。自从上了高中之后,眼球开始变得越来越冷,目光也开始变得锐利(锐利难道是眼球的温度下降而引发的错觉?)。但是只要视力没有下降的话,其实也用太过在意,一直这样子自我暗示着,迟迟没有到医院去检查过。经小爱这么一提醒,现在倒觉得是否有去检查的必要了。
加重了吗?这不痛不痒的症状……
“啊,路过医院的话,我会去检查一下。”
我像是应付一般答复的语气招来了小爱担心的目光。
带着小爱的提醒,我拿过便利贴就走出了门外。
院子里停放着两辆自行车,但我并不想骑上它,因为在这种天气下我更愿意步行在街道两旁的树荫之下
真是万没有想到,刚出门不久,就看到有一群人围在了十字路口处。
好奇心……和妹妹一样的好奇心;家族的遗传?后天的环境?
它促使我放慢了脚步,往出事地点靠拢了过去。
“真是惨呢,那个孩子……”
这种情况下,电影也好,漫画也好,总有几个大婶聚在一起说着这种话。但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认识到,出自电影或者漫画的大婶们的对话模式并非空穴来风。
惨状。
“是追尾么?”
前面的小汽车以四十五度角倾斜在十字路口处,整个车身像是折纸般被对折了起来,后面追尾的小货车车头也已经完全变了形。
两块现代艺术品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融合在了一起。
小轿车的车厢已经被完全挤压在一块,车厢内残留着的血迹已经被氧化成棕黑色。
真是一幅悲凉的画面……
小轿车司机幸存的几率几乎为零。
在两车之前的内角处,货车司机依靠在已经严重变形的车身一侧。
然而……
他的旁边还蹲着一位女孩子。
穿着黑色洋装礼服的女孩。
波浪形齐腰金发在空中荡来荡去,纤细白皙的手轻轻地固定住看上去已经昏迷了的货车司机的头部。
女孩在货车司机的额头上吻了下去,然后——
有什么东西出来了……是像胶片一样的东西……散发着金色粒子光芒的扁长胶片。
像吃拉面一般,吸食着从货车司机额头上涌出来的胶片。
这个女孩子,是个妖怪……
“伤势好严重啊,救护车来了吗?”
“有谁上去帮他一把……”
嘴角却在此时抽搐了一下。
什么啊,大家关心的是伤势吗?那个女孩子大家怎么毫不关心……她可是在吃胶片哦!而且是在别人的额头上出来的胶片啊!
“请问,那个女孩子在干什么?”
我随便问了一位大婶,但她似乎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把视线移到了我的脸上:“你说什么呀?什么女孩子?”
“但是!你看嘛……”
不,不对;没有人发现这一异常……到底发生了什么……
脑袋,脑袋像快要涨爆一般。木然地站立在交通事故的现场;看着大家所看不见的奇怪一幕。
果然是……完全没人注意到。
是我的幻觉吗?一股真实感否定了我的想法。不对啊,这是真实存在的事物(客观事物)。
当救护车来到的时候,女孩才慢慢的站了起来,口中的胶卷也被咬断。
女孩缓缓地向后移动着,直至站到了我的跟前。
我厌了一口吐沫。
太近了……头发的气味夹带着清香把我的嗅觉完全独占了。
双脚如同灌满了铅水,不能移动……
我的身体出现了因为惊愕而产生的生理反应,心跳的振幅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