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修:“呃噗——”
伍修:“呸、呸、呸……”
恢复意识时,我的第一反应是,是不是有人故意给我塞了一嘴的泥?
我抬起头来,将口中的污物尽数吐出,果然是一滩潮湿的烂泥……
而且其中好像还夹杂着一丝诡异的紫色?嗯?紫色的泥土?
伍修:“不对,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注意力很快被其他地方吸引了。此时此刻,我的身上连一条内裤都没有剩下。
见过趁火打劫的,没见过趁火打劫做得这么绝的,连内裤遮挡的那个部位的体毛都像被狗啃过一样参差不齐。
伍修:“搞什么鬼?我的头发也——”
看起来,遭殃的是我全身所有的体毛,它们都经受了不自然不完全的摧残,但神奇的是体肤却没有受伤。
同时,我还被自己的肤色吓了一跳。
伍修:“我的皮肤怎么变成紫色?不对、所有东西都带着紫色,难道是我的眼睛?还是说——”
不对,不是眼睛,而是头顶的“太阳”,或者说是光源有问题!
我猛然抬起头来,立刻被眼中的景象深深地震慑住了。
犹如星云一般的紫色气团布满了整个天空,仿佛只有几百米高一般重重地压在头顶,好像一站起来脑袋就撞在那诡异的紫光上发出砰的一响。
紫色星云所罩之处,万物都披上了或深或浅的紫色,那莹莹的光亮宛如瘟疫和变异的前兆。
这里真的是地球吗?我是怎么从纪念馆的电梯来到这里的?
难道我……穿越了?
我觉得很不舒服。在眼前一片荒郊野岭的景色之中,我似乎是唯一的活物,或者说唯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活物。
莫名的渗人,危险又可怕。
本能开始尝试驱动我的身体,冲着我的灵魂大声疾呼——
“快跑!”
跑?但是我该朝哪里跑?
我对这里一无所知,且不说地形地貌,甚至连植被的种类都从未见过。
哪边是生路,哪边是死路,我根本不可能知道。
??:“有东西从【魔障】里出来了!速度集结!!”
伍修:“!!??”
我突然听到了呼喊声,犹如一道闪电打穿我的耳膜,让人浑身一颤。
——是中文!
太好了!即使没弄明白自己身处何方,但只要有语言相通的人在附近,我一下子就安心了很多。
可当我循着声音转头望去,才发现事实和我的想象大相径庭。
??:“有人——不对,是人形的【障兽】!”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行六人神色紧张的武装小队。
伍修:“布甲……还有铁叉?”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些人身上的衣物似乎在什么液体中浸泡过并晾晒定型,具备了类似皮甲的防御能力。
他们有五人手里拿着长长的铁叉,还有一人背着弓箭,手里拿着一副套索,急匆匆地准备向我套来。
伍修:“等一下——”
没等我说完,脖子和肩膀立刻传来生硬的勒紧感,痛得人想要嚎啕大叫。
他是怎么做到的?我根本没看清套索是怎么扔出来的,就已经被它捆住了!
数柄铁叉紧随其后,将我的四肢叉住固定在地面动弹不得。
这些人对待我的态度就像是在对付一头危险的野猪,巴不得我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动弹了才慢慢靠近到触手可及的距离。
袭击我的家伙纷纷把脸凑了过来。他们看着像是黄种人,却不是我所熟知的任何一个黄种人国家的外貌类型。
接下来他们要对我做什么?如果这里是异世界,是一个蛮荒的国度,难道我会被吃掉?
光是想想就觉得好可……
??:“真是可怕啊……”
??:“是啊,他的眼神就像是要吃掉我们一样。”
伍修:“……”
这些人,难道在怕我吗?
我明明一无所有,却被你们全副武装以多欺少,像是一只被勒死在蝉蛹里的幼蛾。
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我还要被你们视作不可理喻的怪物?
我慢慢收回高抬的视线,宛如放弃一般盯着近在咫尺的微微发紫的土壤。
即使闭上眼睛,脑海中还是会浮现出这些家伙畏惧、嫌弃和憎恶的眼神。
血液里,一股怀念的气息开始复苏、流淌,最后蔓延至全身每个角落。
那是肾上腺素激增的后遗症,亦是某种枷锁被卸除之后的本性释放。
这种感觉,仿佛是出生以来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名为生的意义。
或许就是从这一刻起,我彻底抛弃了自己身为二十一世纪现代社会人的身份。
那种无聊的身份,我早就已经厌倦了。
想想自己迄今为止的人生,不过只是在某种虚构的安逸中慢性死亡罢了。
所以,我才一直在逃避。
所以直到此时,我才决定放弃逃避。
无论这里是某个蛮荒的角落也好,异世界也好,我的脑海里渐渐只剩下一个想法。
不惜一切代价,用尽所有手段……
活着,活好。
伍修:“你们……竟然剥夺我与生俱来的自由……”
伍修:“……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