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布莱的冒险
临行前的酒会特别热闹,似乎来宾除了伊克岛的中枢成员外,就连本地的居民也参与了进来。像这样的活动,已经20年没有举办了,在此之前,奢侈宴会是伊克岛贵族们的一项传统。
“明天就是你的冒险了。”
肯布莱统领拍着我的肩膀如此说着,“这会是你的使命吗?”
“可能吧。我不确定,但到最后的结局,我肯定会闯入卡扎罗吉帝国的皇宫,逼迫皇帝发布退位诏书。”
不知为何,我对此深信不疑。对我即将发起的革命已经有着无理由的自信了。
“我会联系帝国的变革派成员,让他们支援你的任务。而你,其实只要说服那几位保皇派的老顽固就可以了...不会再有流血和牺牲。”肯布莱说着。
他那深褐色的瞳孔焕发着前所未有的神采。
“不妨和你聊聊我二十年前干下的蠢事吧。”
“1660年的伊克事变?!”我有些惊讶,不是因为肯布莱会选择向我透露秘密,而是因为他提及这个事件有些太过于突然了,似乎和我眼下的任务,没有多少关联。
无论如何,我就在这篝火前,听着肯布莱开始诉说他的往事...
“嗯。那是1660年的6月底,梅腾里尔海平静的掩盖下,风暴正在这座伊克岛上发生着。
在1660年4月30日,当时的我,是远端岛的老岛主昂戴德在8年前买下的奴仆。经过这8年的历练,我拿下了帝国南方大省厄恩斯特发放的骑士证明,并开始担任昂戴德孙女的护卫。
昂戴德的孙女,卢•娜雅•昂戴德,远端岛的民众都喜欢称她为卢雅,那是小岛上的一个神话中的纯洁女神,她甜美的笑容会带给生者以希望,带给死者以慰籍。当然更重要的是,她提出了可以被践行的爱民护民五原则。
也算是我从小的..朋友吧。
然而,卢雅却被伊克岛的贵族,“暴虐的”哈莱•玛扎剌尔,选中为妻。哈莱是玛扎剌尔家族中最为邪恶之人,他已经65岁,在迎娶卢雅之前已经有了6任妻子,她们的下场无一例外皆为悲剧。
此事传到远端岛时立刻便引发了群众的暴动,愤怒的村民们抄起农具冲到港口砸烂了所有正在卸货或是准备启航,停靠在岸上的玛扎剌尔船只,甚至有些少年向纯洁女神宣誓成为禁欲的独身主义者成立亲卫队,意图将卢雅关在玛扎剌尔人找不到的地方保护起来。
为了防止暴民犯案,我被安排前往帝国的厄恩斯特考核骑士资格证,成为卢雅护卫,并接下了护送卢雅抵达伊克岛的命令。资格证是玛扎剌尔人要求的,倘若我不去考核,他们便会安排玛扎剌尔的骑士来护送。那样的话,远端岛势必会失去卢雅,暴民就会催促会议向伊克岛宣战。
5月1日的凌晨,我蹲在桥头看着逐渐平息的梅腾里尔海,那儿的日出是那么美好。昂戴德老先生也起得很早,他是来为孙女送行的。海风吹开他那大把大把的白胡须,我也才注意到,他的脖子上似乎有着什么印记般的纹身。
“昂戴德先生,早上好。”
“你好,肯布莱。临行前的心情如何?紧张吗?可别因为紧张就忘了工作哦。”他说笑着,声音低沉,底气十足,却无法掩饰悲伤。
“昂戴德先生...昂戴德先生,只要你愿意,我会把卢雅完整地从玛扎剌尔人那里抢回来的,我认为我能有这个能力。”
“不...”
他摇头,用拐杖剁了三下地。
“我不能让你冒险,也不需要有任何牺牲。卢雅被选为祭品是注定的事情,你我都无法阻止,玛扎剌尔人担任着舰队总管的职位,没有他们,利翁海以西的西部梅腾里尔海都会被海盗搅成一团糟,就像帝国的海岸一样。”
“我们也可以发展舰队。”
“你还是没能理解,就算我们的舰队可以开往东方,他们也难以得到补给。远端岛位于梅腾里尔世界的最西端,这个地理位置已经决定了它需要依赖内部。”
“可我不想...我们都不想看到那个卢雅被献祭的结局。”
“也不是没有办法...”
昂戴德为我指名了目标,一条血腥而危险的道路。
“在一个月内成为玛扎剌尔家族的领袖的话,说不定可以避免,同时,伊克岛也可以继续担任利翁海域的前哨,打击来自东方的海盗,维护世界的安全,甚至可以成为推翻寡头的前哨。”
“一个月内吗?”
“你可能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卢雅则一个晚上都没有。”
“我会尽快救出她的。”
于是,骑士救公主的冒险故事就开始了。
出发的船队共有6只,卢雅乘坐的是只重型战舰,而我被关在则在后方小型货船里,武器也在登船时被水手们没收。
船晃极了,或许是遇上了晚春最后的海上风暴的缘故,也可能是他们故意而为。无论如何,在路途中的前三天,我既没有得到良好的休息,也没有吃上一顿完整的午餐,货仓里终日昏暗的环境让我分辨不清白天黑夜,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想放弃思考,只有那样我才能得到一丝慰籍,幻想自己还有生的希望。
最后倘若不是在货仓中找到了昂戴德存放的一个里头装着干面包片与远端岛酿造的葡萄酒的小箱子,我或许会饿死在那里吧。
吃饱喝足后,身心俱疲的我很快又睡着了。大概是过了几个小时,我在炮声中惊醒。顷刻间,船体开始碎裂,有不少液体从甲板上渗透下来,那或许是油,因为在那不久后,熊熊的大火便吞噬了一切,我也逐渐被火焰所包围,不知所措。
我突然迷信起了神明,祈祷自己能留个全身漂回远端岛,那样或许还能办个体面点的葬礼。幸运的是,船体裂开的速度要远远快于火焰蔓延的速度,在火势烧来之前,我便先一步沉入海中,朝着更深处游着。
此时,我的愤怒达到了极致。
因为海中没有其它落水的水手。这意味着他们是计划好了抛弃这艘货船,并将其作为我的棺材,一并击毁。
我就这样一头扎卷入深海,等待溺水而亡,从这个世界消失,逃避我应当承担的责任。但,我是被选中的人。
不是被选为拯救卢雅的、不是被选为骑士,而是被另一股我至今都无法理解的力量选择的,能够改变伊克岛所有人命运的人。
你或许没听懂我的话,这很正常。因为那时我也不知道我竟然能够把事情搞得那么大。
当我再次醒来时,正躺在沙滩上,或许是太久没有休息的缘故,也可能是被礁石撞伤的缘故,总之我无法动弹,只能看着细小的沙子被潮水冲走又来,陪伴我的是某只小螃蟹。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帮人扛了起来,并带到了一间幽暗的房子里,替我包扎了伤口。你以为我得救了?并不是。那间潮湿晦暗的房间,现在想来真的是场恶梦啊。
那群人是伊克岛上的野人小部落,信奉异教。我被囚禁的房间名为:祀宅。是用于关押活祭品的小屋子,或许是教旨的安排,他们不允许祭品受伤,这就是我被包扎的原因。之后我在那间小屋子里,至少被关了两天吧,每天都心惊胆颤的。
和我一起活到第三天的是另外两个囚犯,一名是伊克岛上胖乎乎的地主、另一名则是来自塔塔木的奴隶商人。
奴隶商人名叫喀德,他是来伊克岛向那名地主木胡•扎马里,售卖奴隶的。
据说,喀德之所以成为奴隶商人是为了利用奴商间的关系网络,救出自己的妹妹。至于木胡,他则因为同乡土地被没收,不得不收养数十人为食客,大量的消耗迫使他不得不依靠廉价奴隶来协助劳作,因此原因与喀德相遇。但他们的村子却在这时恰好遭到了野人部落的袭击,村民无一幸免,他和喀德被抓关押于此。
“伊克的警卫队呢,野人入侵村庄,玛扎剌尔当局应该会做些什么的。”
“你是说伊克守卫?他们不会出动的,因为他们的职责是守卫王城,而不是守卫伊克。我们的死活与玛扎剌尔的统治无关。”
之后,我也把自己前往伊克岛救公主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喀德略有所思。他突然颤抖地说着:
“你或许确实可以改变..拯救伊克岛,拯救梅腾里尔。为什么我会这么认为..我也不知道。但是啊。我可奴隶商人,是闯海的男人,勇气我是不缺乏。”
“勇气?喀德老弟,你到底在说什么?”木胡虽然长得有些愚笨,但也察觉到了喀德的意。
“此外,我为了自己私心而伤害了那么多人...就算是赎罪吧。你们赶紧准备一下,我行动后,你们就朝外逃跑!”
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你还要去救你的妹妹。”
“无关紧要了,因为你是应该被选中的人啊,只有你能拯救伊克和远端。”
随后,他大声喊叫,踢踹着木制牢门,由此引来了野人的注意。野人们正准备开门把他暴打一顿时,喀德后退了几步,用身侧撞向门,并与野人拳脚相向。
虽然我有所负伤,但礁石撞的伤口相比当时在军营受得伤来说并不算什么,而我也基本恢复了体力,因此可以拉着木胡向外逃跑。
至于喀德后来怎么了,我也不知道,多半难逃一死吧。
木胡和我在丛林中迷失了一天,好在有不少野生的小动物,可惜我们没法生火,只好吃生食。
当我们回到文明世界时,已经是5月7日了。公主麾下的知名骑士肯布莱的葬礼也早就在5天前举行完毕,玛扎剌尔肯定无法想象我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在木胡的帮助下,我在一家旅店中住了下来,并好好地泡了一趟澡,那温水的感觉,真的很舒服,就是那种疲劳后突然的放松感,你应该有体会过吧。
5月8日,木胡替我准备好了行装,当时谁又能想到,他递给我的一套衣服,竟然是1620年军装。
在海水的冲刷下,我身上什么也不剩了,不武装下自己,该怎么和玛扎剌尔人决战呢。抱着这种想法,我决定前往武器铺订制几把长剑。
但玛扎剌尔人竟然以伊克岛无比安全为由,出台了那个145号法令:关闭所有武器铺和铁匠铺,并严禁公民和奴仆私藏刀具和火铳。
讽刺的是,我抵达的那座名为幕路斯的小镇,恰恰又是处于武装恶势力控制下的,当玛扎剌尔贵族来视察时,他们就献上佳肴美酒招待了事,贵族刚走不久,他们就开始了帮派战争。
我经过进一步调查发现,这些所谓的帮派战争,其实是幕路斯领主坎贝尔自娱自乐的战争游戏。他利用从公民那没收的武器组建了两支帮派,帮派成员皆为奴隶,但帮派领袖是由坎贝尔麾下的官吏担任。这有点像是远端岛的一种民间游戏斗蛐蛐,只不过坎贝尔更加嗜血,他热衷于斗人类。
我本来打算直接离开这座罪恶都市前往王城时,一名女孩拦住了我,或许是我曾救下过她母亲的缘故,这小家伙就请求我拯救幕路斯村镇,终结战乱之苦。小女孩的请求,你觉得我能拒绝吗?
于是我便留下,在村镇里住了一个晚上,在8号的凌晨,我从旅馆的窗户翻出,顺着草丛和房屋的阴暗处来到坎贝尔领主的宅邸。
这间大宅子大概有4层扎马洛小屋累在一起的高度,算是当地最高的建筑物了。宅邸外围乃一圈铁栏杆,大门锁紧,且有4名守卫看守着,其中一人的腰带上正串着的铁门的钥匙。
该如何解决掉这些守卫?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人性的弱点,吸引他们的眼球和注意力,然后再从背后撩到他们。为了让风俗娘冒这种险,我也是不得不借了木胡先生一大笔钱,这个人情我到现在都没法还呀。
进入围墙后,正门自然是禁闭着,而右侧的花园里也有几名守卫在站岗。但是左侧的死胡同却无人看管,而我也就是从那里,反过宅邸的窗户,进入屋内。在蹑手蹑脚地行进一段路后,我来到了领主坎贝尔的房间,他正呼呼大睡呢。
你以为我会杀了他?
然而我并没有这么做,因为这是解决不了事情的,远端岛岛主的那悲惨经历,到现在我都无法忘记呢。所以我先把坎贝尔绑回了旅馆,那儿隔音效果很好,很适合拷问。
我质问他,为什么要进行这种无意义的游戏。
他说,只是兴趣。
但这怎么可能呢,有这种反人性兴趣的家伙,是不可能成为领主的,他的下属会最先了结掉他的统治。
在我的继续逼问下,他说出了真相。
因为,幕路斯曾经是座饱受海盗侵袭的沿海村镇,当地历来有着武装自卫的传统,但是自从玛扎剌尔出台相应法令后,幕路斯也成了非武装区。民众自发组建起的护卫队也必须被解散。要知道,当时护卫队已经升入各行各业,几乎每个水手都是护卫队成员,于是大批的失业人群就涌上了街头,他们甚至去半山城区和王城闹事。之后,这帮人不知就从哪里搞来了大批武器,他们企图推翻玛扎剌尔的统治,而坎贝尔的父亲,则是这帮起义军的经费支持者。
在起义即将爆发的前夕,玛扎剌尔突然出台了恢复护卫队的决议,结果就是起义军内部发生了冲突,一帮安于现状的人成立了亲玛扎剌尔派,他们希望事情到此为止就可以了。但另一些强硬的起义领袖则认为玛扎剌尔必须被推翻,故成立自由幕路斯派,以此来对抗亲玛扎剌尔派的势力。
在坎贝尔父亲那朝,两党斗争还算是清高,只是斗斗嘴,但到了坎贝尔被推举为领袖后的十多年,随着新鲜血液地注入,党争开始堕落,于是有了现状,双方见面就开打,甚至招聘一些奴隶为打手。
要解决党争,不是很容易,如果进行大清洗只会让仇恨蔓延到未来。但是考虑到两党的目标实际上都是为了幕路斯村镇的幸福与和平,就很容易找到入手点了。
第二天,我和坎贝尔邀请了两党成员在领主府出席一场会议,在我的帮助下,坎贝尔的演讲大获成功,至少,双方能够握手言和了。更重要的是,坎贝尔和自由幕路斯派的领袖同意支援我抗击玛扎剌尔贵族的行动。这非常关键,没有他们的加入,我是无法攻入王城的。
5月10日,我与幕路斯村民们道别,前往半山城区。
虽然山路漫长,但半山人和幕路斯人在两城之间修筑了铁轨,并搭载了最先进的火车,哐当哐当声响得非常有节奏,但烧煤产生的黑烟还是没有解决,因此没敢打开窗户,没能欣赏一番外面的美景。
火车行进了将近一天,当我抵达半山城区时,已经是夜晚。
城区与村镇不同,在这里,你几乎看不到任何田地和农民的存在,路上行人的着装很不一样,相比村镇人朴素的衣服,他们更喜欢一些...花里胡哨的。女孩子的裤子很短;男孩子的头发很长,甚至让我怀疑是不是他们把什么东西给颠倒了,但或许这就是文化差异吧。
进城门后,虽然已经入夜,但也有几名接待员小姐邀请我前往教会报名参军,他们以为我是村镇的农民,至于为什么积极地邀请,可能是由于当时的战况比较紧张吧。
顺着人潮,我进入了一家酒馆。虽然还不算是拥挤,但整个酒馆很是火热,为了方便获取信息,我坐在了一名身着军装的少年旁边,他的名字叫萨摩拓,是个战地医生,也是玛扎剌尔贵族前任的御用医生。我经过进一步询问后得知,半山城区前往王城的道路已经被封锁,一来是为了防范帝国的间谍,二来则是为了阻止远端岛暴力势力的渗入,以保护好他们刚从远端民那里取得的新娘。
萨摩拓也是个可怜的少年,当时可能只有18岁,从小便开始跟随着父亲学习医术,并经过了多年残酷地训练。他可以准确地指出我身上伤疤的原因,并更具伤口的走向推测出那颗礁石有多大。他在一个月前因为犯上而被赶出王城,为了糊口而不得不加入军队。
在我的劝说下,萨摩拓离开了半山城区,前往幕路斯村镇当乡村医生,在后来的动乱中,他救了很多人。
5月11日,我准备前往市场时,被一对门当户对的邻居缠上了,他们因为一起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争吵,我花了一点时间便把他们的纠纷给解开了。为了感谢我的公平裁决,他们送了我一枚银制通行证,我可以凭此自由进出山顶王城。
要抵达山顶王城,还得穿过巴坎达大集市,当年的巴坎达集市要比现在混乱得多,可以说是什么人都有,像是卖腓鱼的妇女、来视察的科尔瓦汗商会成员、潜伏在哪处的帝国间谍、卖各种道具的小贩、来旅行的贵人,还有...一位作为正规外交人员前来与玛扎剌尔家族交涉的帝国官员。
帝国官员似乎认出了我,因为他也是出身南方瑞尔曼斯特的。但他并没有与我搭话,像是明白我有任务在身一样,掩护我避开暴露身份的风险。这个风险来自于此前与我搭乘同一条船但在半路弃船而逃的玛扎剌尔水手。那些水手调戏着歌姬,欺负着普通的伊克青年。年轻时的我,有些冲动,便出手为青年平反,结果惹祸上身。好在帝国官员为我担下了责任,引火上身,尽管他是外交人士,但被玛扎剌尔人盯上也无法保全自己,他或许是在归途的路上遭遇了海盗,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总之,我在领导伊克岛回归帝国后,再也没见过他。
穿过混乱拥挤的巴坎达集市,通向山顶王城的道路已经封锁,无数铠甲军人把守。我没有办法突围,只好令取捷径,从山林间摸爬滚打前行了一整天,才抵达王城。此时似乎已经是5月14日了。
利用银制通行证贿赂把门的老爷和少年,我跟随科尔瓦汗商会一同进入王城中。商会的人并不认识我,因为他们是自由商人,并不隶属于玛扎剌尔,自然也不会知道玛扎剌尔最近在进行的防备工作是为了什么。
潜入王城后,我随即遁入地下水道,寻找通往城外的出口。然而却意外的发现了一条矿道,乃垂直贯通伊克岛各处,直达山腰后厨。矿道的最上方出口,竟是王室礼堂巨大挂画的背后。我也立刻明白了这是玛扎剌尔人用来逃生的快速通道。按理说出入口仅有那几个,皆有重兵把守,然而废弃的下水道却因塌方与矿道一角相连,为我的侵入创造了条件。
我在堆满动物尸骸的山腰后厨休息到了晚上,乘坐升降梯从山下上升到了山顶王城的后方广场,也就是拜斯汀开演讲的地方,从那儿,我才算真正进入了王城内部,把内部的结构给整清楚了,唯一迷惑的,是我竟然没有找到卢雅公主和哈莱•玛扎剌尔。
回到山腰后厨,我沿着农田一路向下走,经过了一片种满了粉红色奇异花卉的田地。我发现,卢雅和哈莱在那里。
印记中的亡魂激化了我的暴躁,但我又是如此冷静,选择缓慢潜行,靠近那无耻的哈莱,并终结了他的余生。卢雅瘫软在我的身上,她止不住地抽泣着。我并无作声,而是将一块布盖在她身上,抱着她走回山下的幕路斯村。
一天后,我注意到,玛扎剌尔的舰队将伊克岛包围,此时,我要带着卢雅乘船逃离伊克已经不可能了。因此,我与幕路斯村镇的居民商议,进攻王城,夺取王权,为卢雅的返程创造条件。
武装的幕路斯流民经过几年的实战训练,他们强韧而富有战斗经验。我们沿着山路北上,暗杀了山腰后厨把守矿洞入口的铠甲骑士,并利用通道涌入王城内部。流民和我一样,集赞了对玛扎剌尔人无数的愤怒与怨恨,他们在见到瑰丽的王城后,更是生愤,将王城内所有的玛扎剌尔人屠杀殆尽。我则把临时代理朝政的哈莱长子克拉布•玛扎剌尔打晕,拽着他的腿,将他拖到王城前广场,并顺着精致着的石砌山梯向半山城区前行。身后的流民紧跟着我,与试图阻止我的步伐的玛扎剌尔骑士展开厮杀。当我抵达半山城区的高塔时,克拉布已经面目全非,血肉模糊,但他的肥胖依然证明着他是玛扎剌尔人。我将他吊在了高塔上,向半山城区的市民宣告玛扎剌尔家族的邪恶统治结束。然而,在那之后,伊克岛反而陷入了更为混乱的局面,各种平民野心家起、流民也为利益所叛变,我不得不继续肃清掉这些具有政治野心的家伙...
5月20日,我们封锁了港口,阻止玛扎剌尔的船只入港,等到帝国的支援后,一举歼灭了所有的敌对舰队。虽然封锁解除了,但来自远端岛的信使告诉我,昂戴德先生已经死了,在他死后,远端岛立刻发生了暴动,临时政府联合周围的小岛一起发动了对科尔瓦汗共和国的反叛战争。我不可能把卢雅送到战场上去...于是我带着她一起乘上帝国的舰船,向东航行,安排她在帝国境内最安全的扎里鲁坎斯特住下。
但卢雅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所以,在她看来,或许是我们所有人都抛弃了她吧...因为被委任伊克统领一职,时间上的不允许,使我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她这二十年来是怎么过的,她到底承受了多少困难与痛苦。
这是我的失责...也是从那时起,我便丧失了所有骑士的品德,试图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印记中的声音,则告诉我耐心等待继任者的到来...”
“那人就是我?”
“可能是吧?”
火光闪耀、木柴的噼里啪啦声、饮酒声、作乐声,快活的气氛包围了我和肯布莱。我俩一起陷入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