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会议之奏章

作者:寂静无音 更新时间:2020/1/1 22:20:12 字数:10262

1680年7月30日 凌晨

安置俄厄德后,我与查尔斯小聊了一下,便即刻骑马赶往开采区划,一路上虽然颠簸,但至少还算安全。铁匠铺没有锁门,本来也就没有门。文件被压在石砖下面,轻松便可以取到。但在离开时,遇上了两名身着旧式重型铠甲的守卫,他们正在押送12名奴工前往矿场。我待在他们看不见的位置,悄悄离开。没走几步,那些奴工便发动了反叛的攻势,他们像是计划好了一样,先由4名奴工拽住守卫的手臂和躯干,剩下8个人,则用手腕上的钢铁镣铐用力敲打守卫的头部,直至他们昏死过去。12名奴工遂即解开镣铐后,飞快地跑向铁匠铺,看见武器便抄起,有的则抱着十几把武器跑向矿洞的方向。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为自己的自由而战,还是说,他们其实是共和派来的动乱分子。无论是哪个,我都不应允许他们发动暴乱。就凭那些武装和突如其来的热情,那些矿工仅仅是会白白送命!

于是,我从储存袋中抽出绳子,将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勒昏,绑在铁匠铺门口的那根柱子上。随后骑马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如果被其它的守军注意到了,我可能会遇上一些小麻烦。

我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快马加鞭前往巨钟楼,确认心中的那个猜测。

1680年7月30日 上午

回到街边旅店时,俄厄德和查尔斯已经醒了,他们看起来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沟通,实现了和解。查尔斯将散乱的长发剪去、洗去了脸上的泥污,把那愁眉苦脸换去,戴上了副充满决心的表情,并从店长那里换到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和长裤,至少有个人样。他将作为证人和我们一同前往总督府开会。

尽管一路上俄厄德小姐还是有很多怨言,不过大家的情绪都很稳定。我应该也是。

乘着马车前往总督府只花费了2个小时不到,门口挺拔的卫兵不再对我们严加监管、搜身,而是热情地欢迎我们的到来,并为我们指路,穿过那如同迷宫般的花园、跨过那人工挖掘的环形小溪流,进抵总督府。

大门被打开,富丽堂皇之物我无心观赏,现在,我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作为伊克统领的代表与北方统领一起说服克狄拉斯和中央统领。

不过总督府也如同迷宫一般,房间环环相扣,风格迥异,克狄拉斯特意采用了木材进行建设而不是石料,那些房间的房门也很宽敞,就像墙壁一样,是由薄薄的黄褐色布料制成,上面纹着奇特的花纹,打开方式是左右拉开,而非前后推开。

会议在最深处的一间长方形的房间内开展,房间的中央便是一张长桌,各位重要人物陆续抵达。9点整,会议正式开始。

克狄拉斯罕见地穿了身黑色的帝国官员制服,他拄着杖从长桌短边的中央位置站起,那是主座。他手握着长长的讲话稿,清了清嗓子,随后开始宣读:“欢迎各位阁下的来访,今天我们将在这扎里鲁坎斯特,召开第五次国防安全暨国家经济发展走向规划代表会议。容我,扎里鲁坎省斯特卫兼扎里鲁坎城总督 克狄拉斯逐一介绍各位来宾:”

“首先是,中央军区统领 斯帕尔阁下...”

斯帕尔坐在克狄拉斯的左侧长边靠近他的位置,身着白色标准军装,胸口挂满了勋章,他的脸上有着一道年轻时参战留下的伤痕。

“中央军区统领秘书 阿蒂娜女士...”

阿蒂娜是名身材高大的博洛塔克人,或许是那一头白发的缘故,看上去比斯帕尔还老。她站在斯帕尔的身侧。这两位便是中央军区的全部来访者,也是保守派的核心力量。

“北方军区统领 拉格纳尔阁下...”

拉格纳尔坐在克狄拉斯右侧长边,和斯帕尔不同,他是米尔斯人,并非出身于帝国的中心集团。所谓中心集团,即出身于塔塔木、扎里鲁坎、斯尔、弗、维堡这五大省份的官僚众,这五大省份是帝国的核心,这片大平原历来被统称为卡扎罗吉地区,或是中土、中原。无论是在过去还是将来,它都是帝国的核心动力来源,各种意义上的中心。阿蒂娜虽然是博洛塔克人,但她应该是出生于斯尔省的博洛塔克居住区,因此也算是中心集团的一份子。

“北方军区 博洛塔克省斯特卫兼伊巴斯汀总督 阿斯拔阁下...”

阿斯拔站在拉格纳尔的身侧,他是地地道道出生在博洛塔克的博洛塔克人,银白色的头发,是这一族群的标志。

“伊克军区统领肯布莱的代表 穆萨阁下和伊克军区优秀翻译官 俄厄德女士...”

我坐在拉格纳尔的旁边,身后是俄厄德小姐和被特许入场的查尔斯先生。至于我自己,应该不必介绍了。我是出身南方省份奥兰的奴隶,凭借机缘巧合进入南方瑞尔曼奴隶军校学习,该院校成立于120年前,堪培拉王朝首任皇帝拉比克·迪亚多为了解决军队质量和数量问题组建起的院校,施行封闭的自给自足经济,优秀的战士将成为皇帝的禁卫军,而其它的则会被发配到各地充任守军。我以第89营第一名的成绩成为阿菲勒商人的护卫兼工人,之后便被伊克统领肯布莱赋予重任“解放”帝国的人民和帝室所有用的造物者科技。

俄厄德?我还真没法分辨出她是哪里人,可能是出身中心集团,也可能是伊克岛的本地人。

“扎里鲁坎省的察合台家族代表 洪姆拉女士和她的...护卫 芙莉德女士...”

年迈的洪姆拉坐在北方统领斯帕尔的旁边,我的正对面。刚入场时,她看到查尔斯站在我的旁边,怒视了我一眼,随后用着扎里鲁坎的方言怒斥芙莉德,芙莉德则满脸通红的低着头,一言不发。查尔斯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愤怒,他握紧了拳头,在俄厄德的帮助下,才平复了心情。

“扎里鲁坎省的修莱特家族代表 杰凯尔阁下和他的侍从普罗米多阁下... ”

修莱特家族,是扎里鲁坎最大家族,家族旗下的分公司控制了整个扎里鲁坎省矿业、工业、纺织业、农业的三分之一,同时也是扎里鲁坎银行的最大股东,证券交易所的总负责人。

修莱特和察合台不同,是本地原住民,经商发家,利用扎里鲁坎快速的工业化进程几乎摧毁了原来的11家土地贵族。杰凯尔坐在洪姆拉的旁边,在被点名前似乎和洪姆拉女士在聊些什么。

“扎里鲁坎省财政总管 费·亚伯和扎里鲁坎省土地管理局局长 马修·洛里克...”

亚伯是靠商业发家的新贵族,出资新修[亚伯广场],是目前帝国境内最大集市、交易所的召开地;洛里克则是旧十一族之一,擅长写诗作画,祖上似乎是宫廷里的吟游诗人,家族成员塞西斯是拜斯汀女王的初恋情人。老洛里克坐在我旁边,中年亚伯坐在老洛里克旁边。

“帝国财务大臣代表 卡卡林阁下...”

卡卡林坐在杰凯尔的旁边,他应该是帝都维堡人,因为穿着华丽,在这种场合还敢穿华丽衣服的也就维堡人了。此外他特意在官员制服上镶嵌了些奇怪的花边,似乎维堡人在这几年很喜欢这种装饰。

“帝国内阁阁长大臣代表 卡莱女士。以上便是本次的全部与会成员。我们的会议正式开始。”

年轻貌美的卡莱女士也是维堡人,她和卡卡林坐在一起。虽说二者是皇帝的代表,但座位却很靠后排,属于会议边缘人物,应该是帝室安**来的监察者之类的,并不实际参与讨论。

“首先由北方统领拉格纳尔为我们阐述当前的国防问题。”

年迈的克狄拉斯终于如愿地坐下了,他估计很不习惯站着,不断捶打着自己的腰椎。

坐在我旁边的拉格纳尔统领站起,环视在场各位,随后以那雄厚的北方腔调说道:“在伊克岛回归后的二十年来,我们也遇上了很多战事:1665年科尔瓦汗尊贵商人共和国发起了对我国南方省份奥兰和古达米斯的劫掠,在我军快速战术的打击下,成功保护了二省的独立性;1670年我们收复了远东的萨尔斯兰殖民领;1676年科尔瓦汗国排遣他们的无敌舰队包围了伊克岛,并试图进行登陆作战,在伊克统领肯布莱和伊克岛民的抗击下,科尔瓦汗的无敌舰队全军覆没,有利地打击了科尔瓦汗的海军力量,我们预计,他们在10年都无法在组建出数量如此庞大的舰队。然而,目前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在我们伟大帝国内部,已经出现了数量众多的叛徒,科尔瓦汗花费重金收买这些叛徒,让他们在各个省份从事破坏行动,向外出售我们的战略情报。甚至在我驻守的北方长城边防区,都曾出现过这种老鼠。因此,现阶段当务之急应该是全面审查帝国各地要员,检测他们的忠诚和活动资金来源,一旦确诊为老鼠,须遵循《帝国法典》处以叛国罪。以上便是我对目前问题的看法。”

拉格纳尔统领刚坐下,中央统领斯帕尔便接话:“我尊重拉格纳尔阁下的看法,但在我看来,帝国的当务之急应该是趁直科尔瓦汗尊贵商人共和国缺乏海军力量,夺取他们的首都里夫岛,重新统一梅滕丽尔世界。”

“但是,在里夫岛和我们的港口之间,隔着伊翁群岛,那里扎根着几万名被科尔瓦汗每年花费重金收买的海盗,我们的舰队要想平安的通过那里是很困难的。而在50年前失去西北军区和西南军区后,从路上围剿也变得困难重重。”阿斯拔总督代替拉格纳尔统领发言。

“确实很困难,但并非没有希望。在扎里鲁坎省结束了封闭...高速的自我发展期后,我们可以更好的利用扎里山区的资源,大力开采扎里山银矿和金矿,并通过扎里鲁坎密集的工业熔炉铸成标准货币高德和迪克托,既可以充沛国库,也可以用来收买那些海盗,实现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阿蒂娜秘书也开始代替斯帕尔发言。

“伊克代表,你怎么看?伊克岛是帝国前哨,你们视野,可能会比我们更清楚。”拉格纳尔突然把话题抛给了我。

“目前伊克岛正遭遇邻岛和海盗的进攻,可是此前伊克岛也有收买驻扎在周边岛屿海盗的行动,但被收买的海盗和目前在进攻伊克岛的海盗不是一帮人。也就是说即便我们花费了重金去收买其中几支海盗舰队,但我们也无法收买全部的海盗。如果要进攻科尔瓦汗,那么必须得先在伊翁扶植起一支强大到足以统领整个伊翁群岛所有海盗的海王,否则我们的舰队还是无法平安通过这片盗贼之海。这个扶植过程肯定是漫长的,我们可以在这期间尽可能地清剿国内老鼠,确保将来进攻科尔瓦汗时不会出现内部战争。同时,当我们拥有了这样的一位海王,他还可以帮助我们牵制住科尔瓦汗可能组建出来的,新的无敌舰队。”

我这个答案应该算是兼顾了北方统领和中央统领的战略路线。

阿蒂娜秘书,似乎也赞成我的方案,她点了点头,问道:“那么,您认为,这段扶持期该多长为好呢?如果给了科尔瓦汗太长的准备时间,那么我们的海上优势也将变得不牢靠。”

“这....目前建造一艘500吨的中型战舰需要2年左右的时间,考虑到科尔瓦汗有着庞大的水手群体,他们的准备期应该并不会太长,我们最多有7年时间消灭国内叛徒。”

“在这7年里,我们的海军力量也将得到十足地增长,按现在配给的军事开支来算,我们至少可以新增3艘瓦勒良号战舰。”阿斯拔为了我补充。“此外,远征军的回归配上新式武器,使我军的地面战斗能力大幅上升,我们可以先夺回西北军区,那里茂盛的植被是科尔瓦汗最垂涎的舰队建材,一旦失去这几个省份,他们重塑无敌舰队的时间将会被延长。”

“嗯...就这么办吧。”斯帕尔统领也认可了这个方案。

“请等一下~!”

声音从后方传来,作为看客的财政大臣代表卡卡林突然起身高呼,他摆出过分浮夸的姿势,摇着头叹息:“很遗憾,这些进攻性的方案可能得不到帝国财政的支持。”

拉格纳尔统领眉头紧缩,他赶忙问道:“此话怎么讲?”

“目前扎里鲁坎斯特卫克狄拉斯提出的两个军备升级计划已经使我们陷入一定程度的财政困难了。”

“一项是让我们的仿制印记得到大规模配备,这可以提供我们士兵的战斗力。另一项是让全国的蒸汽机车头都换成我们仿制从地下发现的二型动力机-内燃机车头,它比蒸汽机的效率高出几倍,极大地节省了燃料,同时产生的牵引力也比过去的蒸汽机车头要强大。”克狄拉斯缓缓地说着,端起小茶杯呡一口。“白银和黄金也是仿制印记的重要组成元素,我们没有多余的金银可以用来制成迪克托和高德。”

“升级运载机车我没有异议,但是配备仿制印记我认为不妥,在过去40年里,扎里鲁坎已经投入了大量资源和金银在这种几乎看不到任何成果的研发项目上。”阿蒂娜女士抢先还击,“现阶段一个仿制品都没做出来,下面还有百万大军等着武装呢。”

“成果还是有的。”克狄拉斯看向我,众人也这么做,他们期待着我做出的反应。

无奈之下,我只好亮出左臂,向众人展示,刻印在上面的黑色纹路:“这是克狄拉斯阁下赠与我的[试做品],名为空间与吞噬。”

“效果是什么?”

“众所周知,使用空间印记时会削去,以使用者为中心的一定范围内的空间。这个印记保留了削去功能,但不以使用者为中心,而是随使用者的意志而进攻对象。目前看来是没有传送的能力。”我这么说着,用手掌对准了房间一角的烛台,并使用该印记。那个烛台在下一刻便与墙体的一部分,一并消失了。“还没有进行对人实验,但我可以保证具有完美的杀伤力。”

“各位觉得如何~?”卡卡林摸着自己的下巴自豪地说着,他或许提前和克狄拉斯商量好了的。

但很遗憾,正因为它很优秀,所以有很多缺点。

“其实我发现了个非常致命的问题。”

“穆萨阁下,你指是什么问题?误伤吗?”

“不,不是那种。对自己的伤害,每次使用这个印记后,我都会感到严重的力竭。如果只是用于单兵刺杀行动,那么是很完美的。但是!士兵们的战场是大战场,如果仅仅使用一两次就会导致力竭,会严重影响军队的续航能力,增加后勤负担,用时造成不必要的牺牲。”

卡卡林被我的答案冲击到了,他没料到这点,因为他根本不是战斗人员:“嗯...确实是这样...我们可以通过训练来解决这个力竭...”

“这是不可能实现的,还是放弃我的军备方案吧。”克狄拉斯竟然服软了,他到底在下什么棋?

“这...可恶...!”卡卡林想狠狠地敲击了桌面,宣泄愤怒,不过还是忍住了。

卡卡林应该是负责安排分配研发经费给克狄拉斯的人,他可以通过对上宣称费用极其昂贵,对下私吞额外的费用,从而大赚一笔。这种赚差价的手段,我应该算是见得比较多了的。

“能解释下放弃的原因吗?克狄拉斯阁下。”虽然卡卡林没去问原因,但我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本就没想打算扩大印记的生产,只是有人向我提出了这个愿望,而我出于对契约的遵守,需要回应他的这个愿望罢了...”

“哼...在决定帝国生死存亡的关头,居然还敢玩人情契约啊?难道你认为国家的大契约还比不上这种小契约吗?!”中央统领斯帕尔严肃地批判克狄拉斯,但克狄拉斯却不为所动。

“我自然知道何为深浅轻重,樱国人也很讲究辩证的思想。但对于这个愿望的发请人来说就不是这样了,你觉得呢?修莱特的杰凯尔。”

臃肿肥胖的杰凯尔闭上了自己的小眼睛,几秒后又睁开。他颤抖地从仆从手上接过一根粗大的烟卷,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他并不是要在这个场合下抽烟。对他来说,这个姿势应该代表了安心。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尊敬的克狄拉斯总督阁下。过去提出这个愿望的我实在是太自私了,我没有考虑到国家会因为我对仿制印记的执着而陷入窘境,非常抱歉。不过,如果是因为筹备军费带来的问题的话,我认为,我们扎里鲁坎银行可以帮助到帝国军队。”

[终于把这个该死的油腻银行家给卷进来了]

奴隶印记里封存的潜意识先生突如起来的发言,干扰了我的思路。更要命的是,伴随这句话而来的那种极为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情感,在不断地感染着我。

我必须克制住,绝对不能让这些非理性的噪音占据上风。

“我对扎里鲁坎银行本身的存在提出异议。”阿蒂娜女士再次提出异议。修莱特家族具有非同凡响的特权,应该是受保守派支持所造成的...阿蒂娜明明也是保守派阵营,为什么要反对修莱特?之前反对克狄拉斯的也是她...

不,不是这样的。之前她之所以反对克狄拉斯是因为她要反对克狄拉斯提出来的那个[仿制印记]路线,而仿制印记路线是修莱特家族提出来。所以她其实一直都是在反对修莱特吗?

“扎里鲁坎银行此前的业务是支持那些落魄贵族的奢侈生活,从中收取高利贷,同时趁饥荒敲诈塔塔木的农民,这些黑账单我们不能不忽视。因此,我质疑扎里鲁坎银行的爱国性,并指控扎里鲁坎银行在破坏我国经济的稳定性。”

阿蒂娜威风的样子确实很帅气,可她的语言能够对修莱特产生伤害吗?阿蒂娜目前还只是把流于表面上的异样现象挑出来了而已,修莱特肯定有防备手段。真正能击穿修莱特谎言的,目前在场的只有我穆萨一人可以。

肥胖的杰凯尔后仰,靠在椅背上,用极为慎重地口气答复道:“阿蒂娜女士您说得不错,扎里鲁坎银行曾经确实干出了很多、很多不合逻辑、不符合帝国和帝国人民利益的事情,但都是发生在我们修莱特家族控股之前的,过去做决策的并非是我们修莱特家族,而是拥有庞大资本的亚伯家族,我们已经确实掌握了亚伯家族通科尔瓦汗的证据。他们之所以能拥有庞大资金控制银行,正是因为他们从科尔瓦汗的商人那里接收了大量的贿赂。我认为阿蒂娜小姐对我们无端地指控,实在是太伤人心了。”

这人在说什么啊,接受贿赂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没错哦,我们察赫台家族可以为杰凯尔作证。因为我们察赫台是外来者,所以绝对不可能会偏袒他们内部某个家族的。”年迈的洪姆拉女士看着自己的指甲,以极为随意,轻松地语气接话。

“对对对,我们财务部也有数据表明是扎里鲁坎银行过去确实由亚伯家族掌控。”卡卡林随机附和。

阿蒂娜女士的视线则看向了中年亚伯。“真的是这样的吗?费?”

坐在老洛里克旁边的中年亚伯低着头,口中念叨着什么,突然,他抬起了头,并站起,挺直自己的腰板,大声说道:“没错!我必须承认家父过去做出来很多龌龊的勾当。但是!我也必须指出,扎里鲁坎银行从来不是一个独裁机构,它的每一道程序,每一个决策,都是经过修莱特-卡莱曼-奥亚-亚伯,我们四大家族的领袖共同商议出的决策,这是银行成立之初立下的契约,证据在这!”中年亚伯从大衣内侧抄出了一捆卷轴。

看到这个卷轴时,杰凯尔皱了皱眉,但仍然保持着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这是什么?”杰凯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

中年亚伯将卷轴摊开,用力地拍在桌面上,说道:“这是您与我的家长签订的契约。”

“不,我不记得和你们家签订过什么狗屁契约。那个签名显然是伪造的,你们在刻意栽赃我。别这么做了,没意义的。”杰凯尔挥舞着那臃肿的手指,露出了袖子下手臂上的几根金银手镯,手镯把他的手臂勒出了红色的印子。

“对比一下字迹就知道了!”

“不不不....你们可以伪造我的字迹,我的笔迹很好模仿的。说起来很丢人,就连我家4岁的外甥,他都懂得模仿我那难看的签名。”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中年亚伯对杰凯尔的无耻行径感到愤怒。

“你才是在这强词夺理。又何必呢?我也是个爱国者。”

当杰凯尔说出这句话时,我意识到,时机来了。

“很抱歉打扰二位的争辩。我将延续阿蒂娜女士的指控,质疑你作为爱国者的身份!”我拍案而起,从储存袋中取出了肯布莱调查矿场后留下的那些文件。“这就是你作为爱国者的所作所为?将那些负债人抓起来,充当矿奴,剥削他们。当我在凌晨经过开采区划时,我亲眼见证着那些可怜人仍不得不背负起沉重的矿物,悄悄地把银矿运往工厂区划进行精炼。此外,我们还注意到你私自将在造物者遗留下的地下市中挖掘发现的造物者印记,出售给了共和人,也就是科尔瓦汗的商人!这可是严重的叛国罪。”

这句话很有气势,因为我信任肯布莱的调查,但更多是我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虚张出来的声势。

“这...怎么可能...”那根烟卷从他的指尖滑落。“不不不...肯定也是伪造的...绝对是假的!你们在合伙诬蔑我。总督大人,请为伸冤啊。”

“此外,我要指控察合台女士同样与共和人勾搭,引发了半年前的居民区暴乱事件!”

“你是血口喷人!克狄拉斯大人,千万不要相信这个外人的鬼话!”年迈的洪姆拉·察合台展现出了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活力。“他旁边那位可是暴乱的元凶哦!杀害了我们家伽尼的就是那个男人!”

克狄拉斯无视了洪姆拉的意见,他笑着对我说:“穆萨,把你的推理说出来吧。不过尽量简短,我们没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对对对!别花时间在这种无意义的污蔑上~。”卡卡林摩擦手掌奸笑着,他可能没听懂克狄拉斯的意思。

“首先,我们在巨钟楼内发现了一具严重腐败的遗体,经过调查发现死亡日期应该是在半年前。带领我们发现遗体的人名叫芙莉德,我们姑且认为那位接待员和我们的这位芙莉德女士不是一个人,不过她俩拥有相同的发色、身高,甚至同一张脸。接待员芙莉德指认那具遗体为[莉莉莎],她是暴乱受害人[伽尼]尚未缔结契约的伴侣。死因自杀,自杀的导因是[查尔斯]杀害了[伽尼],而[查尔斯]之所以杀害[伽尼],正是因为,[查尔斯]追求[莉莉莎]失败,因妒生愤。但当我们与叛乱的英雄[查尔斯]接触后,我们发现了查尔斯并没有受到英雄的待遇,他在这半年来遭受到了[察合台的芙莉德]的追杀。我们先不说,芙莉德追杀他是否正当,但就从事实来看,芙莉德杀害了查尔斯的亲属,这是铁证如山的杀人罪,不可逃脱。此外,我根据北区居民的描述得知,伽尼在人群中遭刺死后,尸体也随着人群的散去而消失了,很诡异。此外,关于那位[莉莉莎]和[伽尼]的关系,我们不妨听一下,查尔斯的证言,这能使我们进一步了解情况。”

丽芙德代年迈的洪姆拉发言,以极为尖锐而讽刺地声音说着:“他可是嫌疑犯,我们怎么能听信这种人的证词!”

“查尔斯先生,请你继续。”克狄拉斯伸出手掌,指向我身侧的查尔斯,无视芙丽德的反驳。

“谢谢。”他向克狄拉斯的怪异的宽宏大量鞠躬道谢,之后,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停顿了一下,说道:“毫无疑问,莉莉莎确实是伽尼的伴侣。我与伽尼是从小的好友,毫无疑问,他在遇见莉莉莎后,完全被改变了,他被莉莉莎的理念改变了。尽管,我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从来没有机会亲眼见过莉莉莎,但我从伽尼的话中得知,她是具有激进的体制改革派的思想,并痛恨...扎里鲁坎家族对扎里鲁坎省的垄断与改造...”他说着,有些顾虑地看向克狄拉斯,似乎是害怕说错话,但克狄拉斯依旧是和蔼着看着他,脸上依然挂着慈祥地微笑,并稍稍点头,示意查尔斯说下去。

“在莉莉莎的影响下,伽尼也志愿成为改革派的一份子,他也参与了2年前由拜斯汀小姐发起的开放运动中,并在那之后,不断地向我抱怨他与家里人的误会与隔阂。在选举期时,他甚至快被逐出家门,曾到我这里留宿过几晚。他告诉我,他如果不改变成为改革派的志向,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我不过是一介匹夫,对我而言活着就是最好的事情了,因此我劝说他放弃,至少在明面上伪装一下。但...他还是那样的直率、真诚,充满正义和活力,他到死都没有放弃过改变扎里鲁坎的念头。因此,察赫台家族具有充分的谋害伽尼的动机。”

年迈的洪姆拉默不作声,芙丽德则瞪着他,一只手伸入衣服内侧,似乎是想拔枪,以牺牲自己和查尔斯,换取察赫台家族的荣光。

“而我也从东区的教会学校那得知,莉莉莎其实在两年前扎里鲁坎刚开放的时候,便出国了。她不可能知道伽尼会死于[察尔斯]...也就是我的刺杀,更不可能飞快地跑回扎里鲁坎自杀。所以,我推测巨钟楼的[遗体]是伽尼。”

“为了确认伽尼的这个猜想,我昨晚回旅馆后,又进巨钟楼调查了一番,那具遗体果真就和接待员芙莉德一起消失了。结合[查尔斯]的证言,察赫台,我认为你们才是杀害伽尼的真凶!”

身后的俄厄德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俯身在我耳边小声说道:“你昨晚就没有休息吗?”我并没有回应她,而依旧直视着对面察赫台一行人的一举一动。

“好吧,我承认,芙莉德杀人是她犯下的罪行,应该受惩罚,这是她自己失控了导致的,我对她下的指令是管好伽尼,而不是杀害他。但这和我与科尔瓦汗人勾搭有什么关系?如果要处分芙丽德的话,那些就请块吧!别让她逃走了。”芙丽德哪有逃跑的样子,她一脸坦诚,做好了直面死亡的准备。这话显然是年迈的洪姆拉选择将芙莉德做旗子的避责。

“很遗憾,如果你能洁身自好该多好,请看这份报告。”

“那不是指控修莱特胖子的文件吗?”

“嗯。但是我们不仅仅调查了一个矿区,我们也调查了察合台与奥亚合资控股的中间矿区。那里的矿奴都承认了你与一名共和商人每月的第一天都会一起寻访矿室,并在3b-1工作室里签订条约。在淳朴矿民的带领下,他们把被填埋在地下的、从1650年至今的所有协议都挖出来的,虽然有些受腐蚀严重,但更多的,因为各种原因而保存完好。今天,我也带来了。”我从储存袋中取出了肯布莱转交给我的第二份文档。

“你不可能会有那些文档的!”年迈的洪姆拉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

“克狄拉斯阁下,你觉得呢?”我把文档放在桌上,用力推到克狄拉斯的面前。

“嗯...伊克统领代表穆萨阁下,我完全认同你的推理。那么让我们结束这场闹剧吧!”克狄拉斯挥手示意守卫将修莱特和洪姆拉紧急逮捕。

“开始到现在,共二十五分钟...穆萨阁下,你还是得多和肯布莱统领学学,他肯定可以在十分钟内结束。”北方统领拉格纳尔也笑了起来。

“你们早就知道他们与共和人合作了?”

“当然没有,至少在今天之前。”

拉格纳尔在暗示我,他们和克狄拉斯已经聊过一轮了。或许会议前半场的这些闹剧,都是克狄拉斯安排好了的吧。

“克狄拉斯,难道今天这次会议是你安排的局吗?你欺骗了我们!”年迈的洪姆拉没有像修莱特那样放弃希望瘫痪在椅子上,而是与理据争,用那干枯的手敲打着桌面,破口大骂:“难道,你想违背和我们所有人的共同契约吗!没有我们的支持,你怎么可能成为扎里鲁坎的斯特卫呢!”

“当然不是,我依然秉持着公正,邀请你们参加会议时,我也是真诚的,我从来不设局。但穆萨阁下提起这些事...是[突发]的事件呢,不是我能控制的...真的很抱歉。”克狄拉斯说着,守卫也已经将胖子修莱特和洪姆拉压在了桌子上,并准备将他们带离会场。

但芙丽德突然爆发了,她大声说道:“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察赫台家族!”

随后轻松挣脱了守卫那无力地束缚,将可怜地卫兵一脚踹开,芙莉德从身侧抽出短枪对准了我,也可能没有对准,总之,她扣下了扳机。

我完全来得及避开,但我却没有这么做,因为那样可能会击中我身后的俄厄德小姐,我不能为了自己而让她受伤。我试图用那新研发出来的印记来抵御这枚子弹,可印记发动的时间又太长了..一秒多钟实在是太长了。

但毫无疑问,接下来我会被推开。

那枚子弹射入了查尔斯的右臂中,他于这一刻再次超越了过去,选择了匹夫不会做的自我牺牲之事。

至少在我看来,就某种程度上,查尔斯与他那最亲密的朋友伽尼,两人确实很相像。不过造成他俩重生的原因,大概得归功于身在异国的莉莉莎吧。

不过,莉莉莎和拜斯汀都是具有这改革派思想觉悟的人,且都生活在一片屋檐下,难道二人的理念只是巧合吗?还是说改革扎里鲁坎现状是整个北区居民的共同愿望呢?至少在今天,我可能无法得到答案。

在那之后,察赫台和修莱特都被押送下去,查尔斯因伤退场,但受到了训练有素的医生的治疗,应该能保住手臂。

而我,将正式开始迎接中央统领斯帕尔和克狄拉斯总督提出的问题与挑战,决定变革派与保守党谁能更胜一筹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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