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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捂着自己的伤口，跌跌撞撞地撞到了某个隐藏在黑暗巷口中不起眼的门上。
“是我，开门。”
“报暗号哦。”
“别那么多废话。”
门突然被打开了，对方似乎早已在门前等候多时。正靠在上面的少女没有预料到门会这么快地被打开，这一瞬间的失衡让她不禁低声惊叫了出来。
“唔——！”
“哎呀。”门里伸出来的大手一把拉住了少女的手臂，阻止了她前倾的趋势。“还真是柔弱不堪。”
“有功夫在这说闲话，不如自己试试去面对那种程度的风暴？”
“看来我得教教你。”
男人强硬地把少女拉进了屋子内，迅速地关上门，并单手将少女的两只手臂抓住，用力一推，直接把少女摁在了门上。
“咕……哈啊？！”
“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合作中，你很少有吃亏的时候，所以你可能不太清楚这一点……在你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你最好尽量体现出你剩余的价值，而不要试着招惹你的所谓‘合作’伙伴，毕竟对方可能会做出任何事情，轻点的可能只会把你一个人丢下自己跑路或是直接强x，重点的可能会趁着这时候割走你的器官，甚至会把你杀掉然后拿走你的所有财产，明白吗？”
少女试图挣扎，奈何自己实在体力不支，身上伤口带来的剧痛也让她不敢有太大动作，只能咬紧牙关，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就算对方真的对你做了些什么，第二天醒来，出于生存的目的，你也不得不继续跟对方合作下去。而这还不是咱这一行最黑暗的地方，懂么？”
“……那你的打算？”
“嘿，放心吧，我对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没什么兴趣。再说了你对我也还有利用价值，现在动手还是风险大于利益。”
男人放开了紧紧抓住少女双臂的手，往旁边的烟灰缸里掐灭了另一只手上正捏着的的烟头。
“我很乐意给不懂行的家伙科普一下行里的规矩，这仅仅是个你不用付出代价的教训。”
“基于我在你这里学会的东西，我觉得你以后转行当个教师应该会不错。”
“哪能，这还不是你这学生天赋异禀么。”
“互相吹捧就到此为止吧。”
少女捂着自己的伤口，缓缓低下身子，从床底下扒出一个医疗箱。而男人则是再次回到了自己的电脑前。
“伤口情况怎么样？”
“这想必不是在担心我。”
“确认一下你的剩余价值。既然你自己不打算说那也只好由我这个老师来提醒一下了。”
“不严重，处理好的话，到明天估计就不会影响行动了——我是不是应该这么说？”
“现学现用，好判断。但过分强调自身价值可能还会起到反作用。”男人的眼睛仍然一直盯着笔记本电脑“你的伤不轻，而且伤口上还有诅咒。就算你身体能力再强，想要不影响行动最起码也得四五天。面对我这样的老油条，我还是推荐你实话实说。”
“……”
“别灰心，你做的很好，这拿来骗那些刚入行的应该问题不大。”
“我该对你的夸奖说句谢谢？”
“别了吧，还是谢我这份不会因此就把你扔下一个人跑路的大慈大悲好了。”
少女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口。被黑羽划开的地方已经被血液彻底染成红色，而内部本应鲜红的肌肉竟有些发黑。正如男人所说的那样，伤口上覆盖着诅咒。
她打开医疗箱开始处理了起来。简单的消毒和止血对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但净化伤口上的诅咒并不是一个人能独自完成的事情。一般来说，这需要光属性或有治疗能力的次界人员的帮助，又或是对应的净化药剂一类的药品，但这些条件在他们这里都无法得到满足。她也没多犹豫，随手关上了医疗箱，对伤口的处理也宣告结束了。
“你打算硬抗？”
“我是半精灵，你忘了？”
“确实忘了。啊哈，那还真方便……”男人终于把目光从笔记本电脑上移开，转向了坐在床上的少女。“那么，是时候共享情报了。你这次试探最好能得到与代价相匹配的结果。”
少女叹了口气。
“第一点，任务目标的实力比我们想象的要强上许多。但出于某种原因，她无法充分发挥自己的力量。第二点，任务目标已经可以确定不是人类，资料上其他内容想必也是不可信的。第三点，我们之前推断任务目标是使用了某种能力欺骗了她身边的人类，这一点有误，他们之间显然不是那种关系，他们似乎相互知根知底，也着实在为对方着想。而我们大概可以利用这点。”
男人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接下来是我这边。”
“我向雇主报告了任务难度与奖励不符，他承诺了提高赏金但拒绝向我们透露更多情报。另外，他还承诺会派人来协助我们……”
“嗯？”少女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要么是雇主实在信不过我们的业务能力，打算真派人来帮我们，要么就是打算在事成之后直接把我们解决掉，好省点钱。”
“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高一点。”
“我不同意。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告诉你，在背后偷偷摸摸下手成功率会更高。毕竟混这行的都懂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也可能会利用你这样的心理来让你降低警惕。”
“……”
“防着点总不会吃亏。”
“防不要成本的吗……”男人看起来有点不情愿。
“这点成本能救命的，就跟上次一样。放心好了，我来处理这个。”
“又要往房间里藏炸弹？”
“你很了解我嘛。”
“嘿……你爱咋办咋办吧。下一步的计划，你怎么说？”
“先观察一下夜空守望那边的反应吧。这次咱们毫无疑问是打草惊蛇了。”
“如果夜空守望有动作的话，毫无疑问，目标身边的防护力量会加强不少，但同时也能说明这只魔兽确实是跟夜空守望有不能摆在明面上的亲密关系。先不说我们有没有能力在层层防备下杀死目标，光是会跟夜空守望对立这一点，我们就必须放弃这个任务，对吧？”
男人顺着少女的话接着说了下去。
“相反的，如果夜空守望那边没有动作，就说明她的身份是非法的，无论是她还是她身边的人都不希望她的身份暴露，咱们也就不用忌惮什么了……呵，与其说是打草惊蛇，不如说是引蛇出洞，一探虚实吧。”
少女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能算到这里，你的进步也不小嘛。”男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先别急着夸我。”少女靠在床头上，闭目养神。“这是步好棋还是步臭棋，还得看接下来的事态如何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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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坐在办公椅上的人困惑地皱起了眉头。“她被赏金猎人盯上了？”
“至少「观星者」的队长是这么报告的。”办公桌前的女人耸了耸肩。“按他的描述来看，对方可能还是以杀死她为目标而行动的。我也很奇怪，要是她被逼回原本的样子，整个世界都要付出代价，那帮人是不要命了？”
“要是「莫比乌斯」那帮家伙的话倒也不奇怪，可惜命的赏金猎人会这么做就有点不自量力了……咳，我猜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目标到底是何方神圣吧。”
男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往好了想，至少咱们消息封锁的还是有效果。”女人轻笑着说道。“那帮赏金猎人应该是看上了她身上独特的魔兽气息，把她当成了一个珍惜品种的魔兽吧？”
“多半是这样。”
“跟「夜空守望」那边联系，让他们去处理一下如何？”
“不行，风险太大。那帮赏金猎人多少都有些自保的手段，我们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抓住他们。而要是「夜空守望」甚至军方为了保护一只人形魔兽而出手的情报被这帮人活着带出去，恐怕会引来多方势力的窥视，「莫比乌斯」也可能会趁乱下手，倒时我们会陷入被动。”
“……我有点对你刮目相看了，聂先生。”
“还不是因为你脑子太直了，不然坐上这把椅子的人也不会是我吧？”
“嗯？”女人的脸上露出了威胁的笑容。
“咳咳……总，总之，无论是「夜空守望」还是我们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出手。”
“那以非官方的名义暗中派人进行护卫呢？”
“被「夜空守望」或军方保护的人形魔兽和背后有‘神秘势力’保护的人形魔兽在引人注目的程度上是相差无几的。”被称作聂先生的男人再次摇了摇头。“除非有十足的把握能控制住那些赏金猎人，否则这个想法也行不通。”
“那我们还有什么能做的？”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思考着。
“……如果我们消息封锁的确实有效果，那些赏金猎人又是怎么注意到她的？”
“那孩子身上的气息如此独特，想不注意到都难吧。”
“在她夺取了尼德霍格的存在并借此降世之前，这份气息原本是属于谁的？”
“那个凡家的孩子……怎么了？”
“他经常被误认为魔兽，可从来没被赏金猎人盯上过。”
“那是因为他是一名「夜空守望」吧。”
“在他正式成为「夜空守望」小队成员之前呢？那可有将近三年的真空期。在那之前，他都是无所属的普通次界人员，而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我可没在显门市听到过什么‘特殊气息的人形魔兽’的消息，反倒是‘有个人类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有奇怪的魔兽气息’这样的消息传遍了大半个显门市喔？”
“是这样没错……可这有什么关系？”
“那孩子在「夜空守望」低权限资料库中的资料是怎么写的？「人类」、「无所属」，「有轻微魔化迹象」对吧？你觉得那些赏金猎人是从哪里得知她其实是个魔兽的？低权限的暂且不说，你觉得他们还有能力骇进「夜空守望」的高权限资料库不成？”
“这……”女人皱起了眉头。
“如果这帮赏金猎人是显门市本地人，在先前有凡乐江这个出名的案例的情况下，消息灵通的他们不可能还会先入为主地把她‘误认’作魔兽。”
“而如果他们不是本地人……”女人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按照赏金猎人的行动方式，他们通常是有了确切的任务之后才会前往目标所在地的。而且，如果他们搜集了关于目标的情报，也只会得到她是‘有轻微魔化现象的人类’这样的消息。他们又是怎么确认那孩子是一只‘有猎杀价值的魔兽’的？”
“只能是外部情报来源，而且很可能是他们的雇主。”
“那么得知这一情报的除了「夜空守望」和我们之外？……”
“就只有……”
“「莫比乌斯」。”
两人异口同声。
“没错，正是如此，但「莫比乌斯」绝对有所隐瞒，否则他们肯定也不会接下这个任务。文姬，我对此有个计划。”
女人看着坐在办公椅上一副胸有成竹表情的男人，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您是不是又要把那孩子推上牌桌了？”
听到这话，男人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以后还是少想一点这种一旦失败就要拉上整个世界陪葬的馊主意吧。我是认真的，聂先生。”
男人有些不自在地干笑了两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