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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上周五才经历了那种危及生命的事情，今天我们却还像平常那样，毫无防备地坐在教室里上课。
这就是他们的安排？一切照常？
我忧心忡忡地观望四周，生怕这片空间会在什么时候突兀地失去颜色，担心黑色的人影会再次向着乐音袭击过来……
中午，下课铃声按时响起。
我还愣了两秒钟，直到周围的同学们开始发出声响我才注意到身边的同学们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课本，一个一个地组成了自己的小团体向着食堂走去。
……已经午休了吗。
课堂上讲的东西我完全没有听进去，我甚至都不记得今天早上上了哪些课程。尽管我有试着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可心情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我正准备收拾自己的课本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被某人用手指戳了戳的感觉。
“去食堂吗？”
“不，我打算去小卖部。”
我轻轻摇了摇头，回答了张璇提出的问题。
看我好像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的样子，她连忙拉住了我的衣服。
“诶，那我也去小卖部。”
“你身上备零钱了吗？小卖部可是不能刷饭卡的。”
“唔……”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紧接着一脸不甘地摇了摇头。“不，不过！你上个星期五把我自己一个人丢在校庆上的事情可还没跟你算账呢！作为补偿 你今天就请我吃顿饭好了！”
“那是……”
我叹了口气。
“好吧。”
平常的这个时间，乐音都会跟着我一起去，但她的位置上空空的，也没跟我打声招呼，自己就不见了。
无奈，我只能带着张璇一起前往小卖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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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教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栗子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无精打采地看着地面，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正站在教室门口等待着她的凡乐音。
“栗子。”
“呜呀？！”
背后突然传来的呼唤声吓了她一跳。若是她身上还长着猫耳和猫尾的话，此刻一定会被吓得全身的毛都炸起来吧。
认清了声音的来源之后，她的语气才慢慢放松下来。
“那，那个，我没注意，对不起……”
“没事。”凡乐音摇了摇头。“今天中午有约吗？”
“唔，没有。”
“那一起去吃饭吧。”
“啊……”栗子显得有些犹豫。“我，其实今天没什么食欲。那个，我本来是打算去小卖部买面包的。”
“这样啊。那我陪你去好了。”
两人下了楼，走在学校的石板路上，沉默着经过了学校广场中央的喷泉，这正是前几天战斗发生的地方。栗子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而凡乐音的表情还是同往常一样。
“……栗子。”
“啊怎怎怎怎么了？！”
乐音总喜欢像这样冷不丁地突然开口。我倒是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敏感的栗子还是会被她的突然给吓到。
“我已经把我过去的经历告诉你了。”乐音叹了口气。“你当时的做法可以说是把我从迷失的边缘拉了回来……所以，不要自责了，打起精神来。”
“我……我知道。谢谢，但是……对，对不起，再给我一些时间……”
“不行。”
“诶？！……”
这有些严厉的话语不像是凡乐音会说出的话。栗子因此愣住了。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乐音摇了摇头。
“诶，诶？！这，这是什么意思……？”
“栗子，你听好了。”
凡乐音抓住了栗子的手臂，拉着她在广场中央的喷泉旁站定。清澈见底的瞳孔直盯着栗子的眼睛，像是要把接下来的话语印入她的脑海中一样。
“我需要你振作起来。”
“呜……为，为什么？”栗子迷惑地眨眨眼，似乎还完全没搞清楚乐音突然的变化。“难道是，我，我又搞砸了什么吗？！”
“不……是凡乐江。”
听到从乐音嘴里吐出来的名字，栗子似乎在一瞬间就变得着急了起来。
“学学学学长他受伤了吗？！难道是因为我……”
“栗子，冷静一点听我说。”
乐音打断了栗子的话，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乐江他没有受伤，但他现在的精神状况有些危险。”
“危，危险是指？！”
“「夜空守望」上面对这次事件的态度，想必吴道子也已经跟你说过了。”凡乐音缓缓开口说道。“你们「观星者」被要求一切照常行动，但乐江他……他认为这是要你们对我身上的危机视而不见。”
“怎，怎么会！就算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我们也绝对会保护你的！”
“……嗯，我也相信这一点。谢谢你们。”乐音点了点头。“可乐江他觉得这样不足以解决问题。这家伙现在失去了一如既往的冷静，他很烦躁……很不安。他实在是反应过度了。”
“呜，这……对了！如果是乐音学姐你的话，学长他肯定可以听进去的吧？”
乐音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是这次危机的中心，就算我开口劝他，也会被当成是在勉强自己。他毕竟已经习惯了去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那……那身为队长的吴道子学长呢？他们的关系很好吧？”
“吴道子试过了，因此还吵了一架。”
“这……”栗子也焦急地眨了眨眼。“那，那还能怎么办？”
“过去的经历让他在保护自己身边的人这一点上变得异常固执……但仍然有人能让他动摇。”
凡乐音抓住了栗子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那就是你，栗子。你在他的心中一直占据着一个特殊的位置。”
短暂地愣了一下之后，栗子的脸突然红了起来。
“诶？！！我我我我我我吗？！！”
“是的……所以，我需要你打起精神来。”
“可可可可可是明明是我一直在受照顾，现在却……”不知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涩还是单纯地为了否定乐音的说法，栗子不停地摇着头。“总，总之我是做不到的啦……！”
“这正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情！”凡乐音抓紧了栗子的手。“他现在的状况没办法支撑他作出冷静合理的判断，这可能会让他在接下来的事件中处境危险……他必须要冷静下来。”
“——所以，拜托你了，栗子。这一次，只有你能保护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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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声并没有响太久，吴道子便打开了门。
“……是你啊。怎么了，大小姐又离家出走了？”
“下次再用这种口气嘲笑我就掐死你。”
站在门口的是正皱着眉头看着他的林叶。
“我这次是奔着你来的……直说好了。关于前两天发生的事情，你真的觉得这样就好了吗？”
“上面有上面的计划，我们只管服从命令。”
“我当然知道，我是问凡乐江那个家伙。他这两天的状态有点不对劲，你真觉得他现在这样没问题吗？”
“……”
吴道子摇了摇头。
“那你也不考虑做点什么？”
“我无从下手。现在这种情况，大概没人能说得动他。就算是我也不行。”
“他不像是这么顽固的人。”
“这其实是历史遗留问题了……唉。先进来吧。”
林叶轻车熟路地坐在了客厅里，吴道子也从厨房拿出了一桶泡面，习惯性的泡好之后端上了客厅的桌子。
“……”
“……”
泡面刚放下的瞬间，两个人都愣了愣。
“……我这次不是离家出走的来着，也没饿着肚子。”
“cao，习惯了。话说你怎么也没拦着我。”
“我，我也习惯了……”
两个人都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所以呢，队长，这次到底是有什么安排在瞒着我们？”
“呃……你指啥？”
“还装傻呢？这儿明明有一个陷入危险的重要人物，上面非但没有派来保镖甚至还让我们一切照常，这后边儿的意思也就卢伽那个笨蛋会看不出来了吧？”
“原来你是说这个。”吴道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抱歉抱歉，就算身为「观星者」的队长，我也没有权利知道这道命令背后的安排。”
“唔……”林叶怀疑的眼神一直盯着吴道子。
“你别那么看我成不。”
“毕竟你这人就是擅长睁着眼睛说瞎话么，得提高警惕才行。”
“不是，这次我是真的不知道。”
“真的？”
“骗你是小狗。”
林叶收回了自己怀疑的目光，轻哼了一声。“算了。既然连你都不清楚，那看来我们还是不要知道会比较好……那换个问题。你刚刚说的那个所谓「历史遗留问题」是指什么？”
“这个啊……其实是我的责任。”
吴道子靠在了沙发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乐江他有个妹妹叫凡乐朔，这我跟你说过吧？”
“嗯，我知道，但名字我倒是第一次听。”
“乐朔她是一个很活泼的女孩子，可她小的时候和现在性格差距很大。”吴道子耸了耸肩。“小时候的凡乐朔很胆小而且敏感。她很害怕跟其他人交流，在学校里基本上也只会跟我和乐江说话。这种有些懦弱的性格让她在班级里受到了冷落。”
“当时我和乐江还在，经常会去她班上找她，她的同学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她在班上的处境也还说得过去。可我和乐江毕竟还是比她大上两岁。”吴道子继续说着。“过了几年，我们上了初中，也就没有办法一直陪在她身边了。那帮小孩意识到这一点，做的事情也开始变本加厉起来。”
“我一直都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直到乐江气冲冲地跑来我家，喊我去帮他打几个欺负他妹妹的人。”
说到这里，吴道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你敢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么。那个时候的乐江脾气烈着呢，不像现在这么没意思。”
“然后我把他拉住了，劝他不要去。嘛，当时我还算是个循规蹈矩的三好学生，我肯定是不希望他去用这么过激的方式解决问题的。”
“他没管我，扔了一句狠话给我就自己跑去打架去了。后来嘛……嗯，打倒是打过了，可他自己身上也受了不少伤，也挨了不少骂。可他没有就此收手，每当乐朔被人欺负他都会挺身而出。就这样来来回回闹了几次吧，我跟他的关系也越来越差，我觉得他太过激，他觉得我不仗义。”
“再后来，乐朔就转学了。他总算没有隔三差五地出去打架，可他也没有就此安下心来。我们两边的学校有些距离，但他还是经常会跑到乐朔的学校去找她……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在鼓励乐朔去结识新的朋友。这样的做法确实也有效果，乐朔慢慢地在改变，她开始主动去认识身边的人了，而乐江他也变了，开始变得沉稳，冷静，慢慢变成了我们平时认知中的他。”
“当时我跟他基本上是半决裂的状态……过了一段时间吧，他也开始出现了对次界的感知力，从那时起我们才重新开始有交流。后来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
“真不知道你们还有这样的黑历史……”林叶似乎挺感兴趣的。“嗯，那你为什么觉得这是你的责任？”
“我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从出生起，我们就是朋友。可以说我也是乐朔的半个哥哥了吧？可就是这样的我，却在乐朔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选择了袖手旁观，不是么。”
吴道子自嘲地笑了笑。
“无论是在被欺负的时候保护她，还是转学后帮她适应环境，都是乐江一个人在做，我根本没有帮上任何忙。”
“那乐江现在的想法呢？他还有在责怪你吗？”
“没有。嗯……应该说，我觉得没有。至少他没有再专门提过这事儿了。”
“那他多半也已经原谅你了。”
“但愿如此。可他还是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所以才会对身边的人保持这样病态的担心……这造就了他现在的状态，也就是所谓的「历史遗留问题」了。”
“唉。”林叶也叹了一口气。“所以说，关键还是你们小时候发生的那件事情吗。”
吴道子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他没办法仅靠自己就放下那件事情……若是有人能帮到他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