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在过去的某一刻就已经发生了变化,但是我只是个顺应时代的凡人而已。我不指望去多管闲事,只要麻烦不主动找上我,我更希望就这样躺在沙发上。
带着宽大的墨镜,用着白色的美瞳。我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盲人,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作为一个盲人的生活。在过去的时光里,我向恶魔献出自己的忠诚成为了一个不会老的巫师。那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恶魔会实现人们的愿望,但是我们永远无法知道我们的愿望到底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实现。我不知道用恶魔来形容那些存在是否真的正确,但是作为我们人类的视角。没有比那些伟大的存在更加邪恶的东西了。
所以我伪装成一个瞎子,这样其他人就会以为我什么都没看到。没有谁会找一个不知情的瞎子的麻烦。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永远都不会有不劳而获的好事降临在你的身上。尽管他们的诱惑真的很强烈。
现在我则是要为恶魔工作,作为获得永生与窥见真理的代价。恶魔的行为不会有什么作为基准的东西,但是我们人类会有,所以为恶魔工作随时都可能被他们的恶趣味所捉弄,以及时刻受到良心的谴责。也许那只是我们的自以为是,但是那的的确确是我们保持正常的准则之一。
几天后,我要为一个杀人犯做辩护。我需要让他变成无罪的人。仅仅是因为恶魔愿意去实现他的愿望,我的工作就是作为一个律师,不管什么样的案子,只要那个老板点头我就得去做。如果我做不到,那么代价可能是生命,又或者是某些我们人类所不能理解的痛苦。无论是哪个我都不希望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才活了140年,我还想继续下去。哪怕是欺骗自己的良心。
为了能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打开了收音机。里面正在播放的是个有关于哲学的问答竞赛。
“《理想国》第七卷中的著名比喻里,柏拉图把真相喻为什么?”
还真是个不错的问题,但是出题的人是不是忘了:事物的世界可感而不可知,理念的世界可知而不可感。
反正只是个问答节目,太认真反而没有意思了。
在选手冥思苦想的时候我听到了客厅中央的风铃的响声。那是隔壁的大爷看我是个单独一个人住的“盲人”所以特别关照我给我装在上面的,高度是我的身高为标准,这样我在晚上起夜的时候只要碰到了风铃就能知道我正在屋子里的什么位置。可惜我平时根本用不上,因为我又不是真的看不见。
一个高大的身影用枪抵住我的额头,这时候我不能眨眼或者看别的方向,因为我现在是个盲人。不过好在我扮演这个角色已经很多年了,还不至于露出破绽。
这个人大概有多高?看上去似乎不是那么的壮。如果一会真的发生了什么,我应该可以对付。
他掏出了一个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那是用机械合成的声音,可能是因为考虑到我是个盲人所以故意这样,这说明他是事先调查过我的。
“后天的案子你必须败诉,如果你的委托人霍华德必须要为他的所作所为负责。如果你赢得了诉讼,你的委托人因为有突发性精神疾病之类的理由被无罪释放,我保证你不会看到第二天的太阳。明白么?”
我没做反应,我此刻正在拼命的思考着之后的一切可能。于是他稍微快退了一下再次播放出那句“明白么?”看来我还是有必要做出点回应的。
“我虽然看不见,但是我还不是个聋子。”
他冷哼一声,撤开了枪口,但是那冰冷的触感依旧停留在我的额头。很可惜他一直背着光,我不能看清他的脸。如果我回头的话,会看见他正用枪指着我么?
伴随着大门被重重的一摔,他离开了。但是却给我留下了一个疑问。他是谁?我的仇人么?回想起这一百四十年里得罪过的人,似乎大多数都已经老掉了。所以我现在实在无法确定他的身份。
那么动机呢?为了那个案件?这只能说明他绝对的相信着霍华德就是凶手。只是这样可并不能帮我排除嫌疑人的数量。
对了,他说他会杀了我。那么他会在哪里动手?最有机会的时候就是在法庭上了吧。
所以他会在陪审团。但是我现在的设定是个盲人,我要如何揭穿他还不暴露自己呢?
真该死,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来。我还不想死,更不想被那个恶魔抓住把柄。
看来决战的时刻就只能在开庭的那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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