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的冷汗迫使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又是那么令人诧异的相似噩梦。我揉了揉自己不知道失去光明多久的双眼,这样做让我有一种比较舒服的感觉。
换好衣服,下楼去,“看见”了一个不寻常的存在...他,也许是它?给了我一种不安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还没有到可以使我鼓起勇气去面对空腹时的缓慢折磨,我扶着墙角走下去,拿出我的生计活——我的作画工具。
也许盲人画家听上去就跟一些整天讲大话的人所说的事情一样可笑,但是反而是这样才让我能在这个与其他地方隔离甚远的城镇鲁·高因活多几天。
“玻斐尔,画像如何了啊?”声音来自我住所的提供者,艾吉斯,同时也要多亏了他我才能把我的奇怪画作卖出去,他就人品而言不大值得别人相信,因为我亲眼目睹了一件他主导的可怕事件,那是他还是沙漠里的强盗集团的首领的时候。
“嗯,不错。”我尽可能做出简短的回答。
“那就是完成的意思咯,我待会儿去集市的时候帮你带过去。奇怪,这幅也是你的画?”他应该是看到了我放在床头的那副,我不想作出过多的描述...那个作品跟我的诡异梦境关切甚密。
“是的,怎么了?”
“嗯,刚才我才看到一个奇怪的...人,跟你画的这个东西的一边的脸简直一模一样!”
我本以为今天之内没有什么能比现在的事情更加地让我震惊了,但是似乎一切又是如此地意料之内,很快我就明白我所犯下的过错也终于要重新跟上我潜逃的步伐,追随并驱赶走我现有的安宁。
如果我能看到,那么我也不会想看到它的脸,它现在正坐在我的对面,我有预感我可以在这时趁机杀了他,从而让它再也不能继续在这里作祟,但是我若有若无的仁慈让我错失了这个良机,在那之后,我想我只会更加地后悔。
“先生,”我面朝着它“要买一副自画像吗?”
它肯定认出我了,多么轻松而自信的语气啊:“比起画来,我更乐意去听一听你的故事,哼?这位...画师?”
“抱歉,我没有您要的故事,你觉得...这幅怎么样?”
我压缩了那副画,又在手里放大了它,画很显然已经说明了我和它的某种联系。
它的语气没有那么有力了:“我没有太多时间...走开,不然你不会期待你的下场。”
我用力撑开我的双眼,我“知道”那里只有毫无灵魂的眼白:“也许你应该考虑一下,否则你肯定会后悔的。”
只是一股仇恨迫使当时的我做出那样的举措,我在一瞬间里用我的精神力把它的躯壳引爆开来,至少我是这么以为的...
“醒醒,玻斐尔。”
我一反平时使用庞大精神力的副作用,现在大脑里一片宁静。
是的,我可以保证我看到它了,我还以为这个在最险恶的传说里也不会提及的东西从来都是虚构出来的,迦法丹·罗肯。它的头颅从我的一副挂画上钻出,我无法理解周围发生的一切,几乎在一瞬间我能够看见过去的我,和周围的一切,它来到我的面前,我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盯住它的眼眶。
“你不应该那样做...”事实上,我当时对它确实一无所知,只是觉得它的言语有着某种无法抗拒的因素包含在内,而这些足够让我僵硬在原地。
“巫师会来找你,你必须跟随他的指示。还有,别做你不该做的。”
我只能感受到我的困惑日益增长,随着某种从未停止的变化,是的,我开始理解了,到底什么一直在变化着。然而我毫无办法,只能等待时机,做好我能做的所有。
它们已经离开了,就像是在一瞬间,周围的人对此毫不知情,“凡人无法窥探的非人领域”,一个对于它们这些远超乎正常世界的存在的较好描述。
我起身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尘,闭上双眼,转过头来和艾吉斯交谈:“我的朋友,能帮我找出我刚来的时候穿的服装吗?”
“哈?我以为你早就不用了呢。”
“不是不用,时候未到。”
我接过我的画师袍,不记得什么时候叫他帮忙洗过几次了,笨拙地穿上,抓过我的手杖,乱戳着地面,向着我也不清楚的方向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