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影像消失,这间只有几盏烛灯照明的密室再次恢复了昏暗的格调。
斯米格整理了一下衣领。
“这么说,您在这城内的布置已经有一年之久了?”听完刚才斯米格对王子殿下所说,毕塔维不得不承认,这着实令人惊讶。
“在格拉比,官职意味着权力,有的时候这种权力比你想象中要强大很多。”斯米格捏着胡子,笑道:“尤其是在黎约,这种离王权中心十万八千里的城市。”
毕塔维与斯米格一道走出了密室。
“在黎约,如果说还有谁能阻止我,只可能是城主葛立顿了。”斯米格说道,“不过,心司给了我一件非常好用的道具,葛立顿早已经是行尸走肉了。”
“副城主阁下。”毕塔维看着他的眼神多了一层深意,“难道您就从没有打算和那些决死队一道反抗么?”
斯米格连连摆手:“诶呀,没有,从来没有,您相信我吧。当赛里斯陛下的大军来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就看得出来,反抗没戏。”
“哦?”
“我是个聪明人,毕塔维阁下。”斯米格毫不在意地自夸,“当那些蠢蛋还在垂死挣扎的时候,我早就站在一个更高的高度看问题了。”
“正如我刚刚与王子殿下所说的那样,与其徒增牺牲,不如考虑一下更大的利益——你们获得这片土地,而我替你们管理这座城市。”
“没人需要去死,他们甚至可以更好地活着!”斯米格张开双臂,大声说道。
毕塔维嗤笑一声。
“只可惜,包括葛立顿在内的家伙们只看到了我是个投降派!”斯米格面露厌恶之色,“他们当我在第一层,其实我在第五层。”
“事实证明,您确实是个千层饼……哦不,聪明人。”毕塔维笑着拍了拍斯米格的肩。
斯米格更得意了。
毕塔维随手从桌边拿起一只空杯,问道:“那么,我何时才能见到那两个被决死队俘虏的列兵呢?”
斯米格打了个响指,随即走来一名仆从,毕恭毕敬地端着酒瓶。
“呵呵呵,我已经与心司商量过了。”副城主望着酒杯被逐渐斟满,“他们很快就会被释放,并被带来这里。”
……
宪兵队的二大队的拷问室内,两位倒霉的俘虏被锁链给绑在一根铁桩上。
“队,队长……我好想喝酒啊……”
法鲁特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这句话,他浑身已经是皮开肉绽,显然是经历了几番严刑拷打。
灰色的血液从他干裂的唇边溢出。
“喂,法鲁特!”史克朗说道,“你这蠢蛋,给我保持清醒!”
这位队长的情况要好很多,但是身上的淤青也不少。眼见这自己的副官一副快要睡去的样子,他便不停地喊话来让法鲁特保持清醒。
“别吵!”正在一张铁桌后打盹儿的宪兵不耐烦说了一句。
“他快不行了!”史克朗说道:“你们好歹做点什么!”
“少放屁,你们这群怪物坚挺得很。现在是午休时间,等一个小时之后再继续拷问。”宪兵将帽子盖在脸上,一副准备开始午睡的架势。
“混蛋!”突然一句怒骂传来。
正要享受午睡的宪兵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再一听居然是骂自己的,顿时火冒三丈。
“妈的!”他蹦了起来,“你敢骂我!?看我不抽死你!”
“你要抽谁?我吗?”
一名魁梧的大汉站在门口,正怒视这名宪兵。
“呃?诶!”宪兵吓得一哆嗦,立刻站起身来行了一礼:“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达达杜队长您……”
达达杜上来便是一脚把宪兵踢翻,骂道:“你是睡迷糊了吧?哈?而且谁让你睡觉的?”
“这……”宪兵唯唯诺诺地说道,“现在是午休……”
“午休个鬼!”达达杜指着被绑在一边的史克朗,“从这俩嘴里问出情报是首要任务!这是城主大人的命令!你还敢睡觉?”
“喂!人类!”史克朗喊道:“我们是真的什么都不清楚。”
达达杜看了他一眼,随后冷笑:“瞧你这话说的。事实上,在这间屋子里拷问过的每一个家伙都这么说过。你要是不这么说,我还怀疑有诈呢。”
“真的,是真的!我区区一个列兵长,能知道个屁啊!”史克朗摇晃着脑袋。
达达杜拿起一根足有一米长的钢钉,走到史克朗的面前,笑道:“听着,列兵长。本大爷叫做达达杜,是宪兵队下属执行队伍的队长,同时拷问也是由本大爷负责。”
“你看到这个了吗?”达达杜将钢钉拿到史克朗的面前。
史克朗并不是什么硬汉,看到这根钢钉他脸色更白了。
“那,那我还是不知……啊!!!”
达达杜手中的钢钉一点一点地扎入了史克朗的大腿。
“当然,在你说出你全部知道的东西之前,我不能杀你。所以我会用一些好办法慢慢伺候你。这只是其一。”达达杜直视着史克朗那因疼痛而扭曲的脸。
血液从伤口流出,将地面染成了深色。
“嗯?你们邪种的身体本应该更强一些,但现在看起来跟我们人类也没什么区别。”达达杜讶道。
史克朗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只是原阶,不然怎么只会是一个列兵长!而像你这种废物,大概也就只能拿我出出气了吧?但愿你见到那些青铜阶的士官的时候,还能这么嚣张。”
“你说什么?”达达杜两眼一瞪,随即转动手中的钢钉。
“唔……!”因为剧烈的疼痛,史克朗浑身抽搐起来。
“青铜种是吗?你以为我会怕区区青铜种?”达达杜笑道,“告诉你吧,别说青铜种,你哪怕是白银种来了,老子我骨灰都给他扬了!”
“特娘的,论吹逼,我墙都不扶就服你!”史克朗说道。
“放你的屁!”达达杜拔出钢钉,便要向史克朗的另一条腿扎去。
“啊!!”
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只不过不是来自于史克朗,而是达达杜身后的宪兵。
达达杜猛地回过头去,发现那宪兵的胸口已经被一根钉刺给扎穿。
“噗!”钉刺被抽出,那宪兵的身子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一个浑身裹在白布内的人出现在达达杜眼前。
“你是谁!?”达达杜大惊。这家伙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嘿嘿嘿,我的名字叫做,念无。”那人的声音尖锐而阴森。他一甩手中的钉刺,在地面铺出一条血痕。
“念无?”达达杜毫无头绪,但起码他知道现在情况糟糕。
“来人!”他大声呼喊。
念无笑道:“怎么,你不打算用你手里的武器做些什么吗?”
达达杜心里苦,心想这种拷问道具怎么能当武器?
拷问拷问,就是指一个人被绑着,另一个拿道具伺候。现在这个念无不仅能自由行动,看上去还挺强,你说这玩意儿还能用么!
达达杜着急,急的是自己称手的那对斧子没带在身上。但讲道理,谁知道宪兵队的地盘上竟然能冒出来一个敌人?
“你不打算攻过来的话,那就轮到我了。”
念无发出一声阴笑,举起手中的钉刺便冲了过来。